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輛都沒有亮起警燈的警車疾行在公路上，路燈流星一般劃過它們光潔的車漆！
車里，陳杰掏出手槍，檢查了一下彈夾，子彈全滿。他于是把彈夾推回，隨后“咔”的一聲，拉了下槍栓。
瞅著這把子彈上膛的手槍，坐在旁邊的板寸男下意識地咽了口唾沫。
白金臺垃圾場的平面圖展在警車的發動機蓋上，板寸男借著手電筒的光仔細辨認了會兒，遂把手指指向了垃圾場中一排平房中的一間：“就是這兒�！�
“你確定？”陳杰問道。
“沒錯�！卑宕缒羞B連點頭。
“你送人的時候見沒見到看守的人？有幾個？”
“有兩個人來接，按我之前的經驗，應該就這倆人�！�
陳杰遂問助手：“晚上垃圾場值班的人有幾個？”
“一個老頭。”
“那個人很可能是一伙兒的，也必須控制。”
“明白！”
成堆的垃圾形成了一座座若大若小的山，訓練有素的特警兵分三路迂回在垃圾山中，向那排平房悄然靠近！
當下，這排平房中只有一個屋子亮著燈。
其中一隊特警很快來到這間屋子前，但他們并不冒然進入，而是等待那倆隊特警抵達指定位置。
而這指定位置，指的就是目標所在的房間——很快，另外兩隊特警也已到位！三隊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到了隊長舉起的左手上——
三、二，一，握拳！
兩個房間的門頓時被特警撞開！
值班老頭正看著電視，突然一聲巨響門被撞開，還沒等他回過神，沖進來的特警就已經把他按倒在地了！
另一處的門亦被撞開，特警持槍迅速入內！而在他們紛亂的燈光里，除了破舊的家具和斑駁的墻壁外，再無其它！
只見那排平房的燈陸續亮起，陳杰見狀，便走了過去。
這時特警隊長從一個房間里迎了出來：“報告，沒有發現綁匪和人質。”
陳杰遂把值班老頭拽了起來：“那個小女孩在哪兒？”
值班老頭戰戰兢兢道：“走了！”
“去哪兒了？”
“我不知道��！”
“被什么人帶走的？”
“不知道不知道，我被蒙了頭，什么也看不到！”
“人什么時候被帶走的你知道吧？”
“就是今天晚上！”
今天晚上？！聽到這個消息，陳杰心中頓時一凜：“……那個夏老板動作夠快的……”
“方健還是把事情告訴了警方。”夏老板幽幽說道。
坐在夏老板面前的，正是方健的辯護律師——程子霖。
程子霖叼著煙，不動聲色地用金色ZIPPO點燃，煙霧隨即蒸騰在那幅歐洲名畫之上，恰似為其增添了一抹硝煙。
“警察找到方健的女兒了嗎？”他問道。
“已經讓人轉移了�！�
“……”
“你在擔心什么？”
“警察也許無法找到你，但這并不意味著你可以高枕無憂。”
“我明白你的意思�！�
“所以下面就只有靠你自己了�！�
“你要走？”
“你知道，我這次回來并不是為了這件事。”
“……”
“那位先生讓我帶過來的合同你簽了，我的任務就已經完成，方健的官司對我來說不過是小插曲�！�
“但你既然答應幫忙，就應該幫到底�！�
“你別忘了，沒有一個律師允許自己在庭上碌碌無為，可這件案子恰恰需要這樣一位律師。我現在已很少與國內法律圈的人打交道，所以也不care口碑，幫你，算是替那位先生表現出一種合作的誠意�？墒窍睦习�，方健已經將實情告知了警方、檢查方，說明這起指控方健多項罪名的訴訟理論上已經終止，再厘清頭緒之前法院不會再開庭審理。而就算有第二次庭審，那個不再替你掩飾真相的方健，也一定不會任由你委派的律師再拽他的后腿，所以我現在已經沒有必要再在這里了�！�
“那如果警方查到我怎么辦？這會影響那位先生的計劃�！�
聽罷，程子霖吸了口煙，隨后將煙頭掐滅在了銀質裸女的煙灰缸里，并從兜里掏出來一個信封：“你如果覺得有必要，就按著上面的指示來做吧。”
“這里面是什么？”
程子霖詭譎一笑：“權當是個救你的錦囊吧�！�
夏老板盯著他少頃，隨后接過信封：“代我向那位先生問好�！�
“希望你盡快結束這段插曲，把精力回歸到正軌上�！�
“我會的。”
出租車行在路上。
手機屏幕泛出的光映得程子霖的臉冰冷如霜。此刻，他正在和一個人通過手機微信交流——
Everything  is  done。
（事情已經辦完了）
對方的頭像用圖是張化學分子的圖片，而此人的名字則是“Paradox”（悖論），他的回復速度很快——
If  Xia  is  happy？
（夏還滿意嗎？）
程子霖敲打鍵盤——
Not  really。
（談不上）
Why？
（為什么？）
He  needs  some  coffins  not  a  lawyer。
（他目前需要的不是律師，而是幾口棺材）
Hopefully  the  coffins  are  not  for  himself。
（希望不是用來裝他自己的）
It  will  depends  on  his  luck。
（那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Will  our  plan  be  affected  if  he  is  not  able  to  control  the  current  situation？
（如果他掌控不了目前的事態，會影響我們的計劃嗎？）
The  contract  is  already  signed，  the  whole  machine  is  running，  in  event  of  accident，  we  will  stick  with  the  original  plan。
（合同簽署，整部機器已經開始運轉，就算夏陰溝里翻船，后續的人也會按計劃行事）
He  equates  signed  the  contract  of  selling  himself。
（那份合同算是他們的賣身契了）
看到這里，程子霖微微笑了一下——
It  must  be  a  win-win。
（這是雙贏的選擇）
Right，  come  back  and  relax，  when  are  you  leaving？
（你說得對，回來好好歇歇吧，什么時候動身？）
I  will  arrive  New  York  the  day  after  tomorrow  at  3:45am。
（我后天三點四十五分抵達紐約）
I  will  send  someone  to  pick  you  up。
（我會派人去接）
All  right，  see  you  then。
（好，后天見）
把手機放入口袋，程子霖遂將視線轉向了流動在窗外的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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