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張逸飛沉默，如果追究這一切的根源的話，是他不夠勇敢。他曾在腦海中想象過無數(shù)個他們之間的可能，但是未知因素太過復(fù)雜，他總是將結(jié)局想的很悲觀。現(xiàn)在的他，很難想象他和秋天炙熱的在一起之后會在某一個燦爛的下午形同陌路。第二天太陽照常升起，可是他和秋天卻變回了陌生人似的關(guān)系。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么他寧可和她當一輩子的同學(xué)。
可是他明明知道最終站在她旁邊的不是他，明明他本來可以接受的，可當親眼看到劉洋東站在她身邊時，他的呼吸緊了緊，他發(fā)現(xiàn)自己無法忍受。于是他在前天放學(xué)告訴她他要出國了，剛剛吻了她。
他所做的一切是在說：我想把你留在我的身邊，即使…這個時間很短暫
彭宇沒有聽到他的回答，但看到他出神的在想著什么。等不到答案了，他開始轉(zhuǎn)著筆思考起面前的化學(xué)作業(yè)。
…
秋天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沖擊，一直到晚自習(xí)下課她的臉還是很紅。并且接下來的幾天，為了避免和張逸飛碰面，她總是一下課就溜的沒影兒了。
張逸飛上課還好，可以看到她的后腦勺。一下課，剛把書合上抬起頭，就看到她的背影消失在前門，和一臉懵的老師。
“剛剛有什么出去了嗎？”物理老師抬起頭，手剛要準備整理教案聽到“嗖”的一聲停住了，扭頭看門，什么都沒有。
班里的同學(xué)憋著笑，搖頭。
張昕雨雙手抱胸翻白眼，看著站在廁所最后隔間的秋天。她騰出一只手捏著鼻子，“你不嫌臭嗎？”
秋天訕笑，心虛的點了點頭。她瞳孔轉(zhuǎn)向別處，“我一看到張逸飛我就臉紅。”
“萬一碰面了多尷尬啊。”
張昕雨轉(zhuǎn)身就要開廁所門出去，秋天拽住她的胳膊，“別走，陪著我。”
“臭死了。”張昕雨執(zhí)意要走，秋天挽留無果。她低頭看手表，還有一分鐘打預(yù)備鈴，跟著張昕雨出去了。
體育課。
雖然高三取消了音樂課和美術(shù)課，但是還保留了體育課。雖然一周一次，但是同學(xué)們都很期待。
張逸飛和彭宇留著汗，坐在籃球場旁邊休息一會兒。張逸飛一只手向后撐著，另一只手抹了一把臉，眼前的彭宇腦袋跟著球擺動。
“彭宇。”
“咋了？”
“我下學(xué)期出國。”
“？”彭宇驚訝的回頭，“下學(xué)期？”他掏出口袋里的手機看今天幾號。
“我爸工作調(diào)動，我們?nèi)叶既ァ！?
“丁零零——”下課鈴聲響了，張逸飛在彭宇不可思議的眼神下站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彎腰撿起衣服往器材室走。彭宇翻身站起來，過去薅住他的肩膀，“你真要走啊？以后不回來了？”
“不確定。”
“那你和秋天…”
張逸飛停下來，在前面蹲在沙坑旁邊的一對女生中，看到了秋天和張昕雨聊天她還沒原諒他。
彭宇從背后撲上張逸飛的背，雙腳勒住他的腿，用力圈住張逸飛的脖子。“你好小子，去外國不早告訴我，本來是不是打算坐飛機手機關(guān)機前給我發(fā)個短信就完事兒？還是不是好兄弟了。你每次上課說話都誰背鍋啊？”
張逸飛因為突然的力沒有準備向后倒，小臂上舉企圖松開彭宇緊纏著自己的胳膊。踉踉蹌蹌向后退了幾步，好不容易穩(wěn)住了身體。
彭宇腿撐不住跳下了張逸飛的背，張逸飛轉(zhuǎn)了轉(zhuǎn)脖子，呼吸幾口新鮮的空氣。“你他媽每次上課問題都像在說閑話怪我？”
彭宇本來還有點氣，突然崩不住笑了。“你他媽的…”
張逸飛摸了摸脖子，有一點點痛。“沒想好…怎么說。”
彭宇擺擺手，“知道了。”多少年的朋友了。
張逸飛也笑了，垂下眼簾。彭宇又沖過去和他打鬧，張逸飛不想和他鬧，跟他玩轉(zhuǎn)圈圈。
張昕雨掬起一把沙子，看到這個景象，沙子從指縫里流光里。她轉(zhuǎn)頭好奇秋天的反應(yīng)，“他倆剛上小學(xué)？”
秋天一臉黑線，“同意。”兩個人跟猴子一樣，上蹦下跳跑來跑去。
張昕雨拿出手機無聊的刷空間，又點進自己的頁面，突然拍秋天的胳膊，“哎，你看。”
秋天湊近一看，張逸飛過生日，2月14日。接著張昕雨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過生日，你去嗎？”
秋天退后，搖頭。隨后站起來拍拍身上的沙子，想跑了，因為張逸飛一會兒就來這兒訓(xùn)練了。她余光瞥見張逸飛和彭宇打打鬧鬧的走來，目標直對著沙坑。器材室門兒就在沙坑旁邊，這里是必經(jīng)之路。
“哎？這周六不你生日么，準備咋過。”
張逸飛看著那個預(yù)備跑的身影兒，加快了腳步。“就在家里，或者去外面。”
“你這說的是廢話么，就家里和外面，還有別的選擇么？”
距離越來越近，“回，想上廁所。”張昕雨也蹲起來，抖了抖手上的沙子，“走，咱倆一起。”
秋天還沒走幾秒鐘，被人從后面攔腰截住。被突然的力向后拉，秋天雙腳騰空后落回地面。她一回頭，張逸飛的下巴落入視線。張昕雨走著還沒發(fā)現(xiàn)秋天沒了，彭宇驚訝的把想說的后半句話吞回去。
“你干什么？”秋天皺眉，用力把他的胳膊拿開。“這里是學(xué)校，你干什么呢？”她四處看了看有沒有老師，臉紅的瞪他。
張逸飛抿了抿嘴唇，有些不好意思。“你最近老是躲著我。”
被說中的心思，秋天突然心虛。“我先回教室了，你訓(xùn)練吧。”
張逸飛剛想伸手攔住又放下了，轉(zhuǎn)身進了器材室。
…
晚上快要放學(xué)的時候，還有五分鐘。秋天抱著書包準備和以往幾天一樣火速沖出去，張逸飛注意到她的動作。“哎，彭宇。”
“咋。”
“一會兒你先走。”
彭宇順著張逸飛的視線，明白了原因，“哦。”
張逸飛站起來，懶懶的走出后門，假裝要上廁所，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從廁所往后門走，不進去。
鈴聲剛一響，秋天就拎起書包，“張昕雨我先去食堂等你。”剛走到后門口，就有人站在了她的面前。她余光憑借下巴認出來那個人，她無奈的低下頭，“張逸飛—”
她回頭看老師，正在整理文件夾，還沒有發(fā)現(xiàn)這邊的情況。張逸飛轉(zhuǎn)過她的肩膀，“先坐回去。”
秋天認命般的回到了座位上，抱著書包幽怨的盯著前座的后腦勺。
張昕雨注意到她又坐回來了，邊收拾東西，“你咋又回來了？”
“被抓了。”
張昕雨回頭，邊拉著拉鏈。“他不讓你走你就不走？”
“你/我就是太聽話了”兩個人同時出聲，張昕雨下巴揚了揚，“不過這件事總是要解決的。”
秋天剛想跑又乖乖坐下了，等人走的差不多了，張逸飛才走過來坐在她的旁邊。
他平常坐自己的位置都很擠，三人一排中間的位置對他來說更是局促。“秋天。”
“嗯。”秋天食指交疊在腿上，眼淚已經(jīng)在眼眶中打轉(zhuǎn)。這幾天學(xué)習(xí)盡量控制自己不去想他要出國這件事，情緒還算穩(wěn)定。突然空下腦袋拼命去想這件事情所導(dǎo)向的結(jié)局，她有些不能接受。
張逸飛身體向她這邊轉(zhuǎn)，彎下腰看她面朝著腿的臉。“怎么哭了？”話音剛落，秋天的眼珠就重重的砸在了她的腿上。張逸飛伸手抹掉，“別哭。”他語氣有些生澀，好像沒安慰過人似的。
秋天瞪他一眼，抬手抹了一把臉，摻著鼻音，“難過還不讓人哭了啊。”
張逸飛食指勾住她的手心，猶猶豫豫的，“你…還喜歡我嗎？”
秋天又瞪他，吸了吸鼻子。
“…沉默是拒絕嗎？”他小心的提問，覺得自己如果夠小心就可以避開不想要聽的答案。
秋天搖頭，她眨眨眼睛，盯著他忽然很受傷的眼神，又點頭，張逸飛的眼睛忽然亮了起來。
“我們能抓住的，只有現(xiàn)在吧。”秋天沖他笑。
張逸飛忽然覺得他之前的所有顧慮都被這句話稀釋直至感受不到它們的存在。他握緊她的一只手，頭倚在她的肩膀上，“雖然很遲…雖然這句話很無力，但是，對不起。”
對不起我沒有早早的告訴你，對不起我自以為顧慮周全的沉默是在對你好。
“我喜歡你。”
“很喜歡。”
秋天垂下視線看到的發(fā)茬，紅紅的耳朵。悶悶的聲音，“你能原諒我嗎？”
“可以。”
“我們在一起嗎？”
秋天一只手輕覆上他的耳朵，替他降溫，喉嚨輕輕滾動，“嗯，好。”
張逸飛抬起頭，欣喜的看著秋天，他的眼睛也紅了一圈，包裹住那顆透著真心的瞳孔。他張開雙臂，緊緊的抱住秋天，準備順秋天的頭發(fā)。
秋天埋在他懷里，感受到這個要摸頭發(fā)的趨勢。“不行。”
張逸飛偏要摸，秋天掙開他的懷抱。張逸飛還要粘上去，秋天伸直胳膊。
“不許摸。”
“為什么？”
“摸了臟得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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