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俟重一伙人如喪家之犬般逃回長安城，萬俟重將萬俟瑤光送回家，又不忘叮囑道：“今天這事，可不要再對別人說了，真是丟人丟到姥姥家。”

        萬俟瑤光一臉怨恨：“要不是你，我能得罪高襄嗎？你可知道我下一步就是要去渤海的？你可真是壞我好事，我這還沒望著渤海的影子，你就先讓我得罪了渤海的主人。”

        兄妹兩個現(xiàn)在看對方都不順眼，萬俟重也不說再見，直接轉(zhuǎn)身走人。

        萬俟瑤光不敢告訴元標這茬事，悶聲悶氣地回自己房里。

        沒想到元標正在她屋里坐著打盹，聽見腳步聲，松口氣道：“你可回來了。”桌子上放著幾件疊好的衣服。

        萬俟瑤光心虛地嗯了一聲，徑直坐在床上發(fā)愣。

        元標見她這神情，笑問道：“怎么了？”

        萬俟瑤光頹廢地低下頭，盯著自己的鞋子，擔心地說道：“我們就非得去渤海嗎？除了渤海，還有別的地方可去嗎？”

        元標揶揄道：“你有更好的去處嗎？富庶的楚國，或者權力中心都城建康都很好，你去唄！”

        萬俟瑤光撇了撇嘴：“人生地不熟的，我害怕。”

        “那不就完了！在這個社會，除了親戚故舊能好心收留你，你還挑三揀四呢！”

        萬俟瑤光被嗆得沒了脾氣：“我也沒有什么本事，去渤海能干什么呢？”

        “我叔父的副業(yè)是渤海最大的酒樓陶然居的掌柜，他年紀大了，又沒有兒子，想著讓我給他養(yǎng)老送終。我去了渤海，就替他掌管陶然居。你就做我的幫手，酒樓嘛，有好吃好喝的，足以衣食無憂。”

        萬俟瑤光眼神一亮，開心地拍手笑道：“有這好事？太好了！我最喜歡吃吃喝喝了。”

        元標笑得更開心：“廢話，誰不喜歡吃吃喝喝。我備好了馬匹，明天一早，咱們就上路，先走陸路，等到了渡口，再坐船走水路。”

        他站起身，指了指桌上的衣服:“你出門在外，要打扮成男人，這樣就能省好多麻煩，這是我的外衣，洗干凈了，你穿著吧。”

        翌日清晨，元標和萬俟瑤光別了萬俟寬等人，上馬快行，不一會兒，便出了城門。

        萬俟瑤光略一停頓，回望一眼，非常有形式感地揮揮手：“再見了長安。”

        元標看她的眼神里便有了些憐愛，或者更深層次的疼惜：“走吧，瑤光，美好的未來在等著我們！”

        萬俟瑤光鄭重地點點頭。

        旅途難免經(jīng)歷風餐露宿的辛苦，兩個人又儉省，吃住都是選最便宜最實惠的。好在正值年少，又有對美好未來的激情支撐，也并不覺得苦。只是如此長途跋涉，不消幾日，便神形憔悴。

        這日終于到得渡口碼頭，兩人賣了馬匹，換了些銀子，然后向河岸上的船家打聽有沒有去渤海的船只。

        一個船夫手指不遠處的一堆人，笑道：“老劉頭正在招人呢！你們過去看看。”

        兩個人互看一眼，輕手輕腳地湊了過去，豎耳傾聽。

        人群中站著個枯瘦老漢，他沙啞著嗓子說道：“這次是個大買賣，雇主是大戶人家，目的地是渤海，除原班人馬外，需要再招一個廚子，兩個打雜的，來回兩個月的時間。”

        眾人一聽，都嫌用時太長，又問了問價錢，老劉頭回道：“一兩銀子包吃住。”

        大家紛紛搖頭，有人說道：“老劉頭，你這個路途太長了，這個價壓得太低，再往上漲漲，二兩銀子吧。”

        老劉頭也很倔強，就認準一兩銀子。

        元標探進頭來，笑對老劉頭道：“大叔，我們兄弟兩個正好要去渤海，這樣吧，我們分文不收，還給您干活，您看行嗎？我們手腳勤快，打雜正合適。”

        老劉頭上下打量著元標和萬俟瑤光好一會兒，十分為難地說道：“看你們兩個細皮嫩肉，哪像干過粗活的，這趟買賣可不能有閃失，你們先押我這里一兩銀子，要是出了什么差錯，不都得我背著？”

        萬俟瑤光臉色難看，心里的惡氣隱隱拱上來，正要發(fā)作，元標攬住她的肩頭，對老劉頭笑道：“好說，好說。等上了船，自然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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