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176天波府風波
木七止在山林里抓了只獐子,他三人又尋了個山洞,架起獐子肉,生火烤了起來。
不一會兒,獐子肉變得焦黃,油脂滴到火堆上,發出劈里啪啦的響聲,一時間整個山洞獐肉流香。三郎聞著這香噴噴的獐子肉,更是贊不絕口,直言木七止做菜的本事天下第一。
肉烤熟了,木七止撕下一條后腿,遞給三郎,道:“三哥,這后腿上的肉緊實,吃起來有嚼勁兒。”
三郎不由分說,一口咬下,嘴里嘟囔著道:“嗯,香,真香。”
木七止問道:“你和六哥不是回天波府了嗎?”
三郎大快朵頤,嘴里塞滿了獐子肉,喋喋道:“是去了六弟家,一進門就看見了蛇娘,嘿,蛇娘的臉冷冰冰,從來都不笑一下。原來啊,她……她是死了男人和兒子,所以才天天哭喪著臉,這件事還是日后三郎偷聽來的。”說到“原來啊”,三郎更是湊近木柳二人,像是在小聲說著一件秘密的事兒。
木七止不想掃三郎的興,笑著道:“三哥你洞若觀火,別人有什么事兒可瞞你不過。”頓了頓又疑道:“不……不知那……那蛇娘是誰?”
三郎道:“我聽六弟說她是姓‘蛇’的,叫蛇……蛇什么花,六弟管她叫娘,蛇娘說:‘延昭和你既然是結拜兄弟,那你也該管我叫娘。’三郎一聽,火氣就大了,她比三郎大不幾歲,哼,興許還不如三郎大,憑什么要三郎管她叫娘?”
三郎頓了頓又道:“她想占三郎便宜,可三郎也不傻,她不是姓‘蛇’么,三郎就管她叫‘蛇娘’,沒想到這‘蛇娘’兩字一出口,就嚇得那些丫頭、下人的屁滾尿流。”說話間三郎更是哈哈大笑。
原來,楊業和其大兒子楊延玉在陳家谷口戰死之后,天波府就由楊業發妻佘賽花一手操勞。她死了丈夫兒子,本就郁郁寡歡,不成想小兒子楊延昭留下一封書信,說是要去散心,如此一來,更是教她牽腸掛肚。
幾個月之后,遂城之戰傳到京城,三十萬契丹大軍在遂城城下吃了敗仗,鎩羽而歸。令佘賽花又驚又喜的是,統領遂城一戰的不是別人,正是她的小兒子楊延昭。
楊延昭回到天波府,還帶回來一個人,那人一襲綠衫,說話瘋瘋癲癲,眾人瞧了無不側目而視。楊延昭和佘賽花私下分說,三郎是他的結義兄長,更救過他性命。一個當娘的,有人救過她兒子一命,那還有什么話說?
木柳二人聽了有趣,原來蛇娘是六哥的娘親,他娘親姓“佘”,三郎和他是結義兄弟,三郎管他娘親一聲“蛇娘”,那也沒什么不妥。
三郎嚼了一口獐子肉,更是開懷笑道:“三郎叫出那一聲‘蛇娘’,她果然是氣得不輕,三郎見她氣得不輕,更是‘蛇娘蛇娘’的叫,你們是沒瞧見,蛇娘那會兒臉都氣白啦。”
三郎頓了頓又道:“不……不過那府上的下人說三郎造次,還說要給三郎立立規矩,哼,三郎可不怕,有本事就來和三郎打上一架?”
木柳二人相顧而視,心想六哥帶了一個瘋子回家,可是要把家里搞得雞犬不寧。
三郎又道:“最后蛇娘說:‘瞧在延昭的面子上,算了罷。’她給三郎好臉色,三郎也不會不識時務是不是?三郎就說:‘瞧在六弟的面子上,三郎也該管你叫聲娘的,不過是‘蛇娘’,如此一來,大家扯直了,扯直了,誰也沒占誰便宜,你說是不是?’”
柳杏兒問道:“后來呢?”
三郎道:“后來?后來三郎才知道,蛇娘說‘算了罷’,不過是胡說八道,唉,女人說的話千萬別信,否則非上當不可。”
木七止問道:“這又是為什么?”
三郎道:“為什么?還沒過上一天,蛇娘就指著三郎鼻子說:‘你個渾人,天波府幾十條人命可都要被你累死啦。’看蛇娘動氣的樣子,似乎還想和三郎動手,不過好男不跟女斗,三郎一個跟斗翻出去,先溜之大吉。”
木七止大驚,道:“這……這又為什么?”
三郎道:“就是那天午后,三郎一個人在門檻上無聊,這時走過來兩個人,一個像是個玉面公子,另一個是個白胖子。那公子朝三郎說:‘你家延昭回來了是不是?’三郎知他說的是六弟,可六弟該叫楊六郎,楊六郎那才叫威風是不是?三郎就說:‘延昭沒有,只有六郎。’誰知那胖子好不客氣,罵三郎道:‘老東西,快進去通報,就說三殿下來啦。’”
木柳二人相顧愕然,這三殿下不是別人,他可是木七止舊識——黃休,而“黃休”也不是他真名,他本來的名字該是趙元休,也是當今皇上的第三子。
木七止料想三郎又闖禍了,只問道:“那……那后來呢?”
三郎吃了口肉,又道:“什么三殿下四殿下的,三郎可不認識。三郎聽這兩人罵三郎是‘老東西’,更是氣不打一出來,三郎說:‘小東西,憑什么和三郎大呼小叫的?哼,你們這兩個小鬼,一定是有人生沒人養,否則不會這么沒教養!’誰知那兩人不好好聽三郎教訓,還對三郎一陣喝斥,那胖子還說:‘哪家的奴才?今兒非剝光了你衣服,拉到街上示眾不可。’”
三郎頓了頓,喜道:“七弟你猜,后面又有什么稀罕事兒?”
木七止心里一驚,道:“三哥你……你可別把他二人衣服剝光了,再……再游街示眾!”
三郎笑道:“還是七弟你聰明,本來要不是那胖子說起,這么好玩兒的法子三郎也是想不到的。不錯,三郎三下五除二,剝光他二人衣服,又把他二人綁在木架子上,招搖過市,七弟你是不知道,那可真教熱鬧。圍觀的眾人指指點點,說說笑笑,他們還說,這二人非奸即盜,否則不會被綁起來游街示眾。”
木七止越聽越是心驚,道:“后……后來呢?”
三郎道:“后來?后來那胖子說:‘你這瘋子膽大包天,你……你敢不敢先放了我?放了我,我教你這瘋子吃不了兜著走。’嘿,三郎又怎么會怕他?三郎就說:‘三郎就在天波府等你,看你能把三郎怎么樣。這玉面公子么,三郎可先不能放,否則你二人一去不返,三郎可要吃了啞巴虧。’”
話說到此,柳杏兒伸了伸舌頭,笑道:“三哥你當然是不肯吃虧的。”
三郎道:“還是你這丫頭最懂三郎。”頓了頓他又道:“三郎接著游街示眾,就快走到天波府時候,一隊軍馬奔馳而來,領頭兒的正是那個胖子。原來他是去搬救兵來了,不過不要緊,打架三郎可從來都沒怕過,契丹人的千軍萬馬怎么樣?還不是教三郎打了個落花流水?”說話間三郎不忘朝木七止笑了笑,道:“當然,那一仗七弟你也是有些功勞的。”
柳杏兒后怕的拍了拍胸口,道:“三……三哥,你……你把那隊軍馬打了個落花流水?”
三郎哈哈一笑,道:“一個個的滿地找牙,爬也爬不起來。”
木柳二人相顧愕然,心里不禁大呼:“你可給六哥闖下大麻煩了。”
三郎忽然又悻悻的收住了笑容,道:“誰知蛇娘聽見動靜出來了,她一出來就給那玉面公子下跪磕頭,說什么冒犯了三殿下,天波府上上下下都該死。嘿,三郎可就不明白了,就算三郎做了錯事,那也是一人做事一人當,犯不著他們跟著也哭哭唧唧的。”
木七止嘆了一聲氣,道:“七弟我說句公道話……”
三郎道:“不公道的話三郎也聽。”
木七止道:“在京城里得守規矩,否則你教六哥很難做。”
三郎道:“是么?”頓了頓又道:“不過這事兒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原來那玉面公子和六弟是好朋友,六弟還說這叫‘大水沖了龍王廟’,不打不相識。”
三郎忽然又驚喜的道:“對了,你們是不是認識一個姓‘鵝’的?雞鴨鵝的‘鵝’。”
木柳二人一頭霧水,道:“一個姓‘鵝’的?”說話間凝思片刻,又毫無頭緒的搖了搖頭。
三郎不解的道:“怎么會不認識?那天之后過了幾天,那玉面公子帶著一個姑娘而來,人人都叫她‘鵝姑娘’。鵝姑娘見了三郎,先是咦的一聲,跟著說:‘在春滿樓里我可見過你。’”
木柳二人脫口而出,道:“娥姐姐。”
三郎笑道:“你們果然認識,對,就是那個鵝姑娘。說來說去,三郎這才知道,原來那鵝姑娘和七弟你從小就認識,對了,她還不停的提丫頭你,問長問短的,好不麻煩。”說話間三郎還不忘和柳杏兒瞟了一眼。
柳杏兒道:“娥姐姐她問我什么?”
三郎道:“什么都問,凡是和你們兩個有關的,她都要問出來。三郎對付女人可一點兒法子都沒有,嘿,也怪那鵝姑娘本事大……”
柳杏兒疑道:“本事大?她……她什么本事?”
三郎道:“什么本事?死纏爛打的本事,那鵝姑娘為了聽三郎給她講你們兩個的故事,索性就住在了天波府。”
柳杏兒詫異道:“她……她也住到了天波府?”
三郎道:“是啊,這樣她聽起三郎講故事就方便了不是?嘿,三郎說到幽州城一事,咱幾個被契丹大軍團團包圍,嚇得那鵝姑娘臉都白了。又待三郎講到遂城,那鵝姑娘還贊丫頭你聰明哩,她說多虧了你,也只有你才能想出那么絕妙的法子來。”
柳杏兒笑道:“我這丫頭可沒什么本事,一定是三哥你說起故事來添油加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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