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了。”
程子霖接過假護照，隨之閑庭信步一般走過了檢查站，此刻，他留給這座城市的，惟有一抹輕蔑的微笑。
“噠、噠、噠、噠、噠……”，急促的高跟鞋聲響在夜晚中空蕩蕩的醫院走廊里，長發則隨著步伐起伏抖動！
一臉焦急的范嘉怡，猛推開病房的門！
聽到房門被推開的聲音，坐在李旭堯床邊的喬諾有些訝異地瞅向站在門口的范嘉怡。
沒有打招呼，范嘉怡徑直來到床邊。只見李旭堯頭上身上盡是繃帶石膏，當下正閉著眼睛昏睡著。
喬諾輕聲道：“醫生說他渾身都有不同程度的骨折和軟組織損傷，頭部還有腦震蕩，是否有顱內血腫需要再觀察。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目前沒有生命危險。”
范嘉怡：“告訴我他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馬爾斯德州撲克俱樂部殺人案的嫌犯是被要挾頂罪的。”
“……！”
“對方的籌碼就是嫌疑人的女兒。我和李旭堯在關押過人質的廢棄倉庫暗訪時被發現，李旭堯去追，反而被對方接應的人圍上了……”
范嘉怡：“對方是什么人？”
“只知道對方的頭目姓夏。”
“夏……”
喬諾拉來一把椅子，暗自思忖的范嘉怡這才坐下來。
微微暖光中，兩個女人并肩而坐，目光不約而同地投向病榻，投向她們在意的男人身上，若不定睛瞧，定會覺得李旭堯已經死了，瞅著瞅著，范嘉怡的眼眸漸漸濕潤，喬諾亦全都看在了眼里。
她于是微企了唇，想要從范嘉怡的嘴中一探得知另一名當事人的答案，但最終：“他會沒事的。”
“………………”
范嘉怡的沉默，令喬諾頓時有了種局外人的感覺。這個空間里的溫度對她來說越來越冷，再這么坐著，自己的身心一定挨不住。想到此，喬諾果斷站了起來：“我明天早上再過來吧。”
范嘉怡沒有去看喬諾的眸，只似是而非地“嗯”了聲。
再望一眼李旭堯，喬諾便轉身出去，輕輕帶上了門。
身體繃得筆直的范嘉怡這才軟了下來，她的肩膀隨著一口氣緩緩降下，如按下一枚鋼琴鍵。
同樣的走廊，喬諾的腳步與此前范嘉怡的相比卻緩慢很多，每一步，亦都讓她沉重的心情更down一分。
回想范嘉怡推開門的時她臉上的焦急與擔心是情感的真實流露，喬諾知道范嘉怡對李旭堯的心，這是最刺痛她的。
“其實有些事不用說，因為就算說了今后也有可能改變。”
這是喬諾曾經對李旭堯說過的話，如今想來，喬諾的臉上隨即浮現出一抹自嘲的苦澀微笑。
啊啊，有些話真不能隨便說。
邁著灌鉛的腿，喬諾終于走出醫院。此時已是凌晨，夜風有些涼，喬諾下意識地裹緊了衣服。
她來到路邊，一個行人也沒見到，估計出租車也很難打到，喬諾索性沿著路往家走去。
可剛走了幾步，一束車燈的光便打在了喬諾的身上。喬諾剛回頭，那輛車便疾停在了她的身旁！
隨后車門打開，一個男人躥下車，一把抓住了喬諾的胳膊！
“我等你好久了！”耳釘男一臉壞笑！
驚愕不已的喬諾想喊，迎面卻伸來一只黑手！
耳釘男一把捂住她的嘴，喬諾劇烈晃動的雙腿很快便隱沒進車廂的黑暗里，“咣”，車門閉合！
這輛車隨之揚長而去，迅速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大理石地面上滿是血跡，鏡頭順著血腳印向前，很快便看到一個赤腳的小男孩，正搖搖晃晃地踏血前行。
小男孩上樓梯，扶手上也都是血。
待來到二樓，可見一個房間的門半開著，里面漆黑一片，血水從中緩緩流淌而出。
男孩頓了頓，隨后便踱向那扇門，并將手顫巍巍地撫上了把手。而后，猛一推！
門卻未被推開，里面似乎被什么東西頂住了！正當男孩狐疑之際，一只沾滿血的手卻從門里出其不意地伸出來，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
李旭堯驟地睜開了眼睛！！
范嘉怡忙探過身：“你醒了？”
李旭堯滿頭大汗，就像剛從水底冒出來一樣使勁喘著粗氣。
“沒事吧？”
李旭堯沒有理會她，而是抬起自己常摸的左腕，上面竟有一個血手印！！
“……！！”
范嘉怡疑惑地望著他：“喂，你看什么呢？”
“……我手腕上……”
“什么也沒有啊，怎么了？”
那個血手印，只有李旭堯一個人看得見。
李旭堯遂把手腕放回到床上：“沒事……”
窗外的天有些陰，李旭堯想動一動身子，刺骨的疼痛卻傳遍全身！
范嘉怡拿來干凈的毛巾，為他擦拭頭上的汗。
“……你怎么在這兒？”李旭堯問道。
“我昨晚給你打電話沒人接，于是給你的助手打，他告訴我說你和陳杰在一起。”
“嗯……喬雅呢？”
“……她昨晚回去了。”說著，范嘉怡把毛巾丟回水盆。
“她今天還要上班呢，也是。”李旭堯這話說得很像是在自我安慰。
范嘉怡張了張嘴，想告訴他喬諾一早就會來，可一想到她和李旭堯獨處的時光就快到了，便不想再讓有關喬諾的話題占據：“坐起來嗎？”
“嗯。”
范嘉怡于是轉動病床的扶手，李旭堯的上半身得以緩緩直起。
推開助審員辦公室的門，楊博青就看見趙鵬一個人無精打采地敲著文書。
“喂。”
“楊老師？”
“喬雅呢？”
“今早上沒來。”
“給她打電話了嗎？”
“打了好幾通，都關機。楊老師，她是不是又自己跑去‘破案’了？”
“……”
黑暗！眼前黑暗一片！喬諾聽到腳步聲不期傳來，由遠及近。
“唰”！眼前由黑暗驟變為白色！焦點逐漸轉實，方見眼前站著的正是那個耳釘男。
喬諾手腳被死死綁住，耳釘男不懷好意地蹲下來：“睡得可好？”
“你是夏老板的人？”
“你果然知道得不少，看來真沒抓錯。”
“你以為抓我一個就能解決問題？”
耳釘男臉上浮現出一絲詭譎的笑意：“我們不想解決問題，只想提出問題。”
“……？”
夏老板辦公室的桌子上，放著程子霖贈與的信封。
此時的它已經被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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