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鬼出
一路至城北,便是廖府。
原先是沒有這座宅子的,但是廖大伯得知廖青山被派駐房朔關,且將當地治理的不錯。
這才舉家搬到了這里,想著能沾沾廖青山的光。
愿望當然是美好的,但是廖大伯沒想到廖青山油鹽不進。
不說給他沾沾光了,他自己的俸祿能按時拿到都算不錯了。
因為鐘渡遠醫術高明,這段日子救了不少人,所以他們很是客氣地將二人請到了靈堂。
廖大伯與廖堂兄是昨日在鬧市被處斬的,今日剛設好了靈堂。
一時間來吊唁人還有點多,想是顧著廖將軍陣前殺敵,保一方平安的情分。
但廖家卻不這么想。
廖伯母扶著兩口棺槨,哭的昏天黑地,嘴里止不住地在咒罵廖青山,是他害得自己人到中年喪夫喪子。
一旁披麻戴孝的廖家二郎許是看見來客較多,一直在旁邊勸慰,見實在勸不動,就跪在一邊低頭燒紙。
燒得很是真心誠意,津離月想。
想是燒給兩個人,廖二郎一人兼顧著兩個火盆。
一時不察,引燃了旁邊堆著的黃紙,霎時火焰沖天,帶火的殘紙差點掉進棺槨里。
津離月看了一眼站在靈堂陰暗處的廖家父子的靈魂,真不知道他們看見自己差點被‘燒烤’,會有什么樣的觀后感。
津離月與鐘渡遠交換了一個眼神,鐘渡遠上前焚香灑酒,津離月則悄悄退到人后。
走到一個幾乎沒有人經過的角落,津離月咬破手指,將沁出來的血珠分別點到雙眼眼下,再點到嘴唇上。
津離月靜了靜神,閉上了眼睛,緩緩開口,“廖鴻軒、廖白丘!
剎那間,有一股陰風撲面而來,早秋的氣溫本就涼爽,如今甚至有點寒意。
津離月慢慢睜開眼睛,就看到廖家大伯與廖家堂兄一身白衣站在她面前。
因為是斬首而死,如今兩人脖頸間都有一道無法忽視的血線,廖家堂兄的脖子甚至有點沒對齊。
兩人頭發有點凌亂,只一雙眼珠在凌亂的頭發后面直直地睜著。
人死了,就沒有了意識。
津離月嘆了口氣,用咬破的手指在二人眉心處各點了一下。
瞬間,直愣愣的眼球開始活動,僵硬的手指微微曲起,廖白丘扶正了自己的脖子,嘴里不住地對津離月道謝。
“不必了!苯螂x月抬了抬手。
通身的派勢讓廖鴻軒怔了怔神,那種矜貴的氣質與教養良好的動作、、、
這讓他想起來當年廖家尚未敗落時,他曾在層層宮禁里見到的那位金椅子上坐著的那位。
眼前的女娃大概十一二歲左右,除了讓他愣神的氣派作勢,身上還帶了些超然的出塵之質。
她,究竟是誰?
津離月盯著眼前神態不一的兩人,直截了當地問,“你們扶盛國君為什么那么討厭廖青山?”
“你們?”廖鴻軒瞇了瞇眼,“你不是我們扶盛子民?”
他帶著廖白丘下意識地后退半步,冷聲道,“你究竟是誰?”
津離月笑容玩味,“你懷疑我不是扶盛子民而會對扶盛國不利?還是說對你那侄子不利?”
“廖鴻軒。”津離月抬起微闔的眼眸,眼中的嘲諷一覽無余。
“你侵吞軍資,于扶盛之國、于房朔關后的百姓、于戰場上廝殺的將士、于你那本就不受國君待見的侄子——可有話說?”
“現在給我演什么忠良之輩?!裝什么慈愛長輩?!”
津離月的話擲地有聲,威壓撲面。
見廖鴻軒還是不說,津離月擠開已不再流血的傷處,道,
“你們怎么恢復意識的估計不清楚,但是我可以給你看看你兒子灰飛煙滅的壯觀場面!闭f著,就要將手指點向廖白丘的心口。
“我說!我說——”廖鴻軒驚叫道。
侵吞軍資是他起意,也是他慫恿廖白丘做的。
如今連累兒子身死,他已是魂魄難安,若是再讓廖白丘魂飛魄散,他怎么去見廖家的列祖列宗?!
眼前的女娃有能力也夠狠心!真是小看她了!
廖鴻軒蹲下身子,搓了搓臉,道,“其實我知道的并不多,但是現在那些親身經歷的人大多都死了,今日要是你不問,估計這段往事再也不會有人提起了!
“父親——”廖白丘顫抖道,看來也是知道點內情。
廖鴻軒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阻止。
廖鴻軒說,“我父親在時,廖家正值鼎盛。父親那時位極人臣,已是賞無可賞的富貴榮華!
“當時的老國君年老,想為下一任國君籠絡住我家,就打算將當時的嘉怡郡主指婚給父親的兒子!
“我父與故友早就定下兒女婚約,就是我與白丘的娘。所以就將郡主指婚給我二弟,也就是青山的父親!
“還將郡主的姐姐指婚給了下一任國君,也就是先王。”
“照你這么說,你們家也算皇親國戚,廖青山與當今的國君還是表兄弟!币坏狼遒穆曇魪霓D角而來,是鐘渡遠。
廖鴻軒沒想到還有一個人,與那女孩甚是熟悉的樣子,微微有些許驚訝。
津離月倒沒什么反應,只繼續問,“那后來呢?”
“后來老國君崩逝,我父親不久后也去世了。”
廖鴻軒似有些痛苦,閉了閉眼但還是掩蓋不了心中的苦澀,自那時起,廖家的高樓就塌了。
“青山的父親有些才能,再加上他與先王娶的是同胞姐妹!
“所以我父死后,廖家雖不及他老人家當年在時的繁盛,但終究是穩坐朝堂之上!
“直到那年七夕夜——”廖鴻軒睜開雙眼,一道血色從眼眶中流了下來。
這是真的恨極了,津離月想。
“那年七夕,先王在王宮之中宴飲群臣,我與青山的父親皆帶著家眷入了宮,后來宮宴散場,卻怎么也找不到嘉怡郡主!
“后來嘉怡郡主第二天才從王宮中出來,說昨晚酒醉,就在王后,也就是她姐姐宮中歇息了!
“當時大家都沒有當一回事兒,直到不久后嘉怡郡主懷了青山,王城中開始流傳著一些不堪入耳的傳聞!
“說有人親眼看見,七夕晚上嘉怡郡主是從國君的寢殿中哭著跑出來的,當時——她的鬢發都是亂的!!”廖鴻軒低吼道。
津離月、鐘渡遠:“哦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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