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162遭擒
這天晚上木七止久久睡不著,想著店掌柜說的那些教人面紅耳赤的話,心中更是大起波瀾。
是不是真有小瞎子這個人,他不知道;是不是真有小瞎子花言巧語拐著地主家閨女私奔這件事,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雖然他和杏兒常常共處一室,可他們之間卻是清清白白。
這天晚上,他有了一種奇怪的想法:“我和杏兒干嘛要這么清白?”
柳杏兒像一朵淡淡的菊花,菊花不美,卻耐人尋味兒,相處的久了,就會教人覺的她與眾不同。
柳杏兒聰明,聰明的連木七止這般聰明人都自愧不如。他對柳杏兒慢慢有了一種別樣的感情,他習慣了和她在一起,不忍她傷心、受委屈,他早也把她的命瞧的比自個兒的命還要緊。
這種感情刻骨銘心,總之是不一樣的。
而柳杏兒對他呢?他不知道,他不知道只因他拿不準,柳杏兒的心思誰猜得到?別人一定猜不到,可木七止偏偏不是別人,別人可沒他這么聰明,聰明的似乎對所有的事情都洞若觀火。
這一年多以來,柳杏兒似乎變了許多。頭一回見他的時候,她處處說破他的心事兒,教他好生的難堪;在他與她針鋒相對的言辭中,她也總是勝他一籌。
可不知從什么時候起,柳杏兒再也沒教他難堪過,她從來也只說一些該說的話,有許多時候她更是沉默寡言。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樣,木七止和她相處起來,也舒服了許多。
他心里想:“杏兒心里有我,她卻總是不說出來,她不說出來,我又怎么能說?”柳杏兒心里是不是也這樣想?他心里有我,卻不說出來,他不說出來,我又怎么能說?
他兩個都是聰明人,聰明人的心思可也真奇怪。
木七止輾轉反側,不知過了多久,竟也迷迷糊糊的睡著了。他睡的不沉,朦朦朧朧中他夢見了柳杏兒,柳杏兒在藥房里搗藥,“砰,砰……”的聲音響個不停。
夢中的他瞧不清柳杏兒的臉,連她流星般的眼睛也瞧不清。他太想瞧清柳杏兒的臉了,他只得使勁兒睜大眼睛。
眼睛睜開了,他的夢也醒了,屋里漆黑一片,哪里有柳杏兒?他嘆了口氣,道:“唉,原來是夢�!�
夢醒了,夢似乎卻又沒醒,那搗藥的“砰砰”之聲依然還在。木七止先是一詫異,隨即醒悟,三更半夜,可不會有人在搗藥。他睡在黃字間,黃字間在底樓,隔壁是柴房,只聽這“砰砰……”的聲音正是從隔壁傳來。
他蒙著被,捂著耳朵,那“砰、砰……”的聲音還是能聽見,即便偶爾聽不見,彷佛心里依然有“砰,砰……”的聲音,他的心也隨之跳動起來。
木七止起身要去瞧個究竟,誰大晚上不睡覺,在這兒搗鬼?
出了房門,來到隔壁柴房,柴房里點著燈,一個瘦小的身影拿著一把斧斤在劈柴。
木七止走了進去,只見這孩子不過十一二歲,他睡眼惺忪,無精打采,時不時的打個哈欠,即便他困的不行,還是一根根的劈著柴,“砰、砰……”的聲音也隨之響動。
木七止道:“你大晚上的教不教人睡覺?”
那孩子見有人進來,揉了揉眼睛,道:“我不劈完柴,也是不能睡覺。”
木七止道:“你要劈到什么時候?”
那孩子指了指一旁的干柴,道:“就這些,掌柜的說了,劈完這些就能睡覺。”
木七止道:“你白天怎么不劈?”
那孩子道:“白天我去私塾念書,掌柜的說,要想不一輩子劈柴,就要好好念書。”
木七止疑道:“店掌柜欺負你了?否則你這么小,他為什么要這么糟踐你?”
那孩子一撇嘴,道:“掌柜的可沒糟踐我,掌柜的是我們家大恩人,他買了我,還送我去私塾念書,只教我晚上干些活兒,他還說‘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我可不會劈一輩子的柴�!�
木七止心中一酸,拎起一把斧斤,道:“我和你一塊兒劈�!闭f話間劈里啪啦的劈了起來。
那孩子道:“你為什么要幫我?掌柜的說別人打我、罵我,嘲笑我都沒關系,要緊的是不能受別人恩惠,因為你一旦受了別人恩惠,往后的你就不是你了�!�
木七止心中一動,他從小也是不怕別人罵他、打他,他也最怕受別人恩惠,他更是從來都不受別人恩惠。想到此,不禁對這孩子喜歡了幾分,只見他哼了一聲道:“你當我是在幫你?哼,想得美!不把這些柴劈完,我又怎么睡得著覺?”
那孩子笑了笑,道:“你怎么不要間天字房?”
木七止嘿的一聲道:“沒錢,有錢的話,我還用在這兒劈柴?”
那孩子會心一笑。
木七止武功了得,劈柴更是不在話下,三下五除二,便把一堆柴給劈好了。他回到房間,躺在榻上,伸了個懶腰,和衣而睡,再也不用聽那“砰砰”的劈柴聲了。
過了半晌,他似乎聞見一股淡淡的檀香,這檀香的味道極淡,卻也彌漫了整間屋子,要不是他的鼻子不同常人,這么淡的味道一定聞不見。
木七止轉了個心思:“這味道一直就有?”忽然他又猛然一驚:“哪有!這味道就是從柴房回來之后才有的,否則憑他的鼻子可不會聞不見!”
這極淡的檀香是什么?半夜里又怎么會有人點檀香?這檀香為什么只在這間屋子里,而這屋子偏偏又是他的房間?難道有人暗算他,而這檀香也是有古怪?可他為什么沒事兒?嘿,他怎么會有事兒?他百毒不侵,區區檀香又怎么毒得了他?
木七止猛然起身,只聽窗外“咦?”的一聲,似乎頗為詫異。
木七止喝道:“什么人?”
又聽咔嚓幾聲,窗戶破開,四個手持漁網的人跳了進來。
這四人都是仆役打扮,聽一人說道:“圍緊了,別教這小子溜了�!闭f話間把木七止圍在垓心,兩兩扯著一張網。
木七止道:“果然是間黑店,哼,小爺我可早就知道了。”
門被推開了,進來一個人,這人頭戴高帽,留著兩撇八字須,正是店掌柜,只見這店掌柜悠然道:“是么?知道是黑店還來住?”跟著又和那四個仆役,道:“把他拿下了。”
這四個仆役張開網,分別從木七止胸前、頭頂網去。
木七止左閃右避,怎奈房間狹窄,不夠輾轉騰挪之用。而這幾個仆役走的方位又巧妙之極,像是八卦圖,無論他們怎么變換,木七止似乎永遠都處在垓心。
木七止在漁網間游走,險象環生,他當然要還手,否則還不束手就擒?怎奈漁網極輕極軟,拳掌打上全然受不上力,如泥牛入海一般。
這網雖軟,韌勁兒卻又極大,想必是用極為罕見的天蠶金絲絞就,木七止用了十成內力也扯它不壞,差點兒他自己也成了網中之魚。
木七止心中越來越心驚:“這些人拿著這么古怪兵刃,可不似尋常歹人�!彼吘顾嚫呷四懘�,臨危不懼,他沉下心里,慢慢拆解,心想時候久了,總能想到破解之法。
僵持之中,忽然一個孩子闖了進來,一進來就指著店掌柜,喝道:“你不是掌柜的,你……你為什么要冒充掌柜的?說!你是什么人?”
眾人聽了這聲音,各自罷斗。
木七止認得這孩子,他剛才還幫這孩子劈柴哩。
木七止笑了,瞧著那孩子道:“哦?他果然不是店掌柜?”
那孩子斜睨著店掌柜,一步步走近木七止,道:“不是!掌柜的可不似他這老鼠樣兒�!�
木七止瞧著店掌柜兩撇鼠須,笑道:“那這只老鼠是什么人?”
那孩子笨拙的從一面漁網底下爬過,走近木七止,道:“老鼠就是老鼠,要么在茅坑里,要么就在人家的米缸里,總之是教人討厭�!�
木七止聽這孩子說的有趣,說道:“對,是挺教人討厭的�!�
那孩子又指著店掌柜鼻子,道:“咱們掌柜的是不是教你這老鼠綁了?”
這店掌柜哼的一聲,臉脹得通紅,氣得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那孩子又朝木七止道:“我要幫你�!�
木七止詫異道:“你要幫我?你……你要怎么幫我?”
那孩子一歪腦袋,想了片刻,道:“我給你擋住一面網,你先撂倒了另一面網……”
話未說完,木七止道:“你……你就不怕……”
那孩子又道:“你是不是要說難道我不怕被人綁了?”
木七止疑惑的點了點頭。
那孩子又道:“你撂倒了那張網,再撂倒這張網,難道不能救我?”
木七止笑了,這確是一個法子。兩張網他是沒辦法的,可要是只有一張網,他對付起來可就綽綽有余了。木七止幫這孩子劈了一頓柴,這孩子投桃報李,他當然也會領這個情。
木七止轉過身去,只面對著一張網,心想你們這漁網陣可就要不攻自破了。忽然木七止腰眼兒上的意舍穴一麻,人也驚得目瞪口呆,怔怔的不動也不語。
要知道意舍穴是人身上大穴,一旦被人點中,全身酸麻,動也動不了,更別說與人動武啦,木七止動不了,他還不成了待宰的羔羊?
木七止一時心中轉了無數個念頭,他背后是誰?他只覺一身的冷汗從背脊上淌了下來。他背后只有一個人,就是那孩子。那孩子之所以在他背后,只因是要幫他�?赡呛⒆訛槭裁匆λ�?他剛剛還幫那孩子劈柴哩!
可那孩子難道沒有古怪?他一個人在柴房里劈柴,“砰砰”的聲音教木七止睡不著覺。木七止不得不過去幫他,等木七止再回到房間,房間里卻有了那奇怪的檀香味兒,難道這不是調虎離山?
木七止僵住了,他總以為他很聰明,別人的陰謀詭計都瞞不過他,可這回他卻上了人家的當,誰能想到一個孩子能有如此手段?
跟著聽見一個輕快的笑聲,他笑完了才道:“聽說你本事不小�!闭f話間這人轉到木七止眼前,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孩子。
木七止瞧著這孩子,目光中有些復雜,有不解、有失望、有憤怒,也有一些敬佩。能教木七止上當,他可不是教人敬佩?
一個仆役喃喃道:“他本事當然不小,‘醉笨象’都迷不暈他�!�
另一個仆役也道:“咱們這么精妙的漁網陣似乎也困不住他。”
再一個仆役笑道:“要說厲害,還是咱們小公子厲害,只用一招,就把這小子給收拾了�!�
木七止暗道:“這孩子原來叫小公子,嘿,了不起�!�
小公子朝店掌柜道:“爹,你還生我氣?”
店掌柜捋了捋嘴唇上的八字須,哼的一聲,道:“不像話,老鼠,還茅坑里的老鼠……”
幾個仆役聽了,哈哈大笑,其中一人更是道:“權宜之計,掌柜的,你又何必計較?”
小公子道:“是啊,爹,這人不怕咱們的‘醉笨象’,武功又很厲害,要不是我出其不意,可不易擒住他�!�
店掌柜一時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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