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垂危
時過境遷,物換星移,轉(zhuǎn)眼又是近千年的歲月掠過。
“滾!都給我滾!”一聲暴喝連同著藥箱被扔出唯洛宮外。
一個醫(yī)士手腳并用地爬出唯洛宮,連醫(yī)箱都顧不得拿就跑了出去。
可他還沒走幾步,就被一個容貌秀麗的宮女攔住。
醫(yī)士連忙跪下哀求,雙手合十。
“求求你們了,就放我離開吧!我真的醫(yī)不好啊!那毒已深入骨髓!便是藥王在這,也是回天乏術(shù)啊!”
宮人神色悲傷,輕聲道,“我不是來殺你的,只是——”
她一手橫掌,遮住醫(yī)士的眼睛,靈光一閃,萬千思緒從頭頂飛出,繞著宮女的手腕鉆進腕間的銀環(huán)中。
靈力散開,醫(yī)士站起,直愣愣地看了宮人一眼,隨后拱手一禮,“敢問姑娘,此是何處?”
宮人屈膝還禮道,“這是津離王宮,醫(yī)士剛剛于唯洛宮中與李相之孫談?wù)撫t(yī)術(shù)之道,如今正要離宮。”
隨后她遙遙一指,道,“出宮之路就在那邊,醫(yī)士請。”
醫(yī)士一邊走,一邊喃喃道,“是嗎?我怎么一點都記不得了?”
“難道是勞累過度所致?那豈非是論了個寂寞?”
。。。
唯洛宮中,藥香與安靜糾纏充斥。
津離信坐在床邊,看著安睡在枕間的津離月的蒼白的臉,整個人仿佛蒼老了幾千歲。
“君上,此毒已入骨,恕臣無能。”
“君上,臣無能。”
“君上,王姬時日無多,臣無能。”
。。。。。。
津離信撫上心口,低聲道,“你當年說,你曾預(yù)見月兒一生的波折,也因此對生下她的決定懷有歉疚。”
“你知道自己會離開的事實,也料到了月兒今日之劫嗎?”
“那我呢?”
聲聲泣血,如控如訴。
一向殺伐果斷、英明神武的津離君上仿佛回到了第五燈離去的那一天。
襁褓中的津離月,抱著孩子的他,都沒有得到第五燈的一個回眸。
她在彌留之際,離開了王宮,回到了他們成婚的那座神山。
她說,津離信,若你對我尚有一絲情誼,那你就不要跟來,我想安安靜靜地走。
三十年后的一個雨夜,津離月剛剛過了百歲生辰,因心悸之癥,整整哭鬧了三日。
津離信一邊給她傳輸靈力緩?fù)矗贿吜鞅M此生眼淚,為愛人送別。
世事浮沉,津離萬里,蒼茫天地間只剩他們父女二人。
而今,月兒也要離開了嗎?
。。。
藥王說,當年王姬的浴火本就九死一生,而她浴火的水牢還摻雜著忘憂陣中天地之力的碾壓。
這相當于用強悍的外力,將那些劇毒迫到了津離月的身體深處。
此毒甚是暗祟陰詭,毒發(fā)初期是良藥之用,能精進神族修為;
可一旦中毒之人放下警惕,便會鉆進靈核五臟,寄居于內(nèi),一朝取人性命。
偏殿中,李不言形容狼狽,蓬頭垢面,扎在一堆藥材之中。
棠執(zhí)端著藥碗走進來,李不言停下翻找藥材的手,聲音澀然道,“王姬喝完了嗎?”
棠執(zhí)忍了半天,終究還是沒有忍住,泣道,“王姬只喝了一口,便又吐了出來,此后再怎么喂也喂不進去。”
棠執(zhí)哭說:“是棠執(zhí)沒用,若是王姬,王姬再多喝兩口,一定能好的!是棠執(zhí)沒有用!”
“不。”李不言跪坐在暗處,手上多處細碎傷口,是他著急撥弄藥材所致。
“是我沒用。”
“說什么醫(yī)毒雙修,可我既治不了她的病,也解不了她的毒。”
“我甚至——”他又一次陷入深深的自責中,雙手抱頭痛哭。
“我甚至連她中了毒都沒發(fā)現(xiàn),明明天天與她玩鬧在一處,明明離她,那么近。”
剛剛攔住醫(yī)士的宮女跑了進來,喊道,“不好了棠執(zhí),君上要帶王姬離宮!”
李不言瞬間站起身:“梨浸你說什么?!”
到底晚了一步,李不言從偏殿跑過來的時候,只看到梨花樹前的父女二人陷入一片光暈之中,立時沒了蹤影。
是傳送法陣!
李不言連忙拽著梨浸,急切問道,“君上他要帶王姬去哪里?”
梨浸忙道,“我,我不知道,我剛送完醫(yī)士,回來就看到君上抱著尚在昏睡的王姬出來,君上只說,他要帶著王姬離開王宮。”
李不言又看著棠執(zhí)說,“蔡云歸呢?他現(xiàn)在在哪?要飛鳶調(diào)動所有耳目,全力搜尋王姬下落!”
棠執(zhí)說,“蔡公子正在六界尋藥,我現(xiàn)在就去傳信!”
梨浸也連忙擦干眼淚,抽泣道,“我,我去準備衣物厚氅,王姬最怕冷了。”
林姑姑說她靈核不穩(wěn),靈力容易暴走,只怕會傷到尚未成年的王姬,于是便帶著她一直在外游歷。
可沒想等她回來時,王姬卻身中劇毒,時日無多。
記得藥王說出這個結(jié)論的時候,在場的所有人都在悲傷、都在哭泣。
君上不相信、蔡云歸不相信、李不言不相信。
只有王姬她相信。
王姬醒來的第一時間,便是下令封鎖消息。
梧跡國君本就心懷不軌,聽說那敬陽長公主習(xí)得了棲鳳訣上乘功法,近日整個梧跡國蠢蠢欲動。
王姬知道她是君上的軟肋,會牽制君上的注意力;
知道她是公認的下任津離君主,是整個國家的視線所在。
所以她不能出事,至少現(xiàn)在不能出事。
可又真的能瞞住嗎?
梨浸一邊收拾東西一邊擔憂地想。
。。。。。。
昊昶殿內(nèi),津離蘇京正在處理奏折。
宮人來報,說二王妃在外求見。
津離蘇京捏了捏眉心,端起一旁的茶杯說,“近日事忙,讓她先回去吧。”
已近千年的時光,鶴計一直在監(jiān)視這位嫁入津離王宮的梧跡公主的動靜。
梧邇陽本就性情沉靜,嫁入昊昶殿后也一直深居簡出。
別說是與他最忌諱的白浮和邱晁坊接觸,哪怕是自己的娘家梧跡國,她也甚少傳送書信。
津離蘇京一開始覺得她是做戲,可后來查到,梧邇陽臉上那道長長的傷疤,就是她那位天之驕女般的姐姐親手劃的。
還算是一個安分的王妃。津離蘇京想。
所以近些年來,他們夫妻兩個雖算不上情投意合,卻也是相敬如賓。
。。。。。。
昊昶殿外,梧邇陽聽完宮人的回話,柔柔一笑道,“早就聽說殿下事務(wù)繁忙,今日一見,果真如此。”
“是我莽撞了。”
她復(fù)又向?qū)m人交代,“近日天干物燥,多備些清氣降火的茶水。”
梧邇陽正欲往外走時,正好看見有宮人端著最新的奏折走進來。
梧邇陽輕笑道,“又來這些,想來殿下有的忙了。”
宮人回稟道,“是啊,這些原本該是送往王姬殿下的唯洛宮的。”
“只是王姬近來與李不言李公子致力于六界醫(yī)書匯編,請了不少醫(yī)士入宮探討,也就擱置了這些政務(wù)處理。”
梧邇陽說,“猶記得我初嫁宮中之時,王姬最愛在伏玉殿中向父君學(xué)習(xí)政務(wù)之道。”
“如今將政務(wù)都擱置了,想是那醫(yī)書。。。更為重要。”
二王妃走下長階,蓮步款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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