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袋都挺精致，像是……保健品一類的吧。”
“保健品？！”
“給了幾次？”
“反正我見的就不下五回。”
聽到這里，喬諾和魏宇泰交換了一下眼神，心照不宣，這個送禮的男人絕對是關鍵！
“謝謝。”
“沒事。”
酒保很知趣地走到吧臺的另一端，遠離了喬諾和魏宇泰。
“你覺得會是誰？”魏宇泰問向喬諾。
“不知道。”
“給蘇大可送禮，也就是有求于他了？”
“可是誰能有求于他呢？”
“他倒像是求人的。”
想不通，兩人于是同時舉杯，喝了口番石榴汁。
“好難喝。”二人異口同聲。
“走吧。”喬諾跳下吧椅，魏宇泰則把錢放到吧臺，跟著她出去了。
倆人一邊苦苦思索，一邊來到車邊。只聽“嗶嗶”兩聲，魏宇泰打開了車鎖。
“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了。”
“怕我知道你住在哪兒？”
喬諾毫不避諱地答道：“是的。”
“我在你心里真是個壞人？”
“不折不扣的壞人。”
魏宇泰自嘲一笑：“真失敗……”
“你如果把之前做的那些不合法的勾當公開，并且接受司法的懲罰，我或許會對你有所改觀。”
“那你呢？你會把你冒名頂替的事說出去，并且接受處理嗎？”
“我……”
“你等等！”未等喬諾說完，魏宇泰竟莫名看向她的身后！
“你看什么呢？”
魏宇泰卻沒有回答她，而是朝他盯視的方向跑了過去！喬諾不解，但還是快步跟上！
待魏宇泰站定，他仰頭望向了一棟大樓。
“怎么了？！”喬諾追上來問。
“……我來過這里……”
魏宇泰又風風火火地跑回酒吧，只見他一邊調取手機里的照片一邊來到酒保面前：“你剛才說那個長相普通的男人是不是他？！”
說著便將手機遞給了酒保。喬諾跟過來，也和魏宇泰一樣靜候著酒保答復。
只見手機照片里的人，是高樹！
酒保仔細端詳后答道：“是他。”
魏宇泰頓時興奮異常：“太好了！喬諾，你幫了我大忙了！”
“可他為什么要給蘇大可送禮？！”喬諾問。
魏宇泰進而言之鑿鑿道：“因為這是一起教唆謀殺案啊！！”
“啊？！”喬諾緊跟著興奮的魏宇泰走出了酒吧：“為什么是教唆殺人案啊？！”
“高樹為什么要給蘇大可送禮？”
“要讓他說服母親同意地產公司開出的條件？”
“沒錯！”
“可那些保健品是誰買單呢？公司還是高樹？”
“你聽說過地產公司送禮給被拆遷人的嗎？”
“沒有！”
“那肯定是蘇大可自己掏的腰包。”
“可為什么啊？蘇家人搬不搬跟高樹個人有什么關系？！”
“高樹在單位很受排擠，如果搞不定謝芝他肯定會丟掉飯碗，所以你說這跟他有沒有關系？”
“可這跟教唆殺人沒關系啊！”
“有沒有關系，那就要看我怎么說了！”
喬諾聽到這里，終于明白了魏宇泰的意圖！她立時快走幾步，攔在了魏宇泰面前：“你不要再顛倒黑白了！！”
“顛倒黑白？”
“為了給蘇大可脫罪你居然要拉一個無辜的人下水，你簡直太無恥了！！”
“你怎么就能斷定高樹是無辜的？！”
“……不能……”
“既然不能你又為什么要否定我的推測？”
“我了解你，教唆殺人不僅僅是你的推測，還是你要不擇手段達成的目的！！”
“我在你眼里真是洗不白了。”
“那也是你自找的！”
“虧你還在法院工作！這個案子從始至終一直存在一個疑點，它明顯得就像趴在眼鏡片上的蒼蠅，可你們都視而不見！”
“什么疑點？”
“安眠藥瓶上的指紋啊！警方的報告上寫得清清楚楚，藥瓶上有蘇大可的指紋，同時也存在著另外一個人的指紋，但這個人是誰？為什么會出現在藥瓶上？！”
“……也許是賣藥人的指紋……”
“也許？就是有你這種人存在才會有那么多冤假錯案！！”魏宇泰居然反詰起喬諾來，而喬諾竟還無言以對！
“現在我問你喬諾，如果藥瓶上的指紋是高樹的話，你如何解釋？！如果藥瓶上的指紋真是高樹的話，你還會說教唆殺人是我不負責任地胡說八道嗎？！”
“好吧，我會用自己的眼睛證實的。”
“這就對了，記住，什么事都不要先入為主。”
瞅著魏宇泰一副為人師表的樣子，喬諾相當氣憤：“但要是讓我發現你用非法手段誣陷高樹，我會不惜一切代價舉報你！”
“不惜讓自己的事東窗事發？”
喬諾堅定地回復道：“沒錯！！”
看來她是認真的。
“……嗯，行吧。”
某小超市內，那個其丑無比的前臺小姐站在貨架前挑選著午餐，正當她拿起一個面包，身邊卻傳來一個熟悉聲音。
“午餐要不要換個口味？”魏宇泰笑著問道。
前臺小姐一愣，喬諾亦出現在了她的另一側：“走吧，吃點好的去。”
桌上滿是豐盛佳肴，前臺小姐毫不客氣地狼吞虎咽著！
這是幾天沒吃飯了？喬諾的臉上差點濺到飛起的渣滓。
魏宇泰見對方終于騰出嘴換氣兒，忙插空問道：“麻煩你詳細介紹一下高樹這個人好嗎？”
前臺小姐邊吃邊說道：“實話講，他就是個窩囊廢，什么事也干不好。同事都不愿意和他說話，生怕和他在一起影響業績。”
“這也太迷信了吧？”喬諾覺得不可思議。
“誰敢拿自己飯碗開玩笑啊？”
魏宇泰點點頭：“也是。”
前臺小姐接著邊吃邊說道：“高樹人緣非常不好，老板更不待見他，難辦的事項幾乎都交給他，反正也不抱希望，所以他總是干不好，業績差，抬不起頭，就更沒人搭理。”
喬諾這時望向魏宇泰：“簡直是惡性循環啊。”
鑫華地產的經理走出大樓來到吸煙區，剛把煙叼上，旁側就遞來了打火機。魏宇泰打著火，經理朝他點了點頭，遂湊近燃著了他的煙。
“你不是那天來的律師嗎？”經理抽著煙問道。
“是我。”
“要問我什么？”
站在魏宇泰身后的喬諾率先開口了：“和蘇大可家溝通賠償協議的工作是您派給高樹的吧？”
魏宇泰于是向經理介紹：“她是我的助手。”
喬諾不爽地瞪了他一眼。
經理隨后答道：“是我，怎么了？”
喬諾接著問：“我聽說高樹工作能力有限，這么難啃的骨頭給他您就不怕他完成不了？”
“我知道他完成不了啊。”經理說著又吸了口煙，“我就是想以此為借口開了他，誰知道他走了狗屎運，接了這任務之后沒幾個月蘇大可他媽就死了，蘇大可也就把合同給簽了。”
“那您的目的不就落空了？”
“往后機會還多得是，我聽說那傻子交了個女朋友，我只要想，隨隨便便就能給他扣個不務正業的帽子讓丫滾蛋。”
“交了個女朋友？”
魏宇泰接茬問道：“您知道是誰嗎？”
經理想了想：“……好像姓蔡。”
一聽姓蔡，魏宇泰和喬諾頓時警覺起來！
“您確定嗎？！”
“我聽手下講他是在高樹看手機時瞧見的，應該不會錯。”
聽罷，喬諾有些不可思議地望向魏宇泰。魏宇泰則一掃剛剛的吃驚狀，改為了一副早已料到的神情。
剛下班的高樹一臉落寞，提著公文包走在街上。走著走著，眼前忽而出現了兩個人——
“喲，高先生。”魏宇泰笑道。
“魏律師……”
“有空喝一杯嗎？”
“……好、好啊……”
GOODGUYS  CLUB內，酒保一如既往地擦著手上的杯子。
在把一個亮潔如新的杯子擱到吧臺上之后，他望向一個角落。在那里，魏宇泰、喬諾，與高樹正面對而坐，聊著什么——
“找我有什么事？”高樹問道。
魏宇泰開口道：“是這樣，我之前聽蘇大可說在謝芝去世前的兩個月內你經常約他出來在這里見面？”
“……嗯，和他談談賠償條件的事。”
“一般約他幾點出來？”
“……什么時候都有。”
“我聽說都是晚上，而且都是十點之后。”
“……他白天要照顧謝芝，只有晚上等她睡著了才有時間。”
“那為什么要約在這里？”
“……沒什么特別的理由。”
喬諾卻啟口道：“你是想讓單位的同事看到你的努力吧？”
聽她這么說，高樹有些訝異，不過很快他就想到了說辭：“是，我是想讓同事們看看，他們在玩樂的時候我在干嘛。”
魏宇泰緊接著問道：“你在干嘛？”
“我在和蘇大可交涉啊！”
“不只交涉這么簡單吧？”喬諾稍稍試探。
“什么意思？”
魏宇泰再問：“你還送禮給他對不對？”
“……是，只是一些營養品罷了。”
“為什么要給他送禮？”
“我是想讓謝芝看到我們的誠意。”
“可你為什么不直接給謝芝？”喬諾問道。
“在答應她提出的條件前，那個老太婆不愿意見我本人。”
“那些保健品我見到了一些，價格都很不菲，都是你自掏腰包的嗎？”喬諾再一次戳到對方痛處。
高樹的眼神開始飄忽起來：“……算是吧。”
肯定不是！喬諾盯著高樹的反應。
魏宇泰笑道：“那你覺得送禮這招管用嗎？”
“……魏律師，我覺得你們今天的口氣有些奇怪……”
魏宇泰問向喬諾：“奇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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