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幫他上藥
自尤川走時,謝嗣音便回屋睡起了回籠覺,睡醒時已是日頭西沉。她去敲尤川的門,喊他一起吃晚飯,卻無人應,推門而入,屋內齊齊整整,被子也是疊地好好的,應當是還沒回來。她獨自一人點了碗面,咬了一口,卻覺得清淡的很,不如尤川煮的好吃,扒拉了幾口便推開,一直坐在桌前望著店門,她在等尤川回來。
可尤川還是沒有回來。外面天色已黑,大堂又要打烊關門了。小二回頭看了一眼還坐著的謝嗣音,也很是不解,怎么一個下午沒看到她身邊那個男子,莫不是小兩口吵架了?
“姑娘,回屋吧,晚上冷,你今天怕是等不到你夫君了!
小二過來好言相勸,謝嗣音抬頭望他。
夫君?
“呃…你可能誤會了,他不是我夫君!敝x嗣音解釋道。
“那就是心上人,還沒成婚吧?你們倆那眼神,還有他照顧你那勁兒,姑娘你就別掩飾了,我不可能看錯。”小二一副很自信的樣子,謝嗣音一時無語,不是不想解釋,是真的不知道對這個小二說什么好了。
“回去吧,天都黑了,什么事都明天再說,今天大堂可不能借給你買醉了。”小二繼續勸說。他一直覺得二人挺奇怪的,一個苗疆打扮,另一個倒是中原扮相,卻時時蒙著面紗,吃飯的時候都是戴著帷帽,一點都看不見她長什么樣。不過這么些年,店里人來人往的,什么人沒見過,他也沒多探究。
謝嗣音想起尤川白天的話,估摸著他一時應該是回不來了,畢竟是父子,應當不會有什么危險,便放寬了心回屋去睡覺。
可是第二日尤川還是沒有回來,謝嗣音看著他空空如也的房間,落寞地走下樓,一坐又是一日。
第三日也沒回來,謝嗣音又坐著等了一日。
第四日依舊沒有回來,謝嗣音不由得懷疑尤川是不是在騙自己,他并不打算回來了。
第五日,尤川還沒回,謝嗣音于桌上扔下幾個銅板,卦象平平,不兇不吉,可為何就是遲遲不歸。夜色降臨,她又于桌前坐了一日,小二看他都快成了一座望夫石,天天就守著門巴望著。
“姑娘,您的茶!毙《䦟⒉璞K端來,猶豫了一下,出聲勸道:“姑娘,等不來就不等了,有些感情,強求不來!
謝嗣音皺起眉頭瞪了一眼小二:“我再說一遍,沒有!不是你想的那樣,沒有感情!”
說著,余光瞥見一個身影緩緩朝店中走來,她迎目去看,是尤川,只是,他好像很虛弱的樣子。謝嗣音急忙跑過去,在尤川將要倒下之時將之沉沉扶住,小二見狀也趕緊過來幫忙,一左一右把尤川架回房中。
“還好,只是有些脫水!敝x嗣音為其把完脈之后松了一口氣,轉頭扔給一個藥方和小二幾兩碎銀:“去給我打一盆水來,再找個人按著這個方子抓幾劑藥,速度快點!
小二接過銀子,點頭哈腰離去,剛把門關上就嘀咕道:“還說沒感情,瞧你緊張那樣。”
“別以為我聽不見你嘀咕些什么,墨跡什么,還不快去!”房中傳來謝嗣音慍怒之聲,小二連忙小跑下樓辦事。
屋內,謝嗣音為尤川擦拭干凈他臉上的灰,他臉上還有許多淤青,明顯是被打的,看這淤青的樣子大概是四五天前的,略有消退。她每一下擦得都很輕,怕弄疼了他,也怕將夢中人驚醒。接過小二遞來的藥,輕柔地為他點涂,夢中的尤川皺了皺眉頭,驚得她連忙收手。
莫不是重了?
只見尤川眉間擰作川形,神色慌張,額間都沁出冷汗。
“蚩夢,快跑!蚩夢…蚩夢…”
尤川一直在睡夢中呢喃,謝嗣音附耳去聽,卻一直都是念著蚩夢的名字,她黯然不語,心中有一絲酸澀。
打濕棉布為尤川擦拭冷汗,他的衣服上也是臟兮兮地,還有許多磨破的痕跡,也不知身上的傷如何呢。糾結了好久,謝嗣音終于決定解開尤川衣扣,撇去里衣,只脫下了上半身。尤川的肩很寬,就是這方肩骨,擔下了萬毒窟太多瑣碎,她勾指撫去,一路皆是溝壑。
這滿身的傷痕啊,該是吃了多少苦。
挑一指藥膏抹去,在他傷處輕柔打著圈,昏睡中的尤川只覺得胸口清清涼涼的好舒服,似一陣風,吹散了一直縈繞于此疼痛。他在黑暗中伸手去摸索,終于捉住那一方軟柔,久久不放。
被抓住手的謝嗣音嚇得愣住,還以為他醒了呢,看著衣衫半解的尤川,似喝了酒般滿面酡紅,她可不知道現在這種場面如何面對尤川。幸而他沒醒,藥也已經上完了,她便沒有將手收回,就當也為自己留半刻溫存。
“下次,我絕對不會放你一個人走了。”
謝嗣音俯身于尤川耳邊輕聲道,她一直低眸斂目,看不清神色,可分明有一滴珠淚垂垂墜下,折射著月輝,掉落在尤川枕邊。而夢中的尤川似乎感知到一切,握著謝嗣音的手緊了緊,在竭力安慰她。
謝嗣音單手不便,只能將被子先給他蓋好,免得著涼。就這般過了許久,尤川除了方才一直喊著蚩夢外,再無動靜,一直安穩沉睡。
把我當成她了嗎?
那就不戳破你的夢了,讓你開心一會吧。
“姑娘!遍T外小二輕輕對房中喊道。謝嗣音聞言輕輕抽回手,道:“我先走了噢,待會就回來!
“什么事?”謝嗣音推門而出,看著躬身的小二問道。
“藥煎好了,不知道行不行,還得麻煩姑娘你去看看。”
謝嗣音了然,點頭道:“帶路吧。”
謝嗣音剛走尤川就又陷入了噩夢,他能感受到,方才有一股很純凈的氣息環繞著自己,她身上的香氣是那么熟悉,讓他心神安寧,可是現在又不見了。
是誰呢,是誰離開了自己。
一片黑暗中,尤川看見義父扼著謝嗣音的喉嚨,將她高高舉起,轉瞬,方才還撲騰雙腿的謝嗣音朝沒了動靜,雙手失力垂下,頭也歪向一邊,已然沒了氣。
“義父不要——韞玉!”
尤川驚坐起,原來只是個夢啊。他大口大口喘著氣,還是久久不能平息心中余悸。緊閉的窗縫中捱進一縷夜風,胸脯微涼,尤川垂眸望去,胸前的傷已被上好了藥,衣衫垂垂掛著。
是她?
尤川心中已有猜測,他將里衣系好,想披上外衫去找謝嗣音,卻怎么也找不到。
原來外衫早就被謝嗣音扔給小二去洗,還從他身上拿了一錠銀子扔去。
“嘎吱——”謝嗣音端著藥回來了,見到尤川找著什么東西,想來應該是他的衣服。
“衣服被我換下來了,喏,那邊是剛剛托小二給你買的新衣服。你先回床上,把藥喝了。”
尤川順目望去,一襲錦衣玄服疊得好好的放在一旁。他久未進食,身子有些虛弱,故而很聽話的回到床上。
“我自己來吧!庇却ń舆^藥碗,謝嗣音也懶得和他你來我往地啰嗦,直接把藥遞去,看著他一飲而盡。
“你這幾天…”
“出了個任務,有些棘手。”尤川打斷了謝嗣音的話,他不想讓她擔憂。
那日尤川回去復命,被義父以未取回圣女頭顱為由懲罰了一頓,后又被關進一處漆黑的屋子里整整五天,期間除了送些水來,沒有任何果腹之物。放出來后,只與義父說了幾句話便策馬趕回,他害怕謝嗣音擔心,一路撐到客棧時已然沒了力氣,這才昏了過去。而這一切,不能讓她知道,至少心知肚明也不能挑明白了說。
他本是嬈疆的一把刀,現在刀鈍了,義父懲罰他是情理之中,他不怪義父。
“好,下次帶上我,我幫你!敝x嗣音明顯不信,可她還是順著話接下去,她將藥碗放在一邊,盯著尤川:“衣服脫了,轉過去。我幫你上藥!
尤川有些不情愿,雖說剛才可能也是她上的,可是昏迷和清醒到底還是不太一樣:“要不我自己來!
謝嗣音不和他廢話,直接點了他的穴,將他推著轉過去,解去他的衣服。藥膏分明是清涼的,可謝嗣音的手指劃過后背,尤川卻覺得所過之處都灼熱的很,還有些癢。
尤川深吸一口氣以平心頭悸動,心中一直撲通撲通跳,實在是太反常。而謝嗣音感受到他的小動作,卻以為自己手重了,她抬頭,額前碎發貼著他背拂過,引起一陣癢。
“很疼嗎?”謝嗣音難得柔聲問道。
“沒有,有些…癢!庇却ǖ皖^,思考了許久才吐出一個貼切的形容詞。
“啊?”謝嗣音驚訝,怎么會癢呢?不過她也沒管那么多,繼續將藥上好為他披上衣服,一切做罷,咻咻兩下解了他穴道。
尤川將衣服系好,轉過頭來看她,這幾天謝嗣音沒怎么變,面上依舊覆著薄紗,神情都看不真切,只是眼下鴉青告訴尤川,這一夜,甚至是這幾日,都辛苦這位小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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