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102韓德讓
木七止二人閑逛之際,路過一個茶館,茶館里有一干江湖中人正說著話,看他們樣子,有的在嘖嘖稱奇,有的卻眉頭緊鎖,也有的在喃喃自語的點頭稱是。
木七止不明所以,回首和柳杏兒使了個眼色。
他二人走進茶館,叫了一壺茶,望著門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在悠閑自得的喝著茶,眼睛瞥都沒瞥這一干江湖中人,而這些江湖中人的言行舉止他二人更像是漠不關心一般。
只聽一個嬌脆的女人聲音道:“這‘招賢榜’寫的不清不楚,不明不白,什么凡天下英雄者,若能憑拳腳本事,占得一席之地,就……”
話未說完,另一個粗狂的聲音道:“就是,那些什么金銀財寶,高官厚祿,又是什么溫柔鄉,不消說,老子可都是眼饞的。要說拳腳本事,哼哼,老子也不怕,老子曾一拳打死過一頭五百斤的大牯牛。”
那個嬌脆的女人聲音又咯咯笑道:“敢情韓大人請來的英雄好漢,是要去打大牯牛的,各位,你們說好不好笑?”
跟著一干眾人哈哈大笑起來。
眾人哄堂大笑,又聽那粗狂的聲音怒道:“笑,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老子大牯牛都打得死,更不消說是個只懂些花拳繡腿的臭娘們兒了。”
柳杏兒斜眼瞥去,只見一個一臉橫肉,嘴巴邊的胡子如亂草一般的人,正怒目圓睜的瞪著一個身披紅氅,腰間別著一把柳葉刀的中年女人。這一干眾人中只有她一個女人,想必剛才那嬌脆的話都是這中年女人說的。
這中年女人柳杏兒是沒見過的,可這個臉上胡子如雜草般的漢子,柳杏兒卻見過,他正是張猛。
那中年女子一聽張猛罵她臭娘們兒,一時怒從心中起,“唰”的一下,拔出腰間的那把柳葉刀,喝到:“老娘縱橫川蜀半輩子,還沒人敢罵老娘一聲‘臭娘們兒’,敢情你是活的不耐煩了。”
張猛更是提起一對流星錘,兩錘一擊,只聽“噹”的一聲,震得眾人耳朵嗡嗡作響,大喝道:“老子活的不耐煩了又怎地?怎么,你這臭娘們兒也敢和老子比劃比劃?”
那中年女人不甘示弱的道:“比劃就比劃。”
眼看這二人就要兵戎相見的打起來,這茶館的掌柜的趕緊趕過來,打秋風的道:“不急,不急,待擺下擂臺再打也不遲。”
只聽其中一個江湖中人疑道:“擺下擂臺?掌柜的,這幽賢館可是要擺擂臺?”
茶館掌柜的道:“是要擺下擂臺的……”
話未說完,又有一人道:“可不是要擺下擂臺?俗話說的好,‘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是騾子是馬,那得出來遛遛才知道。難道只憑吹胡子瞪眼的一張巧嘴,就能嚇倒英雄好漢?那……那些金銀財寶,嘿嘿,當然還有那溫柔鄉,這些可都是教人眼紅的。韓大人難道能教一些酒囊飯袋給濫竽充數了?”
眾人一聽,更是點頭稱是。
又有人疑道:“就是不知道這擂臺究竟要怎樣打了,是不是點到為止,大家免傷和氣。”
張猛一聽,哼了一聲,一拍桌子,大聲的道:“點到為止,還免傷和氣?怕死的就別來!喂,臭娘們兒,擺擂的那天,張爺爺可要試試你這花拳繡腿。哎呀,我瞧你這徐娘老是老了點兒,不過長得倒還標致。可要是一不小心少了個胳膊,斷了個腿兒,不免也有點兒可惜了。”話音甫歇,便哈哈長笑起來。
那中年女子更是氣的身子亂顫,話也說不出來了。
忽然外面馬嘶聲起,街上的一干人也跟著騷動起來。
木七止探頭張望,只見五匹高頭大馬上各騎乘著五個人。
木七止不禁“咦?”的一聲,聲音頗感意外。
柳杏兒順著木七止的目光瞧去,也禁不住的疑聲道:“怎么會是他?”
這五個人當中,有一人他二人是見過的,這人正是三天前在酒鋪里見到的那搖扇子的中年人。
五馬五騎后面,是一輛錦繡馬車,車帷蓋的嚴實,自是看不見里面是否有人,又有些什么人。
馬車后面又跟著一眾江湖中人,木七止目光掃去,先是瞧見了鬼眼兒七,瞧見他不奇怪,這鬼眼兒七是那搖扇子人的仆人,瞧見他有什么奇怪的?
只見木七止眉頭一皺,忽然又“啊”的一聲,喊聲剛落,不禁用手擋住了他自己的臉,跟著和柳杏兒道:“杏兒,快把臉遮住。”
柳杏兒先是不明所以的向外瞧去,跟著也“啊呀”一聲,雙手蓋在臉上,眼睛只從手指間向外打量。
這些人中有那么幾個他二人也是認識的,許聰、平不凡就在其內。
半年前,木七止在神農架就見過他們,還和他們信口開河的胡說一通,說什么他木七止來神農架是要來找狐仙的,只有找到狐仙才能看好他命里不合的八字。
木七止當然還和那梅鶴道長、大戒和尚動過手,不光動過手,他還差點兒死在他們手里。要不是有柳杏兒,他豈不早就死了?柳杏兒雖然不懂半點兒武功,可她卻有本事從這些江湖人手中救得木七止的性命。
這事兒要是說出去,肯定沒幾個人會信。一個弱不禁風,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難道能治得住這些江湖豪客?
木七止一開始當然也不信,可后來他卻信了。柳杏兒是個什么樣子的人,現在的木七止又豈會不知道?
柳杏兒從小就把毒藥當飯吃,她吃毒藥又從來不須吃解藥。別人有什么心思,從來也瞞不過她的眼睛。那些個陰謀詭計,暗地里見不得光的鬼蜮伎倆,她也統統都能識破。要是有什么秘密她還識不破,只因她知道的還太少,比如木七止究竟是誰,他的身世又是什么。
只見木七止小聲疑道:“他們為什么也千里迢迢的來這幽州城?難道也是為了榮華富貴?”
張猛也是“咦?”的一聲,似乎他也認出了那搖扇子的人,只見他心有不滿的道:“好大的臭架子,哼,有馬就了不起啦?趕明兒老子進了幽賢館,也買他十匹八匹的馬,天天的在城里騎馬轉悠……”
話未說完,一人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話。
張猛一拍桌子,怒道:“你……你笑什么!”
那人干笑著道:“笑什么,當然是笑你這人‘四體不勤,五谷不分’了。”
這人忽然一笑,張猛自也知道他孤陋寡聞,只見他憋紅了臉,哼了一聲,再不作腔。
有好些人當然也不知道那人為何要發笑,只聽他們七嘴八舌的問道:“兄臺,你可別賣關子了,倒是快說呀。”
那人頓了頓,接著說道:“什么人敢在幽州城里騎馬!你們看見過契丹兵在城里騎馬了么?”
眾人一想之后都齊刷刷的直搖頭。
只聽那人又道:“在城里騎馬那可是要挨板子的,這也是幽州城的規矩。”
只見眾人“哦”了一聲,像是心下釋然。
隨即又有人疑道:“那……那為何這些人敢在幽州城騎馬,難道他們就不怕挨板子?”
那人道:“韓大人說的話當然也算規矩。”
有人又疑道:“難道是韓大人教他們在城里騎馬的?他們到底是些什么人?”
只聽那人正色道:“什么人?當然是天地神宗的人。”
木七止早也料到他們是天地神宗的人,那什么梅鶴道長、大戒和尚等人不正是天地神宗的人?
眾人一聽“天地神宗”四個字,也不禁臉上變色,其中一個江湖中人小聲的道:“原來是‘魔宗’的人。”
話音剛落,眾人皆是“噓噓”的打手勢,禍從口出,那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那身披紅氅中年女人忽又問道:“天地神宗的人難道也要來這幽賢館?”
此時,茶館角落里的一個獨臂老者嘿嘿的笑出聲來。
木七止順著笑聲瞧去,只見這獨臂老者六十幾歲年紀,面頰消瘦,一臉病容,可眼睛卻精光爆射,與他這一副猥瑣之態實不相稱。之前他一直沒怎么說話,只自顧自的喝著茶,此時忽然開口道:“天地神宗早就傍上了契丹人這顆大樹,又何必再進那幽賢館!”
眾人聽這獨臂老者口氣不善,紛紛問道:“天地神宗早就傍上了契丹人?”
那獨臂老者呷了一口茶,道:“那還有假?中原武林與這天地神宗仇深似海,大宋朝廷更是一心向著那些名門正派,這天地神宗還不得也找個靠山?”
眾人“哦”的一聲,道:“這靠山當然是契丹人啦。”
那中年女人抱拳問道:“敢問前輩,這天地神宗的人你老可也認識?”
那獨臂老者嘿嘿一笑,道:“天地神宗下分圓方門、蓋壤門、兩儀門、六合門以及乾坤門,他們的門主分別是朱隱、張長命、石素、陸煙直以及白之武……”
話音未落,只聽眾人道:“就是騎在馬上的那五個人?”
那獨臂老者道:“不錯,正是那五人,嘿嘿,要說手段厲害的,還要數那‘神算子’朱隱。”
眾人疑道:“朱隱?”
那獨臂老者道:“不錯,正是朱隱,老朽對他可佩服的緊,老朽這斷臂之仇也是這位‘神算子’給報的。”說話間眼睛瞧了瞧他斷了的左臂,跟著嘆息一聲。
人群中又有一人問道:“那馬車里又會是什么人?”
那獨臂老者喃喃的道:“怕是他們天地神宗的宗主‘冷面屠夫’屠殺。”
只聽眾人疑道:“屠……屠殺?”
那斷臂老者嘿嘿的道:“姓屠名殺,綽號‘冷面屠夫’。”
木七止聽聞,不禁心想:“什么人竟會叫‘屠殺’?叫‘屠殺’的人,難道不是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嘿,他……他可不是大魔頭?他要不是大魔頭,又怎么能當上這魔宗的宗主?”
此時,茶館里進來一個小廝,只聽這小廝大聲的道:“我道是什么事兒,原來是韓大人要在幽賢館為天地神宗接風洗塵。”
眾人一聽,異口同聲的問那小廝道:“怎么韓大人在幽賢館要……要為天地神宗接風洗塵?”
那小廝道:“可不是,我為什么要騙你們?再說我打聽的消息又怎么會是假的……”
話未說完,只見眾江湖人“唰唰唰”的站起身來,有人起哄著道:“那還等什么?咱們也去幽賢館見見那韓大人。”
又有人調侃著道:“韓大人是給天地神宗的人接風洗塵,你道還有你的份兒么?”
前一人跟著道:“見見那屠殺也行,瞧他究竟長得怎樣的兇神惡煞。”
眾人哈哈一笑,道:“那就走罷。”
眾人出了茶館,木七止道:“杏兒,咱們也去瞧瞧罷。”
柳杏兒道:“你不要找你的奚姥姥了?”
木七止笑道:“奚姥姥既然在這幽州城,杏兒你又有本事想什么時候找見她,就能什么時候找見她,又何必急于一時?”
柳杏兒嘻嘻笑道:“一有熱鬧好瞧,你就什么要緊的事兒都不管了,是不是?”
木七止見柳杏兒笑的溫柔,不等柳杏兒答應,就抓著她的手趕了上去。他二人也怕梅鶴道長認出他們來,就用頭巾遮住了半張臉,走在人群中。
這么走了一盞茶時分,木七止遠遠望見一座大的府第,這府第呈四合之狀,足足得有三五十丈見方。府第門匾上赫然寫著“幽賢館”三個字,此時這幽賢館前面早已聚滿了人,當先一人四十幾歲年紀,他身穿官服,腰束玉帶,國字臉,眉宇間一團和氣,臉上即便不笑,也像是掛著笑容。
天地神宗的人來到這人跟前,五位門主紛紛翻身下馬,閃在一旁。
跟著馬車里走下來一人,木七止見這人年近五旬,眉毛胡子卻已花白,臉色鐵青,像是從來都不會笑一般。
只見那身穿官服的人笑著拱手道:“久候屠宗主大駕,韓某人不勝之喜。”
這眉毛胡子花白的人當然就是天地神宗的宗主屠殺了,而這身穿官服的人當然就是韓德讓。
屠殺卻只冷冷的道:“韓大人客氣。”
韓德讓笑著相邀道:“請——”
屠殺也跟著說道:“請——”
木七止目送著天地神宗的人進了這幽賢館,喃喃的道:“原來他就是韓德讓。”
柳杏兒道:“你又在想什么鬼主意?”
木七止佯裝疑道:“咦?杏兒你怎么知道我在想鬼主意?”
柳杏兒啐了一口道:“正經主意你當然也想不出來。”
木七止嘿嘿一笑道:“我在想能有什么法子能不教這位韓大人的陰謀得逞。”
柳杏兒吃吃笑道:“那你想到法子了沒有?”
木七止指了指幽賢館墻上貼的一則告示,道:“‘招賢大會’定在六日之后,想法子也不必急于一時。”
柳杏兒道:“那咱們現在要干什么?”
木七止道:“吃飯,睡覺,順便找找奚姥姥。”頓了頓又接著道:“可……可我也不能教奚姥姥她一下子認出我來,最好喬裝改扮一番。杏兒,你想不想當一個老太婆?”
柳杏兒一聽,佯嗔道:“老太婆?我……我為什么要當老太婆?”
木七止道:“難道你就不想知道你八十年之后長什么樣子?”說話間轉身走了。
柳杏兒跟上去道:“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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