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秀氣的字跡將喬諾帶入一段往事:
拴寶爹抱著一個襁褓中、正在哭泣的嬰兒,在一戶人家門口討價還價。這時就見一個女人端著一個盛滿臟衣服的木盆走過。老婦人則跟在她的身邊。
這是拴寶爹與葉姝的第一次見面。
待到近處,二人的目光相交于一處。在她的眸中,他讀出的是一絲求助的眼神。
“……”
很快葉姝就走遠了。拴寶爹若有所思地將哭著的嬰兒交給村民。村民則遞上來一疊鈔票。
拴寶爹把錢塞進床下的鐵盒里,坐在床上,呆呆地盯著前方。周圍很靜,可以聽到睡著的拴寶輕輕的呼吸聲。
然而就在這時,拴寶爹忽然聽到了來自房屋某個角落里的嬰兒啼哭,他聞聲望去,卻什么也沒看到。但很快,從另一方向也傳來了嬰兒的哭叫!漸漸的,嬰兒那撕心裂肺的啼哭從四面八方響起!此起彼伏!!
拴寶爹痛苦地捂住頭!
忽然一聲清脆的水滴聲響起,葉姝那求助的眼神登時跳入拴寶爹的腦海!很神奇,嬰兒的哭叫聲竟逐漸弱了下來。
第二天,拴寶爹來到王海家外,希冀著院門打開的一瞬,可以看到那個能夠令哭聲消隱的人。
上天果然沒有讓他失望,葉姝從院子里走了出來。拴寶爹隨即迎上,可很快他就看見那個老巫婆,不,是老婦人跟了出來。
拴寶爹于是放慢了腳步。
葉姝的臉上有傷,他看得很清楚。可就在突然之間,葉姝竟跑了起來!老婦人于是在后面一邊叫一邊追!
拴寶爹呆呆瞅著,不知自己該如何去做。很快,葉姝就被附近的村民給抓住了!
“啪”!老婦人一個大嘴巴重重抽在葉姝的臉上!
嬰兒尖利的叫聲隨之再度響起,拴寶爹也像是被抽了一樣,渾身一緊!
第四天,拴寶爹爬上后山,想著這里人少,看可不可以找到與那女人獨處的機會,可還未走近小木屋便聽見里面?zhèn)鱽韯×业拇蛄R聲!
拴寶爹頓時向木屋跑去,然而離木屋越近,他的步伐就越慢。終于在離木屋還有十幾米的位置上,他徹底停下了步子。
打罵聲持續(xù)著,但在拴寶爹的耳畔,那恐怖的嬰兒啼哭卻掩蓋了打罵聲。
第六天,拴寶爹跪在小木屋門前,終于撬開了鎖。
門輕輕打開,但并非拴寶爹推開,而是葉姝從里面打開的。在她身后的黑暗里,王家老大正呼呼睡著。
月光中,臉上有著傷的葉姝散發(fā)出一種病態(tài)美,既幽怨、又楚楚動人。不多時,她回身關嚴了門。
拴寶爹站起身,將這幾天一直壓抑在心底的話說了出來:“我?guī)阕甙伞?br />葉姝卻冷冷問道:“為什么?”
“我要帶你走!”拴寶爹又說了一遍,像是要趕跑耳邊的哭聲!
見對方如此執(zhí)著,葉姝忽而笑了:“我現(xiàn)在想通了……我要留在這里一段時間。”
“有我在那些村民不能把你怎樣!”
葉姝搖了搖頭:“我要復仇,所以我現(xiàn)在還不能走。”
“復仇?”
“我不知道你來找我為的是什么,但如果是為我好……”
“……”
“希望以后天天可以見到你。”
自此之后,兩人接觸多了起來,但都是背著旁人悄悄地見面。
借著凄清的月光,拴寶爹坐在石頭上,為葉姝包扎胳膊上的傷口。許是手有些重,葉姝被弄疼了一下:“嘶……”
拴寶爹趕忙道歉:“對不起!”
“沒關系……謝謝你為我包扎。”
拴寶爹:“是我該向你說謝謝。”
“為什么?”
拴寶爹:“我最近幻聽的毛病好多了。”
再一次在村子里見到了葉姝,拴寶爹不動聲色地走過去,待老婦人走過,拴寶爹偷偷往葉姝抱著的洗衣盆里放進了一塊巧克力。
葉姝苦笑著搖了搖頭。
又是一個晚上,拴寶爹坐在石頭上等著,很快葉姝就走了過來。拴寶爹回頭看去,見她手里捧著一個鐵飯盒。
“這是什么?”拴寶爹問。
“想讓你嘗嘗我的手藝。”
拴寶爹受寵若驚地趕忙接過,飯盒里面是西紅柿炒土豆,還有炒蒜苗。菜品雖然不多,但菜色卻很是惹眼。
拴寶爹夾了一節(jié)蒜苗放進嘴里,頓時兩眼放光:“好吃!”
葉姝笑道:“你喜歡就好。”
忽然,拴寶爹呆住了,他暮暮望著葉姝,再沒有移開目光的力氣:“……我第一次看你笑……”
葉姝有些不好意思:“很難看吧?”
“不,很好看。”
“謝謝你對我的照顧,這些菜是我唯一可以回報你的東西。”
“你千萬不要謝我!我其實,沒你想得那么好……”
“不管你做過什么不好的事,總之對我,你比過去那些口口聲聲說‘愛我’的人強很多。”
“……我不配你這么說……”
葉姝并沒有接下他的話,而是抬起頭,仰望起夜空中那輪圓圓的月亮:“……好美……”
她的側臉,也很美。
“從前我常常出國旅游,想著去看各種美麗的事物,誰知道最美的……其實抬頭就可以看到。”說著,葉姝緩緩望向了拴寶爹,“這是我到這里以后,唯一領悟的事。”
言罷,兩個在絕望生活中摸爬滾打的人,緊緊擁抱在了一起!
而無法抑制情感的拴寶爹,又道出了他的想法,只不過這一次已不全是同情和自贖了:“跟我走吧!我不再干那些虧心的事,你也不用再在這里受苦了!”
“我會走的,但不是現(xiàn)在。我必須要找到一件東西,有了它我才能復仇!”
“什么東西?我?guī)湍阏遥 ?br />“你幫不了我,”葉姝隨之把手撫上了拴寶爹的臉,“不過等我找到……我會和你走。”
此后有很長一段時間拴寶爹沒有再見到葉姝。再一次相遇之時,拴寶爹發(fā)現(xiàn)葉姝的神色有些異常。
還和之前一樣,拴寶爹朝她和老婦人走了過去。然而就在交錯之際,葉姝將一張紙條塞進了拴寶爹的手里。
來到一個沒人的地方,拴寶爹打開了紙條——
今晚帶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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