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尊1:1的怪物胸像張著血盆大口，朝著魏宇泰辦公室的門口。
在這里，那種代表著主人惡趣味的怪物雕像足有一排。透過窗戶，可見外面辦公區的燈已經熄了，此刻只有魏宇泰還在挑燈夜戰。
在他面前的電腦頁面上，是王亞楠的微博。
魏宇泰滾動著鼠標滑輪，仔細看著。少頃，他點入王亞楠朋友的頁面。其中一張照片登時吸引了魏宇泰的注意——那是王亞楠與閨蜜的合影——王亞楠看上去心情大好。
魏宇泰把目光聚匯在了這篇微博的日期上——2019年6月11日。
他隨后翻開卷宗，只寥寥幾眼便將其合上了。
出了事務所來到大街上，魏宇泰隨即掏出香煙點燃。
一口煙從他嘴中噴出，緩緩融進了夜色之中。
他沿街邊走著，沒幾步就遇到了一個少了一只腿的乞丐伏在路邊乞討。魏宇泰看都不看，徑直走了過去。
但很快，他叼著煙又退了回來。
“……”
俯下身子，一張五十元的鈔票隨即丟進了乞丐的破碗里。
丁杉涉嫌強奸一案第二次庭審即將開始，喬諾拿著一疊材料剛走進法庭，就看見了早已坐在公訴人席上的范嘉怡。
見喬諾進來，范嘉怡向她眨了下眼。喬諾卻很公式地朝范點了下頭。隨后她再望向辯護人席，卻不見魏宇泰的身影。
“他人呢？”
“你問我？”范嘉怡巴不得魏宇泰不來呢，“我看你倒不如現在就開始吧。”
可就在這時，就聽魏宇泰一邊大聲喊著“讓我進去！讓我進去！”，一邊推開法警擠了進來！待到辯護人席上，他這才放松下來：“呼，差一點就遲到了……”
而甫一抬頭，正看到望向自己的范嘉怡，魏宇泰便走到公訴人席前，然后從包里掏出一束玫瑰花，遞到了范嘉怡面前：“在路上偶然看到的，美麗中帶刺，覺得很像你就買了。收下吧，算是我為上次陪的不是。”
范嘉怡定定瞅著這朵玫瑰花，好似為之所動，但就在片刻之后，她竟捉起了魏宇泰的另一只手，將其攥在了玫瑰花那滿是刺的花梗上！
“嘶啊啊啊！！”魏宇泰當即慘叫！
看著都疼，喬諾下意識地撇了下嘴。范嘉怡隨后風輕云淡的對喬諾說：“現在可以開始了吧？”
“噹”！法槌砸下！
楊博青說道：“丁杉涉嫌強奸一案，現在繼續開庭，請控辯雙方進一步舉證質證。”
瞅了眼立在法庭中央、比之前更加憔悴的丁杉，范嘉怡說道：“審判長，我申請新證人到庭。”
楊博青點下了頭。
“咔噠”一聲，法庭的門打開，一個女孩被法警帶了進來。所有人都望向了她。只見這個女孩戴著眼鏡、一臉幽怨，看上去就像是個受氣包。喬諾一眼就認出了這個女孩，她不就是此前去到布爾喬斯大廈時偶遇的那位女職員嘛？
走上證人席，女孩緊張的自顧摳著手。瞅著她，丁杉更是緊張百倍！
范嘉怡于是安撫女孩道：“不用緊張，實事求是地說就好。”
“嗯。”
“你叫什么名字？”
“田甜。”
“在哪里工作，什么職務？”
“我在布爾喬斯投資股份工作，人力資源部文秘。”
“在那里工作了幾年？”
“六年。”
“算是老員工了，認識張銘起這個人吧？”
“認識。”
“那認識他的哥哥嗎？”
“……認識，之前也是同事……”
“可以具體說說張銘起的哥哥，是因為什么原因離開的公司——換句話講，他為什么會被辭退？”
“……能力、能力不足，本人又好高騖遠，不滿公司的待遇，消極怠工……所以……”
“所以什么？”
“所以王亞楠建議董事長，將張銘起的哥哥辭退。”
喬諾：“……”
魏宇泰：“……”
“那張銘起是如何看待這件事的？”
“張銘起……很是不滿，多次找到上司為哥哥申辯，可最終卻都徒勞無功，之后他就對王亞楠懷恨在心……”
“具體說說怎么懷恨在心。”
“就是向董事長和董事會打小報告，說王亞楠越權管理、左右董事會決策、私自在公司安插自己人等等，雖然這些指控大多無中生有、不疼不癢，但張銘起卻不遺余力，也正因為此，他已經漸漸被公司邊緣化了。”
“田甜，最后一個問題——在你眼里，丁杉與王亞楠是什么關系？”
“普通的上下級關系。”
丁杉：“……！！”
“謝謝。”
沒想到范嘉怡底下工作做得這么足。喬諾一邊敲著字，一邊嘖嘖稱嘆。
范嘉怡這時面朝審判長：“審判長，自從張銘起的哥哥因王亞楠的建議而被辭退，張銘起一直懷恨在心，也就是說在上一次庭審的時候，張銘起極有可能秉承著相同的心理動機出庭作證。丁杉與王亞楠明明是普通的上下級關系，他卻聲稱是情侶關系，我可以斷定張銘起并不在乎真相，他在乎只是要將受害人拉下水！所以基于此，我建議法庭對張銘起的證詞不予采信。我的詢問結束了。”
“辯護方有什么什么異議，或者有什么問題要問證人？”
“審判長，對于界定丁杉與王亞楠關系，這位證人的證詞也只是一家之言，并不能成為具有廣泛共識的證詞。”
“我就知道你會這么說。”范嘉怡于是打出第二張王牌，“審判長，我申請第二位證人到庭！”
只聽“咔噠”一聲，法庭的門再一次打開，只見布爾喬斯的董事長郭申亮走了進來！丁杉頓時一驚！
郭申亮大腹便便地來到了證人席，待站定，他朝范嘉怡擠了下眼睛。
范嘉怡裝作沒看見：“請問你的名字。”
“郭申亮。”
“你在哪里工作？什么職務？”
“我是布爾喬斯投資股份的董事長兼CEO。”
“請問你認識被告人嗎？”
“認識。”
“受害人王亞楠你認識嗎？”
“也認識，我對他們的情況可以說是了如指掌。”
“那請問郭董事長，你認為——丁杉和王亞楠是什么樣的關系？”
郭申亮深吸一口氣，遂一字一頓地道出：“丁杉和王亞楠是情侶關系。”
“好的，謝謝……”范嘉怡接著習慣性地面朝審判長，“正如這位證人所說，丁杉和王亞楠是…………”
不經意間，魏宇泰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笑意。
而這時范嘉怡也終于意識到剛才證詞的問題！只見她猛回身問向郭申亮：“你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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