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180書信
木柳二人微微一笑,木七止接過柳杏兒手中火折,當先而行。
密道狹窄,僅容一人而過,大約行了一盞茶時分,密道的盡頭是一處石室。
火折昏暗,實難瞧清石室里的情狀,柳杏兒“咦”的一聲,道:“這……這里似乎有字。”說話間在石門上指了指。
木七止把火折靠近石門,但見石門上布滿了塵埃,只依稀辯得石門上像是刻有什么字。他在丹田中聚了一口氣,一吹之下,塵土飛揚,柳杏兒禁不住的咳嗽起來。
塵埃飛去,只見石門上赫然寫了一行字:經此一事,從此這世上便多了一十五個活死人。筆鋒尖細,顯然是教劍尖所刻。
三郎瞧了一眼,大驚道:“活死人?活死人是什么東西?”
柳杏兒道:“明明是活人,卻要像棺材里的死人一樣,不敢見天日。”
三郎半信半疑,道:“是這樣么?”
木七止細細瞧了這行字,跟著道:“這是先生的筆跡,先生的筆記我見多了,他的‘橫’筆和旁人的不同,他的橫筆兩頭重,中間輕,你們瞧這行字的‘一’,還……還有那個‘死’字,是不是就是這樣?”
三郎這時已一頭竄了進去,只聽他叫道:“這里有燭臺。”
木柳二人跟著進去,木七止把火折引到燭臺上,石室里登時明亮起來。
這石室三丈見方,里面有兩張石桌,一口箱子,一張石桌上擺著一把劍,劍身黝黑,劍柄上木屑已脫落,像是經久了歲月。
木七止抽出劍刃,只見青光耀眼,劍鋒冷利,他贊了一聲,道:“好一口削金斷玉的寶劍。”
三郎一把搶過,道:“是么?這么好的劍,教三郎玩兩天行不行?”說話間更是一本正經的舞起劍來。
柳杏兒過去打開那口箱子,只見箱子里堆滿了衣物,她拿出整理,跟著道:“不多不少,正好十五件衣裳,而……而且這十五個人里有一個是女的。”說話間從中挑出了那件女衫。
木七止接過,端詳了一陣,道:“所料不錯的話,它該屬于奚姥姥。”
箱子底下另有兩只木盒,一只木盒上寫著四個字“奈何劍經”。木七止拿起這只木盒,喃喃道:“這……這就是魔宗歷代宗主的不傳之秘?”
柳杏兒問道:“這劍譜了不起么?”
木七止道:“聽花婆婆說,魔宗之所以橫行江湖幾百年,憑的就是這套劍法。”
柳杏兒笑了笑,道:“是么,想不到它竟和咱們有緣。”說話間把木盒收入懷中。
柳杏兒又疑道:“咦,這盒子里裝的又是什么寶貝?”說話間又拿起另一只木盒。
木七止見柳杏兒毫不客氣的把劍譜收為己有,心想有什么寶貝也要落到杏兒之手啦。
柳杏兒打開木盒,奇道:“竟是些信而已。”
木七止道:“信?”
柳杏兒拿出那一疊信,道:“可不是信?”
木七止接過一封,念了出來,道:“致天遜吾兄。”他大吃一驚,道:“這……這信是給華天遜的?”
柳杏兒隨手一翻,只見每個信封上俱是寫著“致天遜吾兄”五個字,她又道:“筆跡一樣,寫信的是同一個人。”
木七止拆開一封,只見信里寫著:聞兄飄零江湖,弟好生掛懷,你我相識總角,手足之誼可比天之明月。江湖兇險,望兄保重。近來弟隨一胡人輾轉江陵,以販茶為業,一切尚安。晉天福三年元月,落款為榮弟。
木七止道:“晉天福三年,距今已……已五十年,不知這販茶的榮弟是誰。”
柳杏兒道:“再看一封或許能知道。”
木七止笑道:“不錯。”
木七止又拆了一封,這信里寫著:弟為商賈,輾轉大江南北,黎民之苦,不勝唏噓。弟不及兄之大略,武力更是不為。怎奈姑丈在朝為官,弟蒙受其蔭,不得已改姓為“郭”,但求為天下百姓盡一份力。天福八年四月,落款榮弟。
柳杏兒道:“他是個當官兒的。”
木七止喃喃道:“郭榮,這名字總覺得有些熟,可……可又想不起來。”
柳杏兒道:“那再看一封。”
木七止笑了笑,又拆了一封信,這信里寫著:聞兄成一宗之主,弟不勝之喜。然江湖殺戮何止何休?莫不如退讓一步,握手言和。你我兄弟,一人草莽,一人朝堂。如兒時所想,為天下造福,殊途而同歸,何如?弟亦有一悲事兒,日前家眷悉數為隱帝所害,孤家寡人矣。弟助姑丈誅殺隱帝,建立大周。乾祐三年,落款榮弟。
柳杏兒念罷,說道:“原來華天遜之所以和那些名門正派化敵為友,竟是因為這郭榮。”
木七止喃喃道:“郭榮,郭榮,乾祐三年,建立大周……”忽然他大叫一聲,道:“我知道啦!”
柳杏兒疑道:“木大哥你知道什么?”
木七止道:“這郭榮可不是尋常人,他……他是周世宗。”
柳杏兒道:“周世宗?周……周世宗不是柴榮嗎?”
木七止道:“他一直是叫郭榮的,直到趙匡胤當了皇上。”
柳杏兒不解的道:“這是為什么?”
木七止道:“柴榮是周□□郭威的養子,也是其外侄兒。柴榮改姓為‘郭’后,他便一直叫郭榮,自此也與他柴氏生父再無相見。大宋之后,趙家的皇上才又給他恢復了‘柴’姓。”
柳杏兒道:“趙家的皇上為何要多此一舉?”
木七止道:“姓柴的既然能取代姓郭的,那姓趙的為何不能再取代姓柴的?如此一來,趙匡胤當皇上就名正言順了。”
柳杏兒道:“竟是這樣?”頓了頓又道:“這里還有兩封信。”
木七止接過一封拆開,信里寫著:兄信中給弟之言,教弟十年開拓天下,十年養百姓,十年致太平。如今弟西進孟蜀,攬秦鳳四州;南擊李唐,占江淮之地,不出十年,可平天下。養百姓何須等上十年,弟疏浚運河,南北通暢;輕徭薄賦,百姓怡安……顯德五年,落款榮弟。
柳杏兒瞧完了道:“柴榮可是個好皇上。”
木七止道:“那華天遜也有宰相之才,只不過他人在江湖。”
柳杏兒忽然咦的一聲,道:“最后這封信可不是柴榮所寫。”
木七止接過,只見信封上寫著“華老”二字。他拆開信來,只見信里寥寥數字:孩子當送往嶗山之下,東海之濱。乾德四年,落款幽靈。
木七止心里一驚,道:“嶗山之下,東海之濱?”
柳杏兒見木七止神色大驚,喃喃道:“乾德四年,是……是二十二年前,又是一個二十二年前,而這寫信的人是幽靈,他……他也終于出現了。”
木七止道:“我……我從小就活在那嶗山之下,東海之濱。”
柳杏兒道:“木大哥,你今年也正好二十二歲是不是?”
木七止一陣頭暈,喃喃道:“這……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二人一下子陷入沉寂中。
柳杏兒心里念著幽靈的信,這信寫于二十二年前,信中所道:孩子當送往嶗山之下,東海之濱。那孩子是誰?是不是就是木大哥?木大哥今年也正好二十二歲。
柳杏兒翻著這幾封信,一個字一個字的瞧,瞧了一遍又一遍,寫這些信的是柴榮,柴榮的信為何會在這石室里,難道這件事竟和周世宗柴榮有關?
昏暗的石室里,過了不知幾許,柳杏兒忽然腦中一閃,她啊呀一聲驚呼,木七止被嚇了一跳,道:“怎么了杏兒?”
柳杏兒又驚又疑,道:“我……我瞧出了一些事兒。”
木七止料想柳杏兒想到了什么,否則她不會這么大驚小怪,他凝神,道:“杏兒你瞧出了什么事兒?”
柳杏兒凝視著木七止,一個字一個字,道:“木大哥,你……你叫什么名字?”
木七止一下子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詫異道:“我……我叫七止,杏兒你……你怎么會不知?”
柳杏兒道:“你又姓什么?”
木七止嘿的一聲,道:“我姓什么我怎么會知道?奚姥姥說我是樹生的,因為我是樹生的,所以才姓‘木’,可……可我又怎么能是樹生的?”
柳杏兒嘆了口氣,道:“其實因為你叫‘七止’,所以才姓‘木’的。”
木七止聽了更糊涂了,支吾道:“杏兒你……”
柳杏兒在石桌上用手指寫下“木七止”這三個字,石桌上布滿著灰塵,“木七止”這三個字清晰可見。
只聽柳杏兒又道:“木大哥,你瞧不出這是個什么字?”
木七止茫然的搖了搖頭。
柳杏兒跟著又在石桌上寫字,只見她把“止”字寫在左邊,“七”字寫在右邊,而那“木”字又寫在下邊。
字未寫就,木七止大呼一聲,道:“柴!這……這怎么會是‘柴’字?”
柳杏兒淡淡的道:“為什么是這‘柴’字我也不知道,可能你真是那棵樹生的,所以名字合起來是個‘柴’字,不過……”
木七止臉色慘白,道:“不過什么?”
柳杏兒道:“柴榮他也是姓‘柴’的。”
這時一座石門“咔嚓”一聲響,只聽三郎驚呼道:“這里果然有出路。”
石門外是空寂的大山,天上繁星密布。
木七止瞧向天空,只見數不清的星星不停和他眨著眼睛,它們似乎在和他說著一件秘密事兒:你叫木七止,你為何叫木七止?木七止是一個“柴”字,你想不到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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