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044水潭
木七止一跤坐倒在地,嘴里罵罵咧咧的道:“辣塊媽媽的地圖,咱們可……可都讓它給騙了,這……這里除了死人,什么都沒有,咱們為什么要來這兒?難……難道……”說著說著聲音打顫,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
劉娥心頭一緊,道:“難道什么?七止,你……你想到什么了?”
木七止道:“難道老天爺知道我要死了,就……就把我引到這死人多的地方?可……可這又是什么風水寶地了?我……我死了也……也不想和他們做鄰居。”說話間拾起手邊上的一塊石頭,朝兩丈外的一堆白骨丟了過去,像是心中怒氣無處發泄,便遷怒了那堆白骨。
那堆白骨散在一塊大石頭上,就在劉娥身邊不遠,劉娥瞧向那白骨,只見白骨旁邊的石頭上,像是寫著什么字,她俯身一瞧,可不是字么?
劉娥心里一驚,道:“七止,你……你過來瞧,這里寫著有字。”
木七止一聽這里有字,一跳而起,湊近過來,只見這白骨的右手邊上有塊石子兒,石子兒邊上的大石頭上赫然寫著“妖怪”兩字。顯然是這人在死前,用這石子兒在這大石頭上刻上了這兩字,難道這里的人,都是被妖怪吃了,這才剩下一堆白骨?
他二人心頭一緊,左顧右盼,只見這山谷幽幽,哪里又有什么妖怪了?可要不是因為妖怪在作怪,這些人平白無故的,怎么就這么莫名其妙的死了?
木七止又挨個瞧了瞧這些白骨,只見有一具散在樹下,在離地五尺高的地方,樹皮竟被削去了,這削去的地方,赫然一個殷紅的“鬼”字。顯然樹下的這“人”,死前是用鮮血寫就了這一個字,難道他見鬼了?要不是見鬼了,又怎么會在樹上寫上一個“鬼”字?也只有見鬼了,那鬼這才要了他的命。
劉娥也在一具白骨身旁,瞧見了用鮮血寫就的三個字“鬼地方”,這三個字寫在峭壁上,打眼瞧來,讓人不寒而栗。
木七止怔怔的瞧著“鬼地方”這三個字,喃喃的道:“這里當然就是‘鬼地方’,不是鬼地方,這里又怎么會死這么多人?哼,不過這‘鬼地方’倒也名副其實,人死在了這,又都在這變成了鬼,這地方還不是‘鬼地方’?”
劉娥心下疑惑,道:“七止,你瞧這些人該是怎么死的?”
木七止道:“哼,這還用想?他們當然不是被妖怪吃的,就是被鬼給嚇的,怕是這里又有妖怪又有鬼也說不定。”說完又一跤坐倒,伸手在身旁的草叢里摘了一棵狗尾巴草,將那草莖含在嘴里,舌頭一上一下,直把那根狗尾巴草在鼻子、下巴上掃來掃去。
他也想知道這些人是怎么死的,又是妖怪又是鬼的,他統統都沒見過,可這些死人明明在臨死前寫著又是妖怪又是鬼,還不是給妖怪和鬼給害死的?他心里還在嘀咕:“難道自己沒見過妖怪和鬼,竟是自己孤陋寡聞了?這世間怕是有也說不定。”
木七止一時覺得口渴,爬起身來,走到水潭邊上,兩手捧著一泓清水,就要就口而飲。
劉娥心念一動,驚慌的喊道:“七止,別喝這水。”
木七止抬起頭來,望向劉娥道:“為……為什么不能喝這水?”
劉娥道:“你沒瞧見,這……這么多白骨都散在這水潭邊上?他們怎么死的,怕是和這水潭脫不了關系。”
木七止道:“娥姐姐,你是說……是說這水潭里的水,有毒?”
劉娥正色的點了點頭,這么多人死在這水潭邊上,要說這水潭里的水沒古怪,誰又會信了?
木七止沉思了一會兒,嘿嘿一笑道:“這水潭里的水要是有毒,咱們不早就死了?”
劉娥不解的問道:“咱們不喝這水,又怎么會死?”
木七止道:“娥姐姐,一路上的溪流,你喝沒喝過?咱們可都喝過,我還喝了三回呢!而那溪流,源頭上還不是這水潭?”
劉娥怔住,她怎么沒想到此節?既然溪流里的水沒有毒,而溪流又是從這水潭里流出去的,這水潭當然也是沒毒的。
劉娥面色大窘,心里道:“怎么七止他什么都想到了,而他想到的又都是對的,自己什么也想不到,即便想到了些什么,也統統都是些錯的,這是什么緣故?”
劉娥回首又瞧向木七止,只見他雙手捧著的河水,一滴一滴的正從他手指間滴了下去,他人卻怔怔的愣在那,一動不動,像是入禪了一樣,難道他也不敢喝這水?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偏偏就這水潭里的水有毒,他豈不死的太冤枉了?
木七止又一跤坐到地上,兩只眼睛瞬也不瞬的盯著這水潭,陷入了沉思中。
劉娥要和他說話,剛要問他:“你怎么又不喝這水啦?”可這“你”字剛一出口,卻又把這句話給咽了下去。
木七止在想問題,他想出來的答案當然就會是對的,可他一動也不動,自然是他還沒想出問題的答案,他又在想什么呢?劉娥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蟲,又怎么會知道木七止究竟在想些什么?
劉娥就這樣靜靜的坐著,瞧著木七止想問題。每個人都有一個腦袋,每個人的腦袋形狀、大小也都差不許多,可有些人的腦袋偏偏就和別人的不大一樣,別人想不到的,他們往往能想到,木七止恰恰就有這樣一個腦袋。
木七止又抬頭望了望跟前這座直入云霄的山峰,又向山谷下面瞧了瞧,后來更是不住的搖著頭。
劉娥禁不住的問道:“七止,你在想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
木七止嘆了口氣,道:“娥姐姐,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劉娥喜道:“你這人就稀奇古怪,想到的事情當然也是稀奇古怪。”
木七止嘿嘿一笑,道:“可我想來想去,卻始終想不明白。”
劉娥道:“你想不明白什么?”
木七止幽幽嘆了口氣,跟著道:“娥姐姐,我給你講一個我們漁村里的故事罷。”
劉娥一聽木七止要講故事,精神一振,道:“好啊,七止你講的故事,當然是稀奇古怪,也只有稀奇古怪的故事也才最好聽。”
木七止道:“很久很久以前,太陽烤著大地,把河里的水都烤干了,可東海里卻連一滴水都沒見少,原來是東海里的老龍王竟有一只泉眼,要是這東海里的水被烈日給烤去了些,這泉眼就咕嚕咕嚕的冒出水來,直教把烈日烤去的水又生了出來。
后來,太陽神的兒子氣不過,他想:‘憑什么我費了力氣,剛把東海里的水給烤去了,那老龍王的泉眼卻又生出新的水來?
如此的話,豈不教神仙們看了笑話?說我們太陽神就是比不過那老龍王。’這太陽神的兒子心里忿忿不平,終究動了歪心思。
一天,他化成了一只小烏龜,偷偷的潛到東海里,尋到了那只能不斷生出新水的泉眼,二話不說,就把它摔了個稀巴爛。”
只聽劉娥“啊呀”的一聲驚叫,說道:“老龍王的這只泉眼被打碎,那東海里的水豈不慢慢的就會被烤干?”
木七止道:“沒了那只泉眼,東海里的水雖多,但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太陽天天的烤,總也有被烤干的一天。
老龍王還把這個事告到了天庭,玉皇大帝也是大怒,這天地萬物,生生相克,沒了那只泉眼,這天下還不是太陽神的了?玉皇大帝把那太陽神的兒子關了監牢,教他一萬年都不得出監。”
劉娥道:“后來又怎樣?怎么東海里的水到現在還沒被烤干?”
木七止道:“原來,那老龍王原本是有兩只泉眼的。五百年前,他的小女兒一出生,竟是個瞎子,老龍王疼愛她,便把另一只泉眼化成了他小女兒的眼睛,這小女兒有了這只泉眼,便能瞧見東西了。可是她一哭,眼淚嘩嘩的流,老百姓往往就要遭大殃。”
劉娥問道:“為什么龍王這小女兒一哭,老百姓就要遭殃?”
木七止道:“嘿,這小女兒的眼睛就是泉眼,她一哭,這泉眼就嘩嘩的流水,海里的水多了、浪大了,竟不知淹死了多少人!”
劉娥道:“原來如此,這……這又如何是好?”
木七止道:“當然是那老龍王怕這小女兒哭了,那老龍王事事都依著這小女兒,生怕這小女兒受一丁點兒委屈,她要是一委屈,哭了起來,那豈不糟糕?”
劉娥“哦”的一聲,又道:“難道東海之所以沒被烤干,竟是老龍王這小女兒天天在哭?她一直哭,這才不斷的生出水來。”
木七止道:“一個人又怎么能天天的哭?這小女兒明白老龍王的難處,就想把這泉眼取出來,她再成為瞎子,反正她本來就是瞎子,之前過的那五百年光明日子,也算夠本了。”
劉娥幽幽的嘆了一聲,道:“這小女兒可……可真明事理。”
木七止道:“可這小女兒雖愿意,老龍王卻不答應,她疼愛的小女兒從此不見天日,他心里又如何會好受?”
劉娥道:“那……那可怎么辦?”
木七止道:“后來,這小女兒偷偷的把自己的眼睛挖了出來……”
話未說完,劉娥“啊”的一聲驚叫,道:“她……她自己挖自己的眼睛?”
木七止道:“她想要救這東海,東海里還有千千萬萬的生靈,難道她能眼睜睜的瞧著他們都被烈日給烤干?”
劉娥又嘆氣一聲,道:“唉,一個心地善良的人,怕是都會這么干的。”她想到了黃休,他也是一個心地善良的人,他肯為自己犧牲性命,要是能救千千萬萬的生靈,他當然也會這么干。
劉娥沉靜了一會兒,問道:“七止,你怎么突然想起這故事了?”
木七止眼睛瞧著這水潭,怔怔的道:“我在想這水潭里是不是也有這樣一只泉眼?”
劉娥吃驚的道:“你……你說的那不過是個神話故事,又……又怎么能是真的?”
木七止道:“可是我實在想不明白,這溪水從這水潭里,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的往外流,它怎么就流不完?”
劉娥怔住。
她怎么就沒想過這個問題?這水潭不過是一潭死水,溪水不斷的從這里流出,卻又永遠的流不完,這是什么道理?難道這水潭里當真有一只能不斷生出新水的泉眼?
可這個問題連木七止都想不明白,她又如何能想通?劉娥問道:“那……那怎么才能知道,這水潭里是否真的就有一只能不斷生出水的泉眼?”
木七止站起身來,拍了拍手上的塵土,脫下了上衣,道:“只能學學太陽神的兒子了,也變成只小烏龜,下去瞧個究竟。”說完,只聽“撲通”一聲,他整個人便跳進了這水潭里。
木七止躍入了這水潭,劉娥自是不用太擔心,大海豈不比這水潭更大、更深,也更兇險?就連那香溪河也不知比這水潭要兇險多少倍,那都難不倒木七止,更何況是這水潭了。
時辰一點一點的過去了,這不過是一個水潭,怎么木七止還沒探出個究竟來?她起初還坐著,可一盞茶時分過去了,一頓飯的時辰過去了,接著更是連一炷香的時辰都過去了,她還沒見木七止上來。
劉娥越等越是焦急,冷汗更是從她額頭上滲了出來,她來回踱著步子,心想:“難道這水潭下面真的有古怪?沒古怪的話,七止他……他怎么還不上來?”
又過了一段時辰,從木七止躍入水潭到現在,怕都過了兩炷香的時辰了,可他依然沒有上來。
木七止一定是出事了,否則他即便是水性再好,也不能憋在水里,兩炷香的時辰都不換一口氣。
劉娥實在是沉不住氣了,她雖然不會潛水,可是現在她已顧不得了,她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木七止就葬身在這水潭里。可要是連木七止都死在這水潭里,她不懂水性,跳下去難道就能管用?
劉娥長吁了一口氣,站到了木七止剛才跳下去的地方,剛要縱身而跳,只聽“嘩啦”一聲,一個人頭從水里冒了出來,跟著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說道:“哈哈,下面果然有一只泉眼,不光有泉眼,還……還別有洞天哩。”
劉娥定眼細看,這不是木七止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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