第52章 鐵面無私
“這邊是廖將軍種的黃瓜和茄子,墻根那邊、、、那邊是廖將軍種的南瓜秧子。”
“左邊院子里種了好多向日葵,現在都成熟了,將軍說他晚上吃過飯,就剪下來嗑瓜子。”
“還有南邊那塊荒地,將軍新翻出來的,說先簡單種點大白菜,到時候再腌點酸菜,打算年三十兒晚上包酸菜餃子。”
將軍府府兵小六子一邊走一邊熱情地介紹他家將軍的農業‘江山’。
小六子原本是宮中的小太監,入宮前在家中排行第六,所以大家都叫他小六子公公。
廖將軍年紀輕輕就被命往邊境駐守,掌一方兵事,但明眼人都知道這是明升暗貶。
扶盛國君為了安撫將士,在廖將軍出發前召他入宮當面賞賜,誰知這廖將軍倒也是個奇人,什么寶劍美人都不要,就從宮中帶出來個小太監。
當時朝野上下,物議沸騰。
后來都城中傳出丞相的兒媳與丞相的死對頭竇國公的孫子的緋聞軼事,張御史家的小姐將丞相兒媳一腳踹進河里險些淹死、、、
新的熱門頭條頂下了舊的。
后來小六子成了將軍府的府兵,遠離都城,耳邊的嘈雜之聲才漸漸消失。
小六子一直在廖將軍身邊做些文書整理之類的雜事,很少上戰場。
但后來時移世易,因為兵力不夠,援兵也一直未曾增援,將軍府的小廝、侍衛、看門的都上了戰場,更何況他這個府兵。
將軍府的阿黃都被軍營的巡邏士卒納入了隊伍。
小六子在最近一次的敵軍偷襲中被流箭傷了小腿,那箭有毒,后來得新來的鐘醫師救治才沒有截肢。
因此心中甚是感激,趁著軍隊休整期間來到這別苑幫他搬些藥材、介紹別苑。
津離月一路走來,就見別苑的方寸小地、犄角旮旯都種著各種蔬菜瓜果,就連房頂上都種了一種類似爬山虎的藤蔓植物。
聽小六子介紹,那些植物夏天的時候會結一種紅色的小漿果,酸酸甜甜,一口一個爆汁兒似的炸在嘴里,可好吃了。
聽到這兒的時候,李不言在她身邊發出了好大一聲吞咽口水的聲音。
津離月:“、、、、、、”
一行人走走停停,時不時問小六子些,關于眼前的植物的品種究竟是什么的問題。
說話間,別苑的前廳傳來吵吵嚷嚷的聲音,似是起了沖突。
一直悠閑噙笑的小六子聽到聲音霎時就變了臉色,急急忙忙地往前廳去。
津離月一行人也隨之跟上。
還沒到前廳,就聽見一個女人的聲音在那里哭喊些什么。
等他們轉入前廳,才發現在前廳中間的地上烏泱泱跪了一地人,其中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女人哭嚎得正響。
“哎呦呦喂,這可怎么活啊?!”
見到有人來,女人的哭嚎聲更響了。
“青山哎!你可救救你大伯吧!那牢里不是人待的地方啊!你堂兄和你大伯身子骨本來就不好!”
津離月這才看見正堂之上坐著一位身著半舊衣袍的男子。
那男子大概二十出頭的模樣,長得十分周正,鼻若懸膽,眸似點星。
只是、、、不知是不是邊境寒霜逼人,小麥色的皮膚微微有些干裂,倒顯得有些滄桑之感。
女人口中的‘青山’正是對他喊的。
想來他就是駐守房朔關的將領——廖青山。
廖青山一副穩坐釣魚臺的沉穩,任憑女人如何哭嚎都不為所動。
漸漸地,女人也有些發恨。
“我瞧著你是真想讓你大伯和堂兄死在牢里啊!我告訴你!他們爺倆要是有什么好歹的話我也不活了!”
說著女人就站了起來,食指指著房梁,雙目通紅,神色駭人。
“我就吊死在你這屋里,死不瞑目,天天瞪著你!”
“讓全城的百姓都知道,你是怎么逼死撫養你長大的大伯一家的!我看誰還敢來幫你打仗!”
“我就在陰曹地府里等著你!”
說實話,這一屋子的人的歲數加起來,都沒有他們一行人中最小的津離月的一半大。
但是人神在這一方面,又的的確確不能混為一談。
所以,津離月等人活了這么多年,都沒有見過這么新奇的威脅方式。
現下一個個都愣在那里。只小六子一個上前抱拳行禮。
廖青山原本一直背對津離月等人,現下才發覺有人來了。
其實他作為一個武將,尤其是一個十分有能力的武將,這點警覺性還是有的。
但今天卻遲遲沒有發現來人,可見眼前女人的哭嚎他并非一點都沒放在心上。
廖將軍俊臉冷肅,沙場的征戰讓他更添了幾分殺氣。
“大伯娘,您與大伯對我的撫育之恩,青山此生難報,但是——”
他大掌一拍,手下的桌幾產生幾絲裂紋。
‘嘰呀’的聲音讓女人臉色一白,瞬間沒有了剛剛的氣焰。
廖青山怒道,“大伯吞沒造兵之銀那也是不爭的事實!”
“以職謀私,利欲熏心!”
“眼下城中百姓皆愿披甲上陣,若我廖家不盡人臣之忠,不督治家之嚴,還有何顏面立足于世?!”
“我這區區之廈,房梁上又該掛上多少忠志之士的魂魄?!”
“伯娘來日于地府之中,面對那么多人的問責,你又說得清其中曲直嗎?!”
等到最后一個字落到耳中的時候,女人已經支撐不住搖搖欲墜的身體,哭泣著倒在身后的丫鬟身上。
半晌又爬起來,重新跪在廖青山的腿邊,哭道,
“真的?真的沒有辦法了嗎?青山啊~”
廖青山將人扶起來,從一旁的士兵手中拿過一個錦袋,擱到女人的手心。
“伯娘,這是我這個月的俸祿,其中大部分都拿去給將士采買藥材了,這是剩下的所有。”
“大伯之事已是鐵板釘釘,無可推脫,按律當斬。”
“這些銀子拿去,給大伯與堂兄置辦好一點的裝殮之物,算是我對他們盡了最后的心。”
“出殯之日,若無戰事,青山必臨街祭灑,叩別靈槨,以完人倫之禮。”
跪在堂下的廖家親族暗暗抽氣。
廖青山的意思是他大伯與堂兄已是必死無疑,而且停靈之時他都不會去燒紙焚香,只在出殯的時候設棚祭灑盡些心意。
眼下一個個都覷著臉色發白的女人的動靜。
他大伯娘會有怎樣的反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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