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意外身亡
白以儒看著自己半透明的手,不自覺的陷入了沉思:“我這是……死了?”意外來的太突然,劇痛席卷全身,還沒來得及反應,眼前忽地一片漆黑,她……成了鬼。
蹲下身子,湊近看著自己被大貨車碾壓過的破爛不堪的身體,殷紅的血布滿視線,不斷沖擊著白以儒的神經,她愣愣地想:“這死相,著實是有點難看了!彼有太多沒來得及做,甚至還沒有告訴姜柯笙,她的心意……
嘴角噙著諷刺的笑意,黢黑的眸子被頰邊長發半掩著重新打量四周,凌晨2:43,白以儒死在了姜柯笙最愛的蛋糕店門前,黑漆漆靜悄悄的夜,除了剛才驚恐逃離現場的貨車司機,就只剩下一個剛剛誕生還冒著“熱氣兒”的“阿飄”白以儒。
她只不過是去24小時便利店買些零食,沒想到會意外在這里丟了命,白色的塑料袋外表浸在血液里,染上不詳的猩紅,里面裝的飲料和零食倒還干干凈凈,白以儒出神的想著,怎么樣才能不浪費這些零食……會有流浪漢撿走它們嗎……
破碎的身體不遠處就有一個路燈,陰森森的照在上面,像是補光燈,只不過被補光的場面比較恐怖罷了。穿著簡單的白色襯衫和黑色鉛筆褲的白以儒,現在卻沒了影子,只有地上一灘難以稱為“人”的遺體邊,遍布猩紅。
白以儒不自覺的想起了姜柯笙……這么突然的離開,不知道她會是什么樣的反應,會很悲傷的哭嗎?還是,僅僅只是好友離去的遺憾……姜柯笙細膩白皙的小臉,瑩潤的紅唇,濕漉漉的眸好像一一在眼前浮現。
提了提膝蓋,保持著人一般的走路姿態,腳底卻根本沒有挨地。輕飄飄的,速度倒是挺快,白以儒自嘲般的笑了笑,她想姜柯笙了。不知道那個小傻瓜是不是又在熬夜了……想念了,所以,要去見。
姜柯笙家就在街尾的小區里,飄的速度很快,幾分鐘的步程現在卻不過幾息就到了。
立在姜柯笙家樓下,白以儒忽然生出幾分類似于近鄉情怯的感覺,她有點害怕,害怕看見了姜柯笙,卻再也不能和她說話,不能聽見她輕輕地再喚一聲“小白”,也不能再抱著她軟乎乎的身子,貪婪的嗅著她身上的清香。
忽然,十三樓屬于姜柯笙房間的燈光亮了,白以儒心口一悸,慣性走到電梯口想要按上行的按鈕,卻在手指穿過去時一愣。對啊……她,已經死了。鬼魂是碰不到東西的,白以儒無奈地嘗試用鬼魂的特性移動,果然,身子輕飄飄的起飛,穿過一層層樓到達姜柯笙家門口。
身側的雙手緊張的抓握了兩下,然后穿過大門,黑漆漆的客廳還是她前幾日來的時候熟悉的擺設,一路飄至姜柯笙房門,掙扎半響卻還是沒有鉆進去的勇氣。
哪怕姜柯笙現在根本看不見她,她也沒有能夠僭越“朋友”身份的勇氣。
沒讓她有猶豫的時間,“吱呀”一聲,房門開了,姜柯笙披著及臀的黑發,半斂著眸子一副迷迷糊糊的樣子,穿著純白的半袖及膝睡裙。
白以儒見狀,不自覺的輕笑出聲,小傻瓜看來剛剛確實有在乖乖的睡覺,往旁邊挪了挪身子,避免出現姜柯笙和她透體而過的尷尬場面。
“阿笙……”唇張了張卻沒發出聲音,她仍是在害怕,害怕假如姜柯笙能夠看見她的話,她該如何辯解半夜三更出現在她房門口,雖然知道這不可能。
姜柯笙卻忽的一怔,眉頭微蹙,扭過頭對著白以儒在的方向愣愣的喚了一句:“小白?!”
白以儒驚恐的睜大了眸子,連忙往后退了退,不應該的……她現在是魂體,阿笙不應該能看到她的。
就在她即將狼狽鉆出房子的時候,只聽見姜柯笙又柔柔地開了口:“好奇怪……”她轉身去了廚房,從冰箱里拿出一瓶冷水,“咕咚咕咚”接連喝下小半瓶才停。
白以儒狠皺著眉頭,晚上喝太多冰水對胃不好,看著姜柯笙蒼白的臉色更是心疼又氣惱,可是現在的她著實是無可奈何,狠狠的嘆了一口氣,又隨著姜柯笙走到了客廳。
看她坐在沙發上開始愣神,不由得有些擔心她的身體。忽然,姜柯笙像是回了神,渾身狠狠一抖,拿出手機顫著手操作。
白以儒按捺不住好奇的小心思,偷偷瞥了一眼,臉色驀然大變,姜柯笙手指哆嗦著在備注“小白”的聊天界面發消息:“小白……我做噩夢了,夢見了不好的事情,你看到消息回我一下好不好,我有點害怕!
姜柯笙的預感一直準到離譜,白以儒起初也曾因為這件事驚訝,姜柯笙買的飲料基本都是“再來一瓶”,為此,白以儒還笑著調侃過她:“還好你不愛喝飲料,要不然商家要被你買窮了的!苯麦现皇敲蜃煨s不答話,因為她買的飲料都是給白以儒喝的,白以儒身材高挑,發育也好,1米73的姐姐范、內里卻是個愛吃零食的小孩。
可是現在,姜柯笙買的零食,白以儒再也吃不到了……眸底濃稠的黑墨翻滾,白以儒不認為姜柯笙發這樣的消息是想讓她哄她或者安慰她,姜柯笙看著性子軟,其實比誰都自立堅強。
姜柯笙這樣子……怕是夢見了她的死……
白以儒心緒復雜,苦笑著用眸子貪婪地描摹姜柯笙的嫩白的臉和精致的五官,姜柯笙呆呆地盯著沒有久久回信的界面,眸子卻越來越濕潤。
終于,仿佛下定了決心般,姜柯笙起身回屋,換了一身米白色的半袖長裙,在夏日仍帶著炙熱余溫的夜晚也比較清涼,沒有發現身后白以儒滾燙的目光,徑自出了門。
姜柯笙右手握著手機,左手緊緊地攥成拳頭抵在心口,半夜三更的街道,零零散散的路燈照的黑一片、亮一片,讓人心里充滿對未知的惶恐,濃墨似的一片片黑暗仿佛耐心蟄伏的怪物,只等時機合適就跳出來將人拆吞入腹。
白以儒眼里是叫人看不真切的復雜情緒,姜柯笙怕黑,而且是非常害怕……
小時候因為一次其他孩子可惡的惡作劇,硬生生把姜柯笙關在狹窄漆黑的柜子里一天一夜,警察把她抱出來的時候,小小的姜柯笙眼神空洞、面色慘白,整個人像是個殘敗不堪的破布娃娃。
后來白以儒把那幾個孩子一個個揍得狠了,看見她就嚇得雙腿直哆嗦才算消氣。
只是姜柯笙晚上睡覺還是要開著一盞泛著熒光的小燈才能稍微安心。
思緒百轉千回,姜柯笙的腳步卻一刻不停,直到,她看見她最愛的蛋糕店前的一片血紅……
姜柯笙如遭雷擊停在離白以儒的尸體五步左右的距離,她看出來了……那件白襯衣右袖上繡著幾株清秀可愛的小雛菊,那是姜柯笙親手在白以儒的襯衣上繡的!
可是現在,清脆的綠和淡雅的黃都被血腥的紅浸透代替!大顆大顆的淚珠滾落,砸在地上,像是現在在地上的白以儒一樣,摔的破碎。
姜柯笙顫著身子挪到白以儒身邊,氣力一泄,癱跪在白以儒的遺體邊,小心翼翼地輕撫上那唯一還算完好部位的手,雖然也已經被猩紅覆蓋。
淚水砸在布滿血色的手背,稀釋一片,隱隱露出白皙細膩的皮膚,白以儒心口一窒,仿佛鈍刀捅進心臟又不斷旋轉一般的心痛仿佛扼住了她的脖頸,可是鬼魂不會流淚……
姜柯笙壓抑著哭聲,像獨自舔舐傷口的小獸一般,嗚咽的小心翼翼,生怕驚擾了“白以儒”,平復了幾下呼吸,姜柯笙才恍惚間睜大淚汪汪的眼,哆哆嗦嗦地拿出手機報了警,微啞的嗓音依舊柔軟冷靜卻帶著哭腔:“您好,我叫姜柯笙,在關洋街道和凌夷街道交叉口處發現一名死者,發現時間是凌晨3:26……”
電話那頭的女性警察怔了怔,隨即語氣嚴肅的交代姜柯笙:“希望您不要害怕,也請您不要移動現場的任何物品和……和死者的遺體!甭牫鰜斫麦系谋矗闹辛巳唬雭硭退勒叩年P系應該很好吧……
警車呼嘯著飛奔到現場,很快,幾名警察就封鎖了現場,隨后開始采樣取證,檢查遺體以及調取監控錄像,嚴謹而忙碌。
接過姜柯笙電話的女警臂彎掛著薄薄的外套,走進站在警戒線外圍呆愣的姜柯笙,連同手里的熱水一起遞給她,看著眼前不過十七八歲的漂亮卻憔悴的女孩,女警忍不住憐惜的嘆了一口氣。白以儒沉默的站在姜柯笙身邊,同樣嘆了一口氣……她,萬萬沒想到,會是姜柯笙發現了她的死亡。
這個傻瓜果不其然哭了,眼淚簡直要化作利刃狠狠穿透白以儒的心,卻也讓白以儒無可奈何。
姜柯笙仍然白著臉,嘴唇也毫無血色,精致的五官沒有絲毫生氣,茫然的接過水杯,機械僵硬的抿了幾口水才開了口:“她叫白以儒,和我是同班同學,我們關系……很好很好,她和我同齡,今年都是十八歲,不過她四月份生日,我二月份生日,我們這個暑假剛高考完。我……”姜柯笙抽了下鼻子抿了抿唇才繼續說道:“我出門是因為我做了一個惡夢,夢見了她不小心墜樓了,因為我的預感一向很準,所以我很擔心她,想去看看她……卻沒想到……”聲音越來越哽咽,直到最后泣不成聲。
沒能說出口的話兩人都心里清楚,也知道這幾個字帶來的傷害有多大,女警無言站在姜柯笙身邊,靜靜的聽著她輕微的抽噎。忽然出神的想,這個女孩,很溫柔,連哭泣都不吵鬧,只是哭得人心疼不已。
一個長相秀氣,面色白皙的年輕男警察跑了過來,面色復雜地對姜柯笙說:“您好,死者死因我們“已經確定……”姜柯笙灰暗的眸子終于燃起幾分微不足道的光彩,“死者死于車禍,肇事司機已經抓捕歸案,調查取證結果發現,是貨車司機疲勞駕駛釀成的悲劇,希望您能節哀!闭f完,男警察轉身離開,沒有看到姜柯笙驟然再次變得晦暗空洞的眸子,一直以來挺直的脊背微微彎曲,像是被現實徹底打敗。
女警在她身邊張了張唇卻還是沒有說什么多余的話:“我們會通知死者家屬到警局認領遺體,謝謝您的配合,也……希望您能節哀順變!卑滓匀逶谝慌月犞,忽然無奈的皺了皺眉,“節哀順變”……極其蒼白無力又扎心的一個詞。
沒有任何能夠安慰人的作用,只是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著人的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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