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065不是法子的法子
劉娥一聽“汴梁城”三個字,心頭一顫,這三個字她時時的在心里默念著,她自己都不知道她都默念了幾千次、幾萬次了。
她和柳杏兒說起過汴梁城,她還和她說有一個叫黃休的人,說要在汴梁城里等她,她自己也拿不準黃休他是不是還在那等她,畢竟七年都過去了,一個人要等另一個人,又怎么會傻傻的等上七年?
可柳杏兒卻說,那黃休一定會在那等著她。她知道杏兒這姑娘聰明伶俐,她都這么說,難道黃休真的還在等自己?
劉娥又心想:“杏兒為什么要七止在汴梁城里暴露?難道當真是因為那里消息最靈通?她……她會不會是因為我?她知道我的心思,所以就才說是汴梁城?”
木七止咋聽能尋到兇手的法子,眼中不禁煥發出了光芒。
只聽柳杏兒又道:“怎么,你現在還覺得你活著不過渾渾噩噩,死了的話倒也是干凈?”
木七止頓時傻了眼,支支吾吾的道:“我……我……”
柳杏兒又笑著和劉娥說道:“娥姐姐,你今天和不和我去進山采藥?我準備了幾天,就只還差一味草藥,要是采到了它,說不定今晚就能治好他身上的毒。”
劉娥一聽,歡喜的道:“是么?我當然要和杏兒妹妹你一塊兒去,在山里只有兩個人作著伴兒,那才有趣。”說話間,她二人一人一個背簍提了出去。
遠處傳來柳杏兒和劉娥的嬌笑聲,這嬌笑聲越來越遠,越來越低,最后終于再也聽不見。
木七止卻怔怔的站著不動,他小聲的自言自語道:“她是個什么樣的人?她真是個大夫?嘿,她當然是個大夫了,倘若她不是大夫,她又怎么會給我治毒?可她難道僅僅是個大夫?她這么聰明,難道不是女諸葛?我在她跟前倒像是個糊涂蟲。”
這天晚上,燈光昏暗,木七止知道,要是一切順利的話,折磨自己七年的病根便能連根拔起。他要是能保得性命,他就要找到殺人兇手,查明他的身世……
將來有很多事等著他,他可不能這么輕易的死了,可一個人一旦怕死了,他就不免緊張,緊張到他攥緊的拳頭都滲出汗水來。
門突然“吱——”的一聲被推開了,木七止突然又覺得臉色蒼白,嘴唇發干。
進來的人當然就是柳杏兒和劉娥,柳杏兒手里端著一個木盤,木盤上有一只藥罐,只聽她說道:“你可別小瞧這罐藥,這里面可是有一百零二種藥引,還有八百多種祛除熱毒的妙藥,就是……”
木七止見她言辭閃爍,于是裝作若無其事的說道:“就是一下子都被我吃了,不免可惜?”
柳杏兒道:“唉,一下子被你吃了,我當然心疼,不過藥終歸是要救人的,藥再貴重它也沒有人命貴。”
劉娥道:“杏兒妹妹說的不錯,藥當然沒有人命貴,藥用完了,還可以再采,可人要是死了,難道還能再活轉過來?”
柳杏兒笑道:“娥姐姐,你說這人他運氣好不好?”
木七止疑道:“我運氣好?我中了這要命的毒,它折磨了我七年,你還說我運氣好?”
柳杏兒道:“有一味藥叫紫韻蘭沸花,它只長在這神農架里最高的山崖上,六十年才開一次花,終年與積雪為伴,所以它寒性最盛。”
木七止問道:“這罐藥里,就有那紫韻蘭什么花?”
柳杏兒道:“這種花本就稀少,六十年來不被人力所毀,也不被外力所侵,等著那花綻放開來……”
話未說完,劉娥說道:“六十年開一次的花,可是難得。”
柳杏兒咂舌不已,道:“這也不算太難得。”
劉娥疑道:“這還不算太難得?”
柳杏兒又道:“更難得的是,這花只在夜間開,太陽一出來,它便枯萎了。”
劉娥心里一驚,道:“這……這花等了六十年,只為那一晚上的綻放?”
柳杏兒道:“是啊,太陽一出來,它便枯萎了,它一旦枯萎,就沒什么藥效了。只有在它綻放的夜晚時候,把它采了來,再用冰雪保存。”
木七止一聽,伸了伸舌頭,道:“辣塊媽媽,我這條命都不見得比它珍貴,你……你真的肯教我吃了它?”
柳杏兒一笑道:“熬它的時候,我可這般笑不出來,不過現下我后悔也晚了,誰教它都已經熬成藥了呢。唉,這花我一輩子也才采過這一次……”
木七止道:“你放心,我的毒要是能治好,我必能再采來一株還你。”
劉娥從藥罐里倒出一碗藥,木七止心下惴惴的端著藥碗,一仰脖子,咕嚕咕嚕的喝得一滴不剩,他心里料想喝了這藥,他這身上的毒便好了。
可誰知須臾之后,身體里熱炙難當,血液像是沸騰了一般,他渾身殷紅,黃豆大小的汗珠一粒粒的從額頭上行滲了出來。
木七止大喊道:“我……我熱死了,哎呦,我膻中、天鼎,還……還有神道、胃俞穴處真氣在逆轉,這……這些地方疼死我了,柳……柳姑娘,你說這是怎么回事?”說話間只見桌子、板凳都被木七止推到在地,他自己也痛苦的躺在地上,來回翻轉。
劉娥驚得怔在當場,她瞧向柳杏兒,只見柳杏兒也是一副驚駭的樣子,她稍一定神,上前在木七止要穴上點了下去,接著木七止便昏睡過去,人事不知。
過了一些時候,木七止悠悠轉醒,在他昏睡期間,劉娥見柳杏兒在他周身上施針,他醒來沒見他痛苦,料想是柳杏兒施針的緣故。
木七止睜開眼睛,瞧著柳杏兒,問道:“剛……剛才是……”
柳杏兒道:“病為本,工為標,標本不得,邪氣不服。”
木七止疑惑的問道:“你……你這是什么意思?”
柳杏兒道:“我的意思是,你這病,我治得不得其法。”
木七止問道:“為什么不得其法?”
柳杏兒道:“你血液里不光有毒,還有真氣,藥效與那真氣起了反噬,所以……”
木七止見柳杏兒面色凝重,心里料想不好,又問道:“所以又……又怎樣?”
柳杏兒道:“所以你這毒,怕是藥石無靈了。”
木七止一聽,面如死灰,喃喃的道:“難……難道真的無藥可救?”
柳杏兒歉然的道:“我……我再想法子。”
木七止哀默道:“還能有什么法子?你……你那什么紫韻什么花,一時又怎么再尋得到?”
自從那天柳杏兒和木七止說起殺人兇手的事,又和他說起他的身世,他便不再覺得他可以輕易的一死了之了。
他想知道他是誰,他的身世到底隱藏著什么秘密,為什么兇手怕他知道他的身世,就不惜殺了整個村子的人。可是他要是死了,這一切就都枉然了。
可悲哀的是,一個人并不是他想活就一定能活,死神降臨到他身邊,他又有什么法子?
一天一天的過去了,一個月一個月的過去了,木七止還待在柳杏兒這。
半年過去了,木七止還是木七止,可木七止的樣子卻早已不是他半年前的樣子了,在這半年里,他形容變得枯槁。
他身體里的熱毒光靠他內力已壓制不住,治毒的靈藥又和他血液里的真氣起了反噬。
這半年來,也多虧了柳杏兒,要不是她,他怕是早就死了。
柳杏兒給他用過氣血療法,也給他用過經絡針灸療法,還給他用過“以毒攻毒”的霸道療法,可無奈的是,這些療法統統沒管用。他身子一天天的消瘦,神色一天天的消沉,怕是他自己都已經絕望了。
木七止絕望,不過有一個人可從沒絕望過,這個人當然就是柳杏兒。柳杏兒總能使出法子來讓他多活一天,哪怕他現在已活的不像人樣兒了。
他多活一天,柳杏兒就還有機會來救活他,徹徹底底的治好他,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活的生不如死。
這天劉娥陪著柳杏兒看醫書,這些書她看了都不知多少遍了,可這些全是三千年來,他們神農派傳下來的精華所在,她希望能從中找出解毒之法。
劉娥試著問道:“杏兒,這些書里當真有……”
柳杏兒道:“神農派里醫理、藥理、病理,這書里都有記載,這里面博大精深,我要是解不了毒,只能怪我醫術不精。”
劉娥道:“杏兒妹妹,你這是哪的話?我瞧這天底下,就屬杏兒你醫術最精。”
柳杏兒道:“娥姐姐你可別取笑我,你讓我幫你們治一個病,我都沒能治好,我還不是庸醫一個?”
劉娥嘆氣道:“怪只怪七止他中的這毒太過厲害。唉,要是他……”
柳杏兒問道:“要是他怎樣?”
劉娥道:“要是他也能像杏兒妹妹你一樣,百毒不侵……”
柳杏兒一聽這“百毒不侵”四個字,心頭一顫,喃喃的道:“百毒不侵……百毒不侵……”
劉娥道:“是啊,七止他要是也百毒不侵,就不會中這毒了。”
柳杏兒神游天外,忽然驚呼道:“娥姐姐,那……那咱們就百毒不侵的試上一試。”
劉娥見柳杏兒忽然來了神采,心里一凜,道:“杏兒,難道你又想到了法子?”
柳杏兒道:“成不成也難說,說不得就死馬當作活馬醫了。”
劉娥疑道:“死馬當作活馬醫?這是什么法子?”
柳杏兒道:“不是法子的法子,誰教咱們都束手無策了呢!”
這天下午,柳杏兒尋了一根又細又長的竹子,她把竹節從中取出,吩咐劉娥道:“娥姐姐,我要進去給他治病,你就在外面守著,到子時的時候,你再進去把我叫醒。”
劉娥疑道:“把你叫醒?難道杏兒你會在里面睡著了?”
柳杏兒道:“娥姐姐你就照我說的辦就好了。”
劉娥只得答應她,關于治病救人,她可不如柳杏兒。
柳杏兒進了屋里,順便拿來一只木桶,笑著和木七止說道:“你怕不怕死?”
木七止他可不怕死,不過他卻不想死,一個人要是死了,就什么事兒也干不了了,他往后還有那么多事要干,又怎么會想死?他說道:“閻王爺要是想跟我做親戚,我怕不怕死還不都一樣?”
柳杏兒更是嬌笑道:“閻王爺就算要招女婿,那也得看你有沒有本事能雀屏中選。”
木七止聽她有意取笑,忿然道:“你……你是不是無計可施了?哼,你要是沒法子了,我就痛快點,早點拜見閻王老泰山,別讓旁人捷足先登了才好。”
柳杏兒聽他說的有趣,又道:“你怕不怕流血?”
木七止疑道:“流血?流血誰怕?哼,我三歲就經常流血,流血我可從來沒怕過。”
柳杏兒道:“那要是流這一桶呢?”說話間指了指她拿進來的木桶。
木七止心里一驚,問道:“你……你要我流這滿滿一桶?流這一桶血,我……我還不流死了?”
柳杏兒道:“呸,剛才你還說不怕哩,還說從三歲起就開始流血,難不成你都是在說謊?”
木七止見柳杏兒不似在說笑,心想:“她為什么要教我流血?難……難道她要將我身上的毒血流完?沒有了毒血,我當然就不會中毒而死了,可……可我身上要是沒有血,又怎么能活?”
木七止試著問道:“你這法子能行?”
柳杏兒道:“行不行我可不知道,不過你要是怕的話,那就算了。”
木七止哼了一聲,道:“那就別廢話了,快來罷。”說話間躺到了床上。
柳杏兒卻道:“你還是躺地上的好。”
木七止疑道:“為……為什么?”
柳杏兒笑道:“既是流血,你可別把我這被子弄臟了。”
木七止當即一翻身,從床上翻身在地,道:“地上就地上。”
柳杏兒又道:“我還要給你施針點穴,這期間你會昏迷不醒。”
木七止當即閉上眼睛,一動不動,就像是昏迷入睡一般。
柳杏兒一笑,接著在他十根腳趾頭上扎了十個小洞,鮮血就這般一滴一滴的滴落在木桶里。接著,柳杏兒又給他施針點穴,不一會兒,木七止他便昏睡過去,人事不知。
不知過了多少時候,木七止體內真氣回蕩,渾厚的內力使他悠悠轉醒,他睜開眼來,立馬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他禁不住的大呼“啊”的一聲,接著道:“你……你這是干什么?”這聲音中充滿了疑惑,可更多的是驚詫。
劉娥一直等在屋外,柳杏兒吩咐她,到子時的時候進去把她叫醒,她一直不明白為什么杏兒她會睡著,一個大夫為一個病人診治,這個大夫又怎么會有睡著之理?她不懂,她也不便多問。
可是木七止的那聲大呼,一下子讓她緊張起來,接著又聽見木七止那句“你這是干什么?”劉娥聽這聲音里大不尋常,她管不了那么多,一個箭步推門沖了進去,看到眼前的景象,也不禁“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她看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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