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1章  九重紫14

宋墨原以為自己是太過思念她而出現的幻覺，但聽到少女柔軟如鶯鳥輕鳴的聲音時，還沒完全反應過來，人就已經情不自禁地朝她靠近。

露出小半張白皙面龐的少女輕輕笑著，擺弄攤上涂繪斑斕的面具還未發覺他的靠近，她身邊的婢子就已經警覺地瞪向了他。

宋墨是在以前帶她爬樹時，抱了失足掉下的她一下，才發現她是個姑娘。那時，她渾身軟乎乎的，像團白潔的棉花，發間和肌膚上總若隱若無地傳來月季花清甜的氣味，笑起來的樣子非常漂亮。

以前他不懂她的誘人和美麗，只覺得她笨拙又透著稚氣的可愛，連同那些少年青澀的情意都分辨不清，可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他在軍營中撫著浸染溫軟香氣的信紙，夢里全是他幻想出來她的身影，他也一日日獨省自身，辨明了自己的心意。

宋墨望著她時，在軍中歷練磋磨出來的冷情冷性皆化成了能繞指柔般的一股春水，心軟得要命。

對男子熾熱視線一無所知，或是不管走到哪兒都是中心的她，對這種目光已是極為熟悉到懶得搭理。念姝拿起面具欲往臉上戴時，手肘撞到了身邊挨近她的宋墨，側過頭正要發作不滿，就見到男子低眸變得柔和的眼神。

念姝微微張口，愣住，半響才從第一時間隔開他們兩人的武婢身后探出頭，撩著遮面的白紗，不確定道：“……宋墨？”

宋墨因被她打量而微微繃緊的身體放松下來，狹長的眼眸溫柔地彎起，暗暗吸了口氣才勉強穩住聲音：“好久不見，念念……”

確實是好久未見了。念姝好奇地注視著宋墨，想從他舒展開來的眉眼中尋得當年那個小少年的影子，卻有些沮喪地發現若是宋墨沒有認出她的話，她指定是認不出如今的宋墨的。

在她的想象中，從軍的宋墨皮膚應該比現在要黝黑得多，身材也應該是那種武夫該有的健碩……可眼前的男子唇邊勾著抹似月光般寧靜的笑意，柔化了本該看上去有點冷漠矜貴的俊朗長相，他是個武將，卻又像個清雋的白面書生。

宋墨面上是一派從容平靜，垂在身側的手卻是在掌中掐出了指甲印。

“宋墨，你怎么會在這兒呀？”她像是終于回過神來接納了現在的他，繞開對他充滿隱隱敵意的武婢，用那雙眸光軟軟的黑眼睛笑盈盈地望著他。

態度像是對待久別重逢的舊友，曾經的宋墨或許會滿足于她這般自然的親近，但現在的宋墨內心住了只以她為食的獸，隱晦又貪婪地凝望著她。

“如今戰事平定，我便回家看看。”宋墨閉口不談家中那些令他煩悶的事情，現下只想與她能多說說話，“你還記得我們以前一塊跑去戲樓看戲嗎？”

“記得呀。”念姝當然記得，她看著宋墨，忽然就覺得剛還覺得有些陌生的大街小巷也變得熟悉親切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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