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令范嘉怡很是意外：“能具體說說嗎？”
“她經常來公司見我，打電話約我吃飯看演出，有時還會送我些小禮物，不過這還不是最過分的，最過分的是……她和我獨處時經常劈開腿，很明顯對不對？！”郭申亮在說這番話的時候并沒有表現出多苦惱，反而炫耀的意味很明顯。
喬諾：“……”
“我知道了。那么在案發當晚您約王亞楠是因為什么？”
“業務上的事。”
“白天不可以談？”
“我白天很忙，晚上約她見面就等于加班一樣。”
“可是董事長，王亞楠在當晚按照約定的時間到了車庫之后，您卻沒有現身，直到強奸案發生完了也沒有。我請問，有什么事耽誤了您那么長的時間？”
聽到范嘉怡的這個問題，郭申亮略有遲疑：“…………我家里恰巧出了點兒事，所以沒有赴約。”
“但你也應該給王亞楠打去一個電話，告知一下才對吧？”
“我打了，王亞楠沒有接。”
“那是幾點？”
“十一點多，應該沒錯。”
這個時間點正好是王亞楠被強奸的時候，不接電話還算說得通。范嘉怡接著問道：“那您又是怎么看自己的員工丁杉呢？”
“他這個人涉世不深，還很輕浮，仗著自己長得還行就到處騷擾女員工。跟你們講，就算沒有這件事過不了多久我也會開除他。”
“看來您不怎么喜歡他。”
“是很不喜歡。”
“可案發當日，您卻要求他聯系王亞楠……”
“對啊，那種討厭的人當然要指使指使，而且我也想用他來擺脫王亞楠的騷擾。”
“那您覺得王亞楠會喜歡丁杉嗎？”
“我起初只是抱著試試的心態，因為我覺得他們都很輕浮濫情，挺合適。現在看來我的想法是對的。”
“最后一個問題，按照您的觀察，案發之前的王亞楠和丁杉，是不是情侶關系？”
“我雖然很想讓他們在一起，但事實上兩個人遠沒有發展到那一步。因為王亞楠還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勾引我，我真是……”
“好，謝謝您的配合。”范嘉怡懶得再聽了。
郭申亮卻意猶未盡：“再坐坐吧，沒準待會兒又能想起什么來！”
“我們已經得到想要的了。如果有必要，希望下次開庭的時候您可以出庭作證。”
“……出庭啊……那就要看我的時間了……不過你們要是能給我個面子，和我吃頓飯，我或許可以安排一下。”
“您如果同意出庭，證明王亞楠和丁杉是普通的上下級關系，我想一切皆有可能。”
“好的好的！我出庭！請給我一個聯系方式！”
“喬香，把你的號碼留給郭申亮吧。”
喬諾登時望向范嘉怡，為什么要留我的電話？還有我的名字真就那么難記嘛啊？！
行駛在路上，瑪莎拉蒂的速度并不快，但車內范嘉怡的語速卻要爆表了：“這個死胖子！長得這么丑，王亞楠又不差錢，怎么會喜歡他？明擺著是因為發生案子了，要和王亞楠撇清關系！”
喬諾補充道：“而且你問他為什么沒有在案發當晚出現在車庫時，他遲疑了一會兒……”
“什么我是一個有家室、負責任的男人？根本就是一個色鬼！我完全想象得到他騷擾亞楠時的丑態！現在反而說亞楠輕浮、濫情？！做人的底線在哪兒？！沒有！！”
“冷靜一下吧，現在三個人的證詞中，王亞楠和死胖子的內容大體上一致……”
“嗯，就這件事讓我心情好一些。下次開庭只要死胖子出庭作證，就能一舉推翻丁杉上次的那番胡言亂語。而且死胖子也說了王亞楠和丁杉遠不是情侶關系！”
“但你剛才也說了，王亞楠不會喜歡死胖子，也就是說死胖子剛才在涉及他與王亞楠關系的證詞上存在很大的杜撰成分。那我們沿著這個思路換位成死胖子思考一下，我喜歡的女人其實愛上了別的男人，我一定不太能接受對不對？”
“你的意思是……”
“死胖子標榜王亞楠追他，其實和他否定王亞楠與丁杉關系的心理依據是一樣的，所以你不能只否定前者，而認同后者。”
“小姑娘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我的職責是要讓罪犯得到應有的懲罰，而不是分析那些有的沒的，我是一名檢察官，不是心理學家。”
“那我問你范嘉怡檢察官——你現在想要的是結果，還是真相？”
范嘉怡望著喬諾片刻：“…………你擋我反光鏡了。”
喬諾下意識往后一靠，瑪莎拉蒂隨即并線，拐下了高架橋。
而這時的“死胖子”郭申亮，一掃方才輕浮的表情，一臉凝重地回到了辦公桌前。
未承想內線電話再一次響了起來。
郭申亮遂接起：“喂……哦……喔？！現在！馬上！！”
再一次來到會議室，郭申亮的眼里頓時充斥著酥肩！大胸！美臀！玉腿！四個衣著暴露、前凸后翹的大美女搔首弄姿，將郭申亮團團圍住！！
郭申亮是喜不自勝：“喔喔喔喔喔，一個一個來！一個一個來！”
然而就在美女們的玉體之間，魏宇泰竟站在了郭申亮的前面——成竹在胸的笑容，亦久久掛在他的臉上。
范嘉怡的玉腳踏到剎車上，喬諾往前一頓，車停在了葭南中院的階梯前。
“謝謝你送我。”
“謝謝你陪了我一下午。回去楊老師不會說你吧？”
“不知道。”
“他還那么怕老婆？”
“這你也知道？”
“呵呵，至于你剛才說過的話……我會想想。”
“我只是不想讓你那么快的下結論罷了。”
“可有件事你要清楚——我對真相的渴求不亞于任何人，但官司不是一個人打的，我現在的對手才不會考慮什么真相，他要的只有結果。那么對于這么一個為了勝利不擇手段的人，除了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我還能怎么辦？”
暮暮走在走廊里，喬諾在腦中一遍遍回想著范嘉怡剛剛說出的那句無奈的話。
走著走著，她發現趙鵬竟迎面而來。
“你一下午都沒上班，去哪兒野啦？”
喬諾一時局促起來：“啊……內個……我……”
“穿得這么漂亮，去約會了吧？！”
“沒有啊，楊老師呢，我有些事想跟他匯報一下。”
“楊老師下班了。”
喬諾看了眼表：“還有一個多小時才下班啊。”
“他被他老婆叫走了。”說著趙鵬指向楊博青辦公室的門，“你看。”
只見楊博青辦公室的門，居然斜在走廊里！
“怎么搞的？！”
“趙老師的老婆來了，所以門就歪了。”
“他老婆到底何許人也啊？”
“你不要岔開話題。”
“那個……我其實是去……查案子啦……”
“真的？”
“當然，這可是楊老師授意我去的！我穿成這樣也是為了迷惑當事人。”
“哦……那今天楊老師走得早，咱們也早走吧！”
“哎？”
“我請你吃飯怎么樣？“趙鵬看了眼表，“現在這個點兒，應該也差不多了！”
“什么差不多？”
“唰”！只見趙鵬把自己的食堂飯卡拿到了喬諾面前：“今天我請客，想吃什么自己刷！管夠！！”
“…………”
借著瑪莎拉蒂的車燈，一棟兩層別墅出現在了范嘉怡的視野里。停入車位，瑪莎拉蒂熄了火。范嘉怡隨即掏出手機，看了眼母親稍早時候發來的微信——
多久沒回來了？
你爸爸的身體已經一天不如一天了，
工作再忙，今天晚上也好歹回來吃個飯啊。
看罷微信，范嘉怡輕嘆了口氣。
然而此時在范嘉怡父母住所客廳，范爸爸卻相當精神矍鑠：“別客氣！在這兒就要像在自己家里一樣啊！！”
他嗓門很大、身材魁梧、黑發锃亮、一看身體就好得很的范爸爸大聲招呼著坐在沙發對面的年輕男子。只見此人身著西服，兩膝并攏，頭不敢抬話不敢說，在膀大腰圓的范爸爸面前就如同紙糊的小雞子一般唯唯諾諾。在他面前的茶幾上，擱著許多禮物。
一襲賢淑長裙、目測只有三十歲的大美女——范媽媽，笑瞇瞇的給這個男子倒茶。
年輕男子趕忙點頭哈腰：“謝謝！謝謝！”
“你身上的香水好好聞，看來真是很用心，我家閨女有福喔。”說著便看向一臉滿意的自家老公。
年輕男子倒也謙虛：“哪里，應該的！”
“怎么樣，緊張不？”范爸爸問。
“有、有點兒。”
“怕什么？！你這么優秀一準兒沒問題！倒是我那個犟丫頭……”說著瞅向范媽媽，“不知道今兒晚上回不回來？”
范媽媽笑著比了一個“ok”的手勢。
“那太好了！保姆飯做得差不多了，等她一回來咱們就上桌！你真的不用緊張，我閨女雖然是檢察官，但你又不是嫌疑人？待會兒我也會夸你，拿出自信來！就像我當初追你阿姨，梗著脖子追，怎么樣？所以女人越硬越要上，那才是真男人！！我看好你！！”
可就在最后一個字“你”說完之后，“囂張”的范爸爸卻突然僵住，一動也不動了！年輕男子有些疑惑，便順著范爸爸的視線回頭望去，只見范嘉怡正皮笑肉不笑地站在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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