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幽州(6)
既已上岸,李小天讓有豐富安頓經(jīng)驗的雷鳴,把婦人安頓一下。
雷鳴不大情愿做這些瑣事,直言給點金幣就夠,讓他親自出馬是不是有點大材小用了。
李小天點明道:“安頓安頓,最重要的是安全!
雷鳴似乎明白了什么,沒再發(fā)牢騷,老實帶婦人離去。
“動手嗎?”庚年忽對李小天道。
“沒必要。”李小天回道。
自是三人上船之后,雷鳴不知道他有沒有發(fā)覺,反正李小天和庚年就敏銳地發(fā)現(xiàn),兩岸邊,小橋上,差不多有十來人在監(jiān)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剛來幽州,還不到一天,就被人盯上,用腳趾頭想想,除了是昨天打了照面的范同,還能是誰?
通過此舉,也恰恰證明了范同心中有鬼,李小天的推測是正確的。
“去嗎?”庚年又問。
聽起來有點莫名其妙,但李小天知道庚年所說去的地方,庚年亦知道李小天知道,兩人算是心知肚明。
“不去!崩钚√鞌嗳痪芙^。
“為什么?”庚年不明白。
“去了是打草驚蛇,不去是引蛇出洞!崩钚√旖忉。
庚年頓時豁然開朗,不在詢問。
某私密廂房里。
有兩人,其中一人是幽州州牧范同,神色有些慌張。
“雷掌柜,現(xiàn)在怎么辦?”范同惶恐問道。
毫無疑問,范同所說的雷掌柜自然就是雷氏商會幽州分會的雷宇。
“什么怎么辦,該怎么辦就怎么辦!崩子詈瓤诰,淡定道。
“我懷疑他是不是發(fā)現(xiàn)了些什么?”范同繼續(xù)道,面色依舊。
“我說范州牧,你現(xiàn)在好歹也算是位修士了,遇事能不能穩(wěn)重些。”雷宇有些不耐煩,把杯中酒一飲而盡后,道:“不過是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子,救了一個輕生婦人,那婦人不過就是丈夫死在監(jiān)獄了,監(jiān)獄里死幾個人不是很正常的嗎,正常人誰會往那方面想,還有,那家伙去你們監(jiān)獄查房了嗎?”
范同搖了搖頭,道:“目前沒有。”
“那不就得了,只要再堅持半個月就行了,還有,今晚的人手一定得繼續(xù)安排上。”雷宇囑咐道。
范同還是有些忐忑:“今晚嗎?我是怕萬一他突然查監(jiān)…”
“我說你這個州牧怎么當?shù)模隳敲炊鄬傧,隨便找些個進入住兩天,不就打發(fā)了嗎?”雷宇慍聲道。
“這個主意甚好!钡玫娇尚械闹更c,范同略微松了口氣。
“總而言之,今晚,勞力一定要到位,你也知道上次塌方損失不少,等此事一完,放心,答應你的東西少不了,絕對夠你用的,到時你就可以去真的修士世界里遨游了。”雷宇以利動之。
“雖說如此,我還是有些不安,畢竟那庚年可是禁衛(wèi)軍統(tǒng)領,修行高深,而且那姓陸的也是個修士,修為不低,還有個貼身侍衛(wèi),看起來也是個高手。”范同說出心中擔憂。
“你說的那個貼身侍衛(wèi)我認得,叫雷鳴,是我族中堂弟,其實,他也不是什么侍衛(wèi),跟著一樣,是一州中商會掌柜,此人沒什么頭腦,不足為懼!崩子钛a充完,又道:“正好我與那好堂弟有些恩怨,也為了讓安心做事,明天,順便把他們一并都解決了!”
話完,雷宇一飲而盡,目露兇光,捏爆了酒杯。
是夜,月光幽幽,星光熠熠。
幽州城,監(jiān)獄外,某陰暗隱秘處。
兩人四眼,死死地盯著監(jiān)獄大門,一言未發(fā)。
這兩人不是他人,正是李小天和庚年。
此時監(jiān)獄,遍布士兵,是平日里許多倍,個個嚴陣以待,蓄勢待發(fā),似乎在執(zhí)行著重大任務一般。
半晌后,監(jiān)獄大門終于打開,五六輛馬車走了出來,車子上都蓋著黑布。
俄而后,士兵護著車隊浩蕩離去。
就這樣,車隊出了城,到了郊外,扯下黑布,發(fā)現(xiàn)牢籠里頭赫然都是囚犯,估摸著有數(shù)十人,個個雙手被綁,腳帶鐵鏈,嘴塞布條,眼睛被蒙,被驅趕朝山上步行。
李小天與庚年跟蹤至此,兩人點頭示意,一個縱躍,藏了起來。
自是在城內時,兩人就發(fā)現(xiàn)他們也被人跟蹤了,因為在城中不好動手,所以才放任不管,如今荒郊野外,可以好生活動活動筋骨了。
“唉,人呢?”
一黑衣人來到李小天和庚年消失處,喃喃自語。
就在此時,庚年左側一掌襲出,李小天從右側一拳轟出。
“兩位大哥,手下留情,自己人!”
李小天和庚年聽到雷鳴熟悉的聲音,在距離雷鳴二寸處,連忙收起攻勢。
“你來干什么?”李小天問道。
雷鳴拉下面罩,道:“你還問我呢,有這等趣事,你們都不帶上我,還把不把我當…老板?”
李小天回道:“當啊,當然當啊,老板不都是坐等收錢的嗎,有我們打工就行。”
雷鳴駁道:“得了吧,這一路上你使喚我還使喚少了嗎,有時,我覺得你才是我的老板!
李小天自知雷鳴說的是實話,這話題再談論下去占不到便宜,岔開話茬,道:“我說你跟蹤就跟蹤,干嘛穿一身黑衣服?”
雷鳴理直氣壯道:“你懂不懂,這個就叫做專業(yè),誰和你們一樣,跟蹤穿原色衣服,居然連面罩都不戴一個?”
李小天道:“我們是對自己的跟蹤技術有信心,跟蹤他們,哪里需要用專業(yè)套裝,倒是你,在城里就被我們發(fā)現(xiàn)了,如果不裹得這么嚴實,也就不會出現(xiàn)這檔子事了。”
“早說嘛,說實話,這玩意穿著賊難受!闭f著,雷鳴連忙脫下黑衣。
這時,庚年忽提醒道:“要跟丟了!
兩人才發(fā)現(xiàn)扯淡太久,要跟不上了,于是乎,三人奮起直追。
翻了座大山頭,終于跟到了頭,三人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底下是一個巨大凹坑,火光點點,在黑夜之下,使這個礦坑看起來格外清晰,到處搭滿了方木,錯綜雜亂,底下人頭攢動,鑿壁聲,敲打聲,響徹山間,當然,還伴隨著毆打聲,求饒聲,呻吟聲。
至此,三人終于明白了一切。
那些村莊被高價招工的失蹤人員,還有監(jiān)獄里頭被單方面原告死亡的囚犯,而那行囚犯之中,有多少是刑滿該放的,又有多少是被下套冤枉入獄的,他們都被迫關押在黑礦做黑工。
“他/娘的,這范同還是人嗎,簡直是畜牲。”雷鳴義憤填膺罵道。
“是畜牲不如,要知道,畜牲再貪,也有滿足的時候!崩钚√煅a充道。
“動手嗎?”庚年道,罕見地殺氣畢露,顯然,就連他,也看不下去。
“打道回府,從長計議!崩钚√煺f完八字,轉身離去。
“還從長計議個屁啊,憑借我們三個人的修為,不,就我一個人,拿下礦山,解救他們,也綽綽有余。”雷鳴對李小天決定很不服氣,起身準備單干。
“雷兄,別沖動,我可提醒你一句,你是雷氏商會的掌柜,有規(guī)定不能參加政事!崩钚√旒眲褡。
雷鳴反譏:“你讓我間接參與的內政還少嗎?”
硬不吃,李小天只得來軟的,道:“是,我們現(xiàn)在殺下去,很威風,很英雄,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會傷亡多少無辜的人?我不是不救他們,而是要從根本上解決問題,況且,敵方勢力不明,盲目自信,風險極大,得回去,從長計議!”
雷鳴狠狠地咬牙切齒,道:“你話多,你有理!”
說完,轉身朝山下走去。
翻山越嶺,終于回到城中。
一路上,三人沉默未語,氣氛覺有點壓抑。
庚年自不必說,向來惜字如金。
李小天和雷鳴,因為剛才的口角之爭,各自生著悶氣,不,嚴格來說,李小天應該是沒必要置氣的,因為他是辯論的優(yōu)勢方,他之所以不說話,大概率是想讓雷鳴好好反省,消化一下自己的情緒。
“雷兄,我方才的話是糙了些,但是理真的不糙,我知你救人心切,身為修士,心有善意,不得不說,確實難得!笨粗坐Q逐漸放慢的步伐,李小天覺得他應該消化完全了,于是主動給兩人找臺階下。
雷鳴停步,已歸平靜,道:“實話實說,你的話也不糙,與其說我是在和你嘔氣,倒不如說我是在和我自己置氣!
李小天有點懵,道:“何出此言?”
雷鳴意味深長道:“氣我自己做事還是這么魯莽,明明比陸兄年長,卻沒有陸兄想得深遠,萬一方才沖動行事,后果的確難以想象。”
“古人云,知恥近乎勇,說得就是雷兄了!崩钚√旄袊@道,名言果真來源于生活。
雷鳴和庚年顯然文化不足,不約而同地望向李小天,那表情,仿佛在說,講人話。
“不會吧,這都不知道,修士界的文化都這么低的嗎?”李小天揶揄道。
雷鳴追問:“是夸人的話嗎?”
李小天無語地點了點頭。
雷鳴咳了下,道:“我也是好學的人,你給解釋解釋!
“知恥近乎勇,意思就是,知道自己的過錯后,能夠反省整改,也是不一樣的勇士!崩钚√煜楸M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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