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金陵金夢 73、海清河晏
母親含著眼淚將兒子帶回了湯府，眾人見到了鐵牛都是大驚失色……
湯景和朱輝上來就把鐵牛按倒在地，狠狠地揍了一頓，湯景邊打邊哭叫著月兒，朱輝哭著叫清揚……
何氏夫人聽不下來了，攙扶起哭暈了的老太太回了二進院……
月空長老把湯景和朱輝拉開，鐵牛從地上爬了起來，捂著臉叫著“月兒啊、我的好妹妹……”，被月空長老拉進了倒座房的客房。
到了午飯的時間，婉兮敲開了倒座房的門，月空長老說道：“你們先去吃吧，不要管我們。”
婉兮偷偷的往里看了一眼，只見鐵牛跪在地上，如淚人一般……
過了一會，月空長老把鐵牛帶了出來，婉兮急忙問道：“師父，你們?nèi)ツ睦铮俊?br />
“阿彌陀佛，牛道長帶老衲去勸誡他手下的弟兄們，不用替我擔心。”月空長老答道。
婉兮還是不放心，著急的說道：“師父，我跟你去吧。”
月空長老搖搖頭，念道：“我是仙蓬舊主人，一生常得自由身；退歸自合稱山長，變化猶應(yīng)侍帝晨；得酒不妨開口笑，學人難作捧心顰；壟中且復(fù)隨緣住，又見湖邊草木新。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是啊，要是能重新做人，大家有個好的營生，哪個愿意整天把頭懸在褲腰帶上啊。”鐵牛揉著眼睛也答道。
“一生常得自由身，自由身……”望著月空長老和鐵牛的背影，婉兮低下頭一遍又一遍的念道。
傍晚時分，宋河帶著吳襄、楊公子和玄德真人，風塵仆仆的回來了，婉兮把大家讓進了倒座房的客廳。
眾人寒暄了一會，陳元化把宋河叫了出來，問道：“狗兒和二位松浦先生為什么沒回來？胡九官把他們帶到哪里去了？”
宋河答道：“昨日在太倉歇息了一晚，今早我是準備把所有人都帶回來的，那四個海盜不答應(yīng)，可不是俺打不過他們！唉，狗兒不讓俺動手。他說，等你回到寧波，親手把那倆日本人交給你。”
史世用和朱輝也跟了出來，異口同聲地問道：“黃炳文呢？”
“也被他們帶到到寧波去了。”宋河答道。
“糊涂！如果黃炳文和海盜勾結(jié)在一起，可如何是好？”史世用著急地叫道。
朱輝說道：“我和陳掌柜這就趕往寧波，無論如何得讓黃炳文歸案。”
“那就趕緊走吧，免得夜長夢多！”陳元化也跺著腳叫道。
“我也跟你們一起去！”史世用也說道。
宋河很后悔沒有把黃炳文帶回來，也鬧著要去，婉兮在身后輕輕的拽了他一下，宋河一回頭，婉兮就把他拉到一旁，臉一紅，趴在他耳邊說道：“我可能懷了身孕。”
宋河立刻瞪大了眼睛，雙手捧起婉兮的臉，興奮地說道：“那好！等我們把黃炳文押解進京，你跟我回家，估計家里找我都快找瘋了，呵呵，全真教今后有傳人了，我要在全真宮（今北京白云觀）操辦我們的婚事！”
“小點聲！”婉兮撥開宋河的手，輕聲說道。
湯景剛好出了二進院，聽見了宋河的話，跑到婉兮面前教訓(xùn)道：“你的婚姻大事，得由湯家做主，怎么能想怎么樣，就怎么樣啦！還有王法家規(guī)嗎？”
“叔叔息怒，嬸嬸早已燒掉了藍家的賣身契，如今已經(jīng)是自由身。一生常得自由身……”婉兮說著，眼睛一紅，想起了妹妹清揚，低下頭念道：“妹妹，我們自由了……”
“你走啦，誰來看家護院？”湯景又問道。
老湯誠到湯景面前深施一禮，笑道：“呵呵，少主，既然你和陳掌柜商量好了，把太倉黃渡港的生意賣給了陳掌柜，那老奴帶著弟兄們就回府吧，不要耽誤兮兒的青春！”
朱輝對宋河說道：“留在家里陪婉兮吧，等婉兮產(chǎn)下孩子，將來我們一起宣化四海，讓你們?nèi)媾擅麚P天下。”
吳襄也走出了倒座房，叫道：“妹夫，楊公子要帶我去京城，蓮兒就交給你啦，等大舅哥再寫出一部名揚天下的奇書，也跟著你們四海漂泊去，如何？”
楊公子也跟了出來，幫腔道：“是啊、是啊，吳公子大才！到了京城，我們一起吟詩作賦，作流芳千古的文章，呵呵，一定能在那群京城的紈绔子弟面前鶴立群雞……”
朱輝轉(zhuǎn)身看著二人，問道：“楊公子，你的錢莊不開啦？大舅哥，沈家的千金也不要啦？”
“開錢莊多俗！我想好了，反正從家?guī)У你y子，都被黃炳文這王八蛋敗光了，我把錢莊送給湯大官人，將來湯大官人賺了錢，別讓吳公子和我餓著，也就心滿意足了。”楊公子答道。
“我在大牢的時候，月瑛姑娘去探監(jiān)，說是愿意跟我浪跡天涯，如今，有楊公子照應(yīng)，相信也不會讓月瑛姑娘吃苦，沈家可以放心了。”吳襄接著答道。
湯景還在惦記著沈家小姐，不屑地說道：“唉，又一朵鮮花擦到了……”
知道湯家的嘴里說不出好話，沒等他說完，朱輝急忙說道：“京城西便門有處小院，送給你啦，也不能讓大舅哥寄人籬下，你說是不是？”
“真的？”吳襄高興的問道。
“真的，等會就把房契拿給你。”朱輝答道。
湯景把那三個字咽到了肚子里，怎么想怎么不舒心，圍著眾人呲牙咧嘴的轉(zhuǎn)著圈，忽然，聽吳襄說道：“我勸沈老員外拿出家里的銀子，幫襯湯大官人一把，讓楊記錢莊好好的辦起來。”
陳元化也在默默的聽著這一切，急忙把湯景拉到一旁，又對吳襄使個眼色，吳襄也跟了過來。
陳元化低聲說道：“吳公子、湯大官人，把興隆錢莊關(guān)了，有京城有楊家撐腰，又有金陵富商沈家?guī)鸵r，咱們大家一起做楊記錢莊，二位意下如何？”
“我無所謂，本來也不懂經(jīng)商。”吳襄答道。
“那好！楊記錢莊的掌柜我來做。”陳元化當仁不讓地說道。
“憑什么你來做！沈家的錢、楊公子的錢莊、還有吳公子，大家都是給我湯某的面子！”湯景氣憤地說道。
陳元化笑道：“呵呵，湯大官人，你別生氣，我看你也不是經(jīng)商的料，現(xiàn)在你的織坊開起來了，那你就好好的管好你的織坊，再擴大規(guī)模，多產(chǎn)絲綢，我都給你賣到海外去，賺回來白花花的銀子，通過錢莊再投進你的織坊里，這樣，我管兩頭，你管中間，錢莊和海上貿(mào)易也都算你的一份，如何？”
朱輝聽了陳元化的計劃，叫道：“好！我同意，不過……”說著，就把陳元化拉進了另一間倒座房。
把門關(guān)好了，朱輝嚴肅地說道：“看得出，你是個真正的買賣人，我們大家都支持你，但是，你務(wù)必把林一官在沿海布下的那些據(jù)點的名單交出來！”
陳元化頓時嚇得面色蒼白，差點給朱輝跪下了，哀求道：“總旗爺，我給你說實話，林一官帶回來的那些人，十個里面有九個跟我一樣，大都是本分的買賣人，現(xiàn)在林一官死了，沒人愿意再跟海盜攪合在一起，把名單給了你，你們錦衣衛(wèi)把他們無緣無故的抓起來，我于心不忍。”
“一旦海盜再聯(lián)絡(luò)他們，他們必然興風作浪，禍害黎民百姓，難道你沒想過嗎？”朱輝問道。
“我想過，你這海盜窩里長大孩子，還能不知道嗎？有幾個人不是被逼無奈才做了海盜的，現(xiàn)在好不容易有個安心的營生，海盜頭子又死了，你以為他們沒事給自己找事玩？”陳元化答道。
“把名單給我！我可以稟明成國公老王爺，只是把他們監(jiān)控起來，他們?nèi)舨辉僮骷榉缚疲膊粫p易動他們的，倘若犯了王法，你也一樣，定斬不饒！這沒用商量的余地！”朱輝堅定地說道。
陳元化望著朱輝那堅毅的目光，犯了難了，搖著頭不知如何是好……
忽然，就聽湯府外面大呼小叫的亂成了一片，朱輝趕緊拔出繡春刀，跑出了外門，只見數(shù)百號人跪在湯府的門前，高聲呼叫著：湯大官人，給口飯吃吧……
史世用、宋河和婉兮都已經(jīng)出來了，緊盯著鐵牛……
月空長在人群中安撫著，朱輝趕忙來到月空長老的身旁，看得出來，這些人大多數(shù)都是跟著黃炳文的地痞無賴。
朱輝不知道師父為什么把這些人召集過來，怒從心頭起，恨不得把他們的腦袋全都砍下來……
“阿彌陀佛，各位施主都先安靜，湯相公家的織坊還能用多少人，等著讓湯相公算一算，要是一時安置不下，也不要著急，老衲再想辦法……”
湯景沒敢出門，在二進院門口急得團團轉(zhuǎn)，這時，鐵牛的母親慌慌張張的跑了出來，問道：“湯大官人，咱們織坊還能再用多少人？”
“唉，我要是還有錢，就能把北門橋外那幾處荒置的作坊全租下來，這些人就都派上用場了，可是、唉，我真的沒錢啦！”湯景跺著腳叫道。
老太太看了看陳元化，問道：“陳掌柜，你有沒有什么辦法呢？”陳元化急忙搖了搖頭。
這時，朱輝闖了進來，急急忙忙地跑進了二進院，拿出了吳蓮給自己的那一匣子莊票，跑到了湯景近前，問道：“叔叔，再開一家織坊，需要多少銀子？”
湯景翻著白眼，嘆道：“這些人都用上，沒有百萬兩銀子，怎么能行！”
朱輝把匣子打開，放在了湯景的面前，說道：“那好！這是一百一十多萬兩，明日就讓蓮兒到興記錢莊去兌換，你到外面答應(yīng)他們吧。”
湯景看著這一匣子莊票，一下子就暈了過去，朱輝和陳元化趕緊把他扶住了。
“我的個親娘唉，難道真有這筆錢……”吳襄的話還沒說完，就癱倒在地。
朱輝急忙過來掐了掐吳襄的人中，和楊公子一起，把他也攙扶了起來。
湯景和陳元化一起出了外門，哆哆嗦嗦地說道：“你、你來講吧，我、怕說不好……”
陳元化高聲講道：“各位兄弟，安靜、安靜，我是興隆錢莊和楊記錢莊的兩家掌柜，我已經(jīng)決定了，借給湯大官人百萬兩銀子，再開一家織坊，將來你們每月都會有月錢，五月節(jié)、八月節(jié)、春節(jié)還有紅包，娶妻生子都不在話下。今后，你們好好孝敬父母，如果有什么難事，只要你說是湯記織坊的，找我楊記錢莊就能給你借款，如何？”
眾人齊呼萬歲……
月空長老滿意地點點頭……
鐵牛熱淚盈眶的到湯景和陳元化面前磕了幾頭，起身叫道：“弟兄們，都回家吧，我都說了，月空長老是不會騙我們的，相信了吧，等著到湯記織坊排隊登記……”
等眾人散去，鐵牛到了史世用跟前，說道：“史班頭，我先帶你抓捕黃炳文手下的那些東廠的番役，然后跟你歸案。”
朱輝和宋河一起幫忙，史世用又召集來手下的弟兄，在鐵牛的帶領(lǐng)下，包圍了那群東廠番役們住的小院。
黃炳文本以為穩(wěn)操勝券，把他們?nèi)剂粼诹四暇戎┏堑南ⅲ屗麄兣浜想S時抓捕海瑞。
這伙人正做著升官發(fā)財?shù)拇呵锎髩簦犺F牛說黃炳文被海盜抓走了，人質(zhì)都落到了海瑞的手里，一個個如霜打的茄子，乖乖的束手就擒，鐵牛也跟著一起到巡撫衙門歸了案。
第二日，史世用、朱輝和陳元化一起快馬加鞭，又趕往了寧波，三人來到了龍門客棧，見到了狗兒，才知道胡九官等人，把狗兒、那個窯姐和兩位松浦先生留了下來，四個人帶著黃炳文已經(jīng)去了日本。
“他們帶黃炳文帶到日本干什么？”朱輝不解地問道。
狗兒答道：“黃炳文先說自己是錦衣衛(wèi)四品的鎮(zhèn)撫，央求九官叔叔放了他，我說他就是一個青樓的打手，什么也不是，九官叔叔看他也拿不出來錦衣衛(wèi)的腰牌，就相信了我；接著這王八蛋又說，他知道原來秋目浦的那些財寶藏在了什么地方，說得有鼻子眼的，九官叔叔就信了。”
只要那二位松浦先生沒事就好，陳元化大舒了一口氣……
朱輝有些奇怪，王沖和靈兒姐姐都不知道林一官把那些財寶藏在了哪里，便問道：“黃炳文怎么會知道呢？”
“我看是這王八蛋為了保命，說的瞎話，他肯定沒料到九官叔叔會把他帶去日本，等有機會再把他干掉吧。”狗兒答道。
朱輝和史世用也都十分無奈，二人一起給成國公和海瑞寫了份條陳，把有關(guān)黃炳文的詳情敘述了一遍，又請陳元化把林一官在沿海布下的據(jù)點，詳細地羅列了出來，在信中反復(fù)強調(diào)，如果他們不犯王法，對這些據(jù)點只做監(jiān)控，不要輕易驚動他們。
狗兒繼續(xù)留在寧波照顧生意，陳元化、朱輝和史世用回了南京。
到了五月下旬，海瑞從松江府的工地回來了，朱輝和史世用把條陳拿給海瑞看了一遍，海瑞十分高興，親手殺了一只老母雞，在府邸招待了二人……
吳蓮幫著把那些莊票兌換了出來，把湯記織坊的規(guī)模擴大了兩倍，鐵牛手下的弟兄們也都可以安居樂業(yè)了……
上元縣令按程序把《西游記》和《金瓶梅》上交應(yīng)天府，海瑞否定了黃炳文等對這兩本書的指控，給禮部尚書寫了封信，把這件事給壓了下來，只是建議不要再讓有傷風化的《金瓶梅》流落民間……
鐵牛被處勞役一年，沈琦被釋放了，吳襄娶了沈月瑛小姐……
仲夏，朱輝、史世用、宋河、婉兮、楊公子、吳襄、沈月瑛等七人一起乘官船，沿運河前往京城……
宋河的父母看見兒子領(lǐng)回了一個如花似玉的兒媳，高興得合不攏嘴，在全真宮給宋河和婉兮操辦了婚事，朱輝和史世用作為伴郎，都喝多了……
在王沖的陪同下，朱輝和史世用在王府拜見了成國公，成國公依然擔憂海盜會卷土重來，責令朱輝務(wù)必守在湯府，監(jiān)控陳元化和羅阿敏，對沿海的其他據(jù)點也做出了監(jiān)控的部署……
史世用被錦衣衛(wèi)錄用了，作為陳元化海上貿(mào)易的船員，負責監(jiān)控陳元化手下的那些商人……
徐阿嬌在家里每日盼著父親能回來，徐張氏還是經(jīng)常到應(yīng)天府狀告湯景……
海瑞還在繼續(xù)逼迫前帝國內(nèi)閣首輔徐階退田、退佃，徐階每收到海瑞的一封信，便會退一些田地給佃戶們……
那些豪紳大戶們都看著徐階家，只要徐階家退了些田產(chǎn)，他們也跟著退一些……
海瑞依舊是沒有任何積蓄，每日白菜豆腐加咸菜度日，操持政務(wù)日理萬機，又開始主持興疏浚白茆河等工程……
海清河晏，江南的生絲收購提價了，而且付給百姓的都是現(xiàn)銀，江南百姓的臉上都樂開了花……
敏兒、吳蓮依然住在織坊里，二人不能見到相公朱輝，經(jīng)常有些怨言，月空長老專門過來安慰她們：吃得今日苦，方享明日福！二人便老老實實的在織坊里做工，湯記織坊的上千部織機，織出了萬段錦繡……
月空長老、玄德真人、韓小玉、史世用、凈空、凈明和張狗兒等人跟隨陳元化的商船，從太倉黃渡港出發(fā)，滿載了一大船湯記織坊的絲綢，沿吳淞口南下，經(jīng)南匯過杭州灣，穿越舟山群島再南下，過六橫島，進入了東海……
就快過年了，婉兮產(chǎn)下了一個大胖小子之后，孩子剛過了滿月，一開春，宋河便辭別了父母，帶著婉兮一起來到了湯府……
春暖花開，湯府一片祥和，婉兮經(jīng)常帶著兒子到西北角院去串門，和阿敏聊聊天，談一談育兒的經(jīng)驗，倒也其樂融融……
阿萍和湯瓊、湯瑤、湯慶在一起玩耍，經(jīng)常把滿周歲的阿瑩和小嬰兒宋剛弄得哇哇亂叫，這時候，朱輝總是把湯家的三姐弟轟走，湯瓊只要看見朱輝和阿萍單獨在一起的時候，便會撅起小嘴，氣得嚶嚶的哭泣……
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瘦馬，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
黃炳文被胡九官等人從一個荒島帶往另一個荒島，也沒有找到秋目浦寶藏的蛛絲馬跡……
被風吹日曬的黃炳文顯得蓬頭垢面、面黃肌瘦，每日在胡九官等人呵斥下，還在繼續(xù)尋找……
夕陽下，一座孤島上，如乞丐般的黃炳文邁著沉重的步子，走過海灘，從海市蜃樓里仿佛看見：當年，那位英俊少年，冬練三九、夏練三伏，終于做了錦衣衛(wèi)，報了家仇，雪了己恨，官越做越大……
凄厲的寒風中，面向波濤洶涌的大海，黃炳文大聲呼道：“天！我很努力，我很上進，你為何對我如此不公！我要升官、我要發(fā)財，……”同下，朱輝和史世用在王府拜見了成國公，成國公依然擔憂海盜會卷土重來，責令朱輝務(wù)必守在湯府，監(jiān)控陳元化和羅阿敏，對沿海的其他據(jù)點也做出了監(jiān)控的部署……
史世用被錦衣衛(wèi)錄用了，作為陳元化海上貿(mào)易的船員，負責監(jiān)控陳元化手下的那些商人……
徐阿嬌在家里每日盼著父親能回來，徐張氏還是經(jīng)常到應(yīng)天府狀告湯景……
海瑞還在繼續(xù)逼迫前帝國內(nèi)閣首輔徐階退田、退佃，徐階每收到海瑞的一封信，便會退一些田地給佃戶們……
那些豪紳大戶們都看著徐階家，只要徐階家退了些田產(chǎn)，他們也跟著退一些……
海瑞依舊是沒有任何積蓄，每日白菜豆腐加咸菜度日，操持政務(wù)日理萬機，又開始主持興疏浚白茆河等工程……
海清河晏，江南的生絲收購提價了，而且付給百姓的都是現(xiàn)銀，江南百姓的臉上都樂開了花……
敏兒、吳蓮依然住在織坊里，二人不能見到相公朱輝，經(jīng)常有些怨言，月空長老專門過來安慰她們：吃得今日苦，方享明日福！二人便老老實實的在織坊里做工，湯記織坊的上千部織機，織出了萬段錦繡……
月空長老、玄德真人、韓小玉、史世用、凈空、凈明和張狗兒等人跟隨陳元化的商船，從太倉黃渡港出發(fā)，滿載了一大船湯記織坊的絲綢，沿吳淞口南下，經(jīng)南匯過杭州灣，穿越舟山群島再南下，過六橫島，進入了東海……
就快過年了，婉兮產(chǎn)下了一個大胖小子之后，孩子剛過了滿月，一開春，宋河便辭別了父母，帶著婉兮一起來到了湯府……
春暖花開，湯府一片祥和，婉兮經(jīng)常帶著兒子到西北角院去串門，和阿敏聊聊天，談一談育兒的經(jīng)驗，倒也其樂融融……
阿萍和湯瓊、湯瑤、湯慶在一起玩耍，經(jīng)常把滿周歲的阿瑩和小嬰兒宋剛弄得哇哇亂叫，這時候，朱輝總是把湯家的三姐弟轟走，湯瓊只要看見朱輝和阿萍單獨在一起的時候，便會撅起小嘴，氣得嚶嚶的哭泣……
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瘦馬，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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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風吹日曬的黃炳文顯得蓬頭垢面、面黃肌瘦，每日在胡九官等人呵斥下，還在繼續(xù)尋找……
夕陽下，一座孤島上，如乞丐般的黃炳文邁著沉重的步子，走過海灘，從海市蜃樓里仿佛看見：當年，那位英俊少年，冬練三九、夏練三伏，終于做了錦衣衛(wèi)，報了家仇，雪了己恨，官越做越大……
凄厲的寒風中，面向波濤洶涌的大海，黃炳文大聲呼道：“天！我很努力，我很上進，你為何對我如此不公！我要升官、我要發(fā)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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