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秋天就下意識的看張逸飛，他也在看自己，她眼神惶恐，雙手抬起掌心向他，準備擺手，表示不是這樣的，張昕雨胡說的。還沒來得及揮手，劉洋東就站在了教門后門口。“秋天”他叫了一聲，然后揮了揮手給她打招呼。

        四個人齊刷刷的往后門看，張昕雨看到他手中的蘋果，又看了一眼張逸飛，不是他送的，那是誰送的？

        劉洋東和張逸飛對視，看他的眼神里沒什么波瀾。張逸飛收回視線，翻開作業。彭宇看還保持在原位的手掌，“啪”的一聲和她擊掌，秋天皺眉看彭宇，彭宇嘿嘿的笑了一下。

        張昕雨推了一把秋天，下巴上揚，意思別讓人家在外面尷尬的等。秋天站起來，看張逸飛一副什么都沒發生的樣子，把筆放下，走到后門口。

        “什么事？”

        劉洋東把蘋果遞給她，“那天你沒來學校，我還是想把蘋果親手給你。”秋天有些為難，這份心意她領了，可是東西她實在不想收。可劉洋東閃著水汪汪的眼睛盯著他，大有一副她不收自己就不走的樣子，說不定還會偷偷的嗚咽。

        “我…”秋天猶豫的出聲。

        劉洋東把東西放她手里，秋天不得不拿，他笑著說“哎呀，胳膊好累啊。”

        張逸飛余光看到了秋天拿著東西，心里小小的哼了一聲。

        “…謝謝，但你以后…”她還沒說完，劉洋東就打斷她，“我先上樓了，拜拜。”

        秋天轉身，無奈的看著張昕雨，她倆一起轉過身。秋天小聲的對張昕雨說，“不是他送的。”

        “那誰送的？我感覺彭宇和張逸飛肯定知道，但他倆就是不說。”秋天轉身瞥彭宇，彭宇注意到她看自己，咬著筆尾巴嘿嘿一笑。她稍微轉了轉身子，視線從張逸飛身上掠過。張逸飛低著看題，其實心不在焉，余光發現了她好奇的看自己。就那么好奇是誰送的么？

        “他倆咋知道？”

        “我下午問彭宇去。”

        秋天把蘋果放進抽屜里，張逸飛撩起眼皮看她桌子里整整齊齊擺放的5個蘋果，有了說不上來的情緒。

        張昕雨轉身一只胳膊搭在彭宇的桌子上，“今天中午姐請你吃前面院子里那家砂鍋。”

        彭宇晃了晃筆，“今天你姨媽給我說中午做排骨，看不上你那砂鍋。“

        張昕雨一時忘了自己是來干什么的了，“那我去你家吃飯，你給姨媽說一下。”

        彭宇向后靠在椅背上，“行啊。”他又拍秋天的肩膀，“你也去唄。”

        秋天視線在她們姐弟間流轉，“我？”

        “也行，”張昕雨想了想，“我姨媽超級愛熱鬧，而且沒我你一個人吃飯多孤獨啊。”

        彭宇伸了個懶腰，拍張逸飛的椅子，“我媽叫你也去呢，她昨天打麻將贏了好幾百。”

        “嗯。”

        …

        中午放學，他們四個就一起走出教室。張逸飛和彭宇今天騎的都是小電動車，一人載一個。

        秋天抓住張逸飛的衣角，端端正正的坐在后面。張逸飛分給她一只耳機，“給。”秋天接過戴上。

        耳機是有線的，張逸飛又高，秋天不得不作的靠前，離張逸飛近一點耳機才不會被扯掉。她身體向前傾，臉幾乎要貼在張逸飛的背上。張逸飛騎的不算快，但是突然前面沖出了一輛闖紅燈的。張逸飛摁剎車，秋天的臉因為慣性往前，結結實實的和張逸飛的背相撞。本來可以避免的，但因為她和他的背離得實在太近。

        “哎呦。”她的聲音悶悶的，因為整個臉都埋在了張逸飛的厚羽絨服里。

        張逸飛轉身，耳機也被扯掉了，秋天向后坐了坐。張逸飛拇指輕輕蹭了蹭她泛紅的鼻頭，把她眼角的生理淚水蹭掉，“對不起。”

        “剛才有個人突然過來了。”

        “沒關系。”秋天把掉在自己腿上的耳機遞給他，“不是很疼啦。”

        張逸飛接過，“要不你坐我前面來。”

        “？”秋天滿頭問號，怎么坐前面啊，她打個商量“要不我載你？”

        張逸飛想了想，“也行。”作勢從前座下來。

        “等等！”秋天緊緊抓住他的衣服不讓他走。

        “怎么了？”

        張逸飛動作過大，耳機線都牽著手機要掉下來。秋天把他的手機推回兜里，暫時把耳機摘下來從后座上下來。“好了。”

        張逸飛扶著把手，“你會騎？”

        “騎過一次。”

        張逸飛等她完全坐上去，才松開把手，坐在后座上。兩個人把耳機戴好，這下他倆的耳朵離的不遠，張逸飛抓著車后面的靠背，腿折的有些難受。秋天啟動車子，這是她第一次載人，剛上路她就覺得后座好沉，車頭也不穩了。

        沒走幾米，張逸飛腳踩地，“我騎吧。”

        秋天默默的讓了座。

        張昕雨和彭宇都到小區門口了，一回身后面連個影子都沒有。兩個人停好車站在樓下等。

        “彭宇，那個蘋果你知道是誰送的么？”

        彭宇冷的跺腳，“于杭。”

        “？”張昕雨看不懂他這波操作了，“他？他有病吧。“

        彭宇聳肩，“那天看他偷摸進來放的。”

        張昕雨皺眉，“他不會喜歡秋天吧？”她吃驚的看著彭宇，“你以前小學的時候喜歡你同桌不也老把人逗哭么。”

        彭宇被提黑歷史有些難堪，“那小時候的蠢事就別提了姐…”他彎腰看路口，“咋還沒…哎！來了！”兩個人過來，“張逸飛你停車，秋天咱們三個人先上去，家里有飲料不用另買啊。”說完彭宇就去摁電梯了。

        幾個人吃完飯，彭宇媽媽讓她們睡會兒午覺，剛想謝絕，彭宇和張昕雨已經回彭宇房間了。彭宇拿了被子往外走，“張逸飛，咱倆睡沙發。”

        李彩霞站在彭宇門口，“你們就睡下嘛！在教室趴著哪有睡在床上舒服，彭宇這床單早上才給換的。”

        張昕雨已經躺下了，“秋天，快來。姨媽，你也去睡吧。”

        “好，你們快睡吧。”

        幾個人很快就睡著了，張逸飛被外面的小學生打鬧聲吵醒，看了一眼表,13:35，打算去上個廁所。彭宇的房門并沒有關，秋天睡在靠門這一邊，頭稍微有點側著。張逸飛瞥到了她，睡覺的呼吸聲很淺，果然和當時睡著一模一樣。

        這個角度像是在仰視秋天，她小巧的鼻子，睫毛不是很濃卻勝在長，淡淡的眉毛。睡覺真的會讓一個人看起來柔和不少，和她平時害羞卻又活潑的形象不太相同。

        “干嘛呢？”彭宇不知道什么時候醒了，摟住他的肩膀。他瞧房間里面，是秋天的睡臉。“剛我姐問我那個蘋果是誰送的，我說是于杭。”

        “哦。”

        “那么喜歡啊？”

        張逸飛和他對視，沒回答這個問題，“我上廁所。”

        彭宇抹了一把臉，“姐，秋天，醒了！”

        …

        下午張昕雨要載秋天，彭宇只好和張逸飛坐一個車。

        張昕雨開的很快，“秋天，我中午問彭宇。彭宇說那個蘋果是于杭送你的。”

        “啊？”秋天有些驚訝又有些無語，這算什么事啊。

        “你別理那個傻叉，感覺他有神經病呢，喜歡你就喜歡你，搞什么‘喜歡誰就欺負誰’那一套干什么。”

        秋天抿嘴，“我一會兒就把那個蘋果扔掉。”

        “對，不原諒他個有病的。”

        如果于杭真的當面說對不起的話，她或許還有可能礙于同學情分對他說一句沒關系。但是他沒有，只覺得他很惡心，是個小人。

        …

        等張昕雨把車子停好，兩個人一起上樓。張逸飛和彭宇已經到了，兩個人坐在座位上。秋天進來都沒坐下，直接伸手從抽屜里拿出那個蘋果，丟進了垃圾桶。

        很巧的是，于杭剛好從后門進來。丟蘋果的那瞬間他踏進后門，后腳跟上的時候秋天已經轉身回了座位上，一點目光也沒有分給他。彭宇注意到于杭，拍了拍張逸飛的肩膀。張逸飛轉過身，只看到握拳的于杭，盯了秋天的后腦勺幾秒，她在和張昕雨說笑，接著轉身從后門出去了。

        剛才丟的那個蘋果，有商家貼的標簽。但班主任送的沒有。

        …

        晚上放學，秋天把三個蘋果裝進書包，還有一個留在了抽屜。張逸飛收拾書包，注意到留在抽屜的那個蘋果，如果沒猜錯的話，是劉洋東送的。他不看晚上作業是否需要這本書，機械的往包里裝。

        “張逸飛，你拿語文書回去干什么？”秋天問發呆的他，“今天沒有語文作業啊。”她把最后一顆蘋果拿在手上。

        “嗯？”張逸飛忽略她的問題，只看到她把蘋果拿出來了，他忽然緊張了起來“你拿蘋果做什么？”

        “張昕雨要吃，但她先去食堂吃飯了，要我幫她拿下去。”

        “哦。”他突然神色自若，把包里的語文書拿了出來。門外的彭宇已經等急了，“張逸飛，你最近怎么老是磨磨嘰嘰的？”

        秋天回頭，彭宇在門口雙手抱臂，不耐煩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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