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這么晚回來啊~”

        何浣紗站在梨舍門口，一臉不滿地抱怨道，“我都回去一趟把東西放好了，回來的時候你們居然還不在！我還以為這些東西你們都不要了。”

        她還差點點直接回去了，就碰不到了。

        “哎！要的要的。”慕禾解釋道，“去鄒川拿木繡球了，還去了趟玉石師傅那兒，都已經交接好了，大概要等個一年多才能做出來。”

        想著那時候自己和齊嵐肯定都不在平陵了，便問了下何浣紗，“到時候你去拿一下？”

        何浣紗想，到時候自己也不知道會在哪兒呢，但東西總得有人去拿，“到時候再說吧，不然讓我娘幫個忙也行。”

        “哎——不對。”何浣紗忽然想起另一茬，收回之前的話，“之前不說一起拿再聚一聚嘛？！”

        她眼中含笑，認真地指著慕禾與齊嵐說，“你倆別想逃哦，就算在天涯海角我也把你們抓過來。”

        慕禾被何浣紗提醒也想起了之前幾人說的話，便笑著應和下來，“哈哈哈哈，好好好，誰想逃了哦。”

        東西收拾完了，分了好幾個萬寶袋裝，東西又多，萬寶袋容量不夠啊。

        幾人打算先去到人界的傳送點送送齊嵐，結果剛出梨舍呢，有個同門幫矢羽尊者帶話，說讓何浣紗過去。

        于是三人變成了兩人。

        慕禾也接到了個小紙鳶，齊嵐在旁邊看著，“上面寫了什么？”

        “時清閣的。”慕禾看了看覺得很巧，“是齊國的任務哎。”

        齊嵐眼中閃過一絲亮光，“要接？”

        “唔……看看吧。”慕禾還沒決定，“要是接了我就去找你啊。”

        “好啊。”

        “這去了人界我可是連身份都沒有的人，你可要收留我啊。”慕禾故意賣慘道，“到時候我住沒地方住，吃不好穿不暖的……”

        “好。”齊嵐一口答應，“放心，少不了你的。”

        “噗，哈哈哈哈哈。”慕禾沒想到齊嵐會這么肯定，“那行，我記住了，我一定賴你那兒不走了。”

        人們成對地來，獨自地走，灑下一杯酒，為未知的再見續杯。

        你看，那個姑娘通紅的眼眶看著這一切，默默無聲。

        那邊，互換信物有緣再見。

        更多的人，短暫地悲傷，長久地接受。

        “再見。”

        “再見。”

        齊嵐已經離去，慕禾卻還盯著傳送陣看了好久，直到后面有人過來她才讓開。

        傳送點附近有許多攤販，圍繞著傳送點呈圓形展開，販賣著靈果靈肉。慕禾沒什么食欲，只是隨便轉悠著，又碰到了那個哭鼻子的姑娘。

        慕禾走得慢悠悠地，還沒逛完一圈，就碰到那姑娘兩次，她貌似沉溺于自己的世界中，卻又仔細觀察著世界。

        當第二次碰面后，不期然地與慕禾對視一瞬，或是因為被人關注而尷尬，她快步離去，慕禾又在攤販間轉了兩圈也沒遇上她。

        她回去了吧，慕禾想，那我該去那兒呢？

        慕禾站在原地思考著，不知過了多久，她終于動了起來，起身去了鎮上。

        找到橙姐時她剛在打掃庭院，臨時租來的小小房屋被她打理地井井有條。聽到外面的聲音，屋里出來個男子，人高馬大的，見慕禾身著不凡猜測到她身份，不尷不尬地打了招呼，又進屋去了。

        慕禾

        找到橙姐后將先前理好東西放進萬寶袋里，一起交給她，讓她先帶回家。

        “哪個？”

        慕禾一愣。

        哪個家？

        啊，是了，哪個家呢，哪個……

        “給我母親吧。”

        “好的。”橙姐應下后又猶豫道，“對了，回去后我想和夫人說……”

        慕禾好像相通了什么，又好像沒有，她忽然希望自己能夠遲鈍一些。

        “……小姐你說怎么樣？”橙姐小心翼翼地尋求慕禾的認可。

        “啊？哦……”慕禾貌似并未聽清橙姐的話，但她又知道橙姐說了什么，“之后就來找他？他是干什么的呀。”

        橙姐微微低頭，耳朵粉紅，“不做什么，就是給平陵丹藥房打打雜。”

        打雜啊……給丹藥房打雜也行，多少能撈點油水吧？剛看了眼，資質應當只有中下，但和橙姐……也勉強可以吧。

        “之后就在平陵了？”

        “嗯嗯，他房子就在放望山腳下，這幾天不戒嚴了嘛，來這兒住一段時間。”

        慕禾又拿出一個萬寶袋塞給橙姐，“這個給你，再續租一段時間吧。余下的就當賀禮吧，也不多。”

        橙姐推脫著，最終還是接過萬寶袋，她倒也不期望這剛結業又和家里鬧矛盾的孩子能拿出多少，只拉著慕禾到角落說些貼心話。

        “我見到你的時候啊，你才十多歲，剛到天界。我看你懵里懵懂地學法術，看別人御劍還一臉震驚。”橙姐回憶那時候的事，眼里含笑，感嘆道，“現在都過一百多年了啊。”

        “小姐，或許我時機選的不對，但……”橙姐愧疚地想解釋。

        慕禾卻猛地搖頭，低頭看不清，嘴里重復著，“沒有，沒事的，沒事的。”

        風將剛剛收集的葉子吹散了。

        橙姐繼續著，“小姐，我知道，現在也不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套，但是小姐，文家不差的。小姐要不試試？能過下去總是好的。”

        眼前的慕禾只是沉默，沉默地搖頭，橙姐以自己的角度勸說著。

        “也別總不回夫人訊息，她很擔心你的呀，多少說應幾句是不是？還有你父親，多說說好話，服個軟，你總歸是他的孩子，他舍不得虧待你的。”

        慕禾也在想，她又知道些什么呢？

        她終于抬起頭了，她現在變得和那個繞著傳送點走的姑娘一樣了，紅著眼，哭鼻子。

        橙姐拿出手絹給她擦拭。

        兩瓣嘴將張未張，最后蹦出幾個字，“你陪我一百多年了。”

        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再久一點點。

        “是啊，一百多年了。”橙姐如實道，“一百多年，那些天賦才子一個閉關都能用去五六十年。更有仙人能活幾千上萬年。一百多年，很短的。”

        慕禾抿嘴，“嗯，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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