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緊急轉移
玄德真人如今自稱八戒大師,要和月空長老一起去宣化四海,心氣很高,渡海登岸之后,領著眾人到了三清觀。
已是子夜時分,凈空和凈明上敲了半天門,里面卻沒有任何動靜,八戒大師開始高聲呼喚幾個徒弟的名字,又等了很長時間,依然無人響應。
凈空就感覺不對,施展輕功,翻墻進了院子,剛一落地,就被兩個黑衣蒙面人按倒在地,一個人用寶劍指著凈空的咽喉,另一個人拿一塊黑布,迅速地把凈空的頭給包了起來,然后拿繩子把凈空捆得結結實實的,便又躲了起來。
凈明見師兄翻墻進去了半天,也沒聽見里邊的動靜,也要翻墻進去看個究竟。
朱輝預料到道觀可能出事了,仔細一想,覺得應該是狗兒和宋河回來了,便急忙拉住了凈明。
凈明叫道:“你要干什么?”
朱輝答道:“稍安勿躁,再等一等。”
凈明急不可耐,叫道:“還等什么,肯定是興隆錢莊那些人,趁我們不在,找吳襄那個王八蛋來啦……”
朱輝沒有再搭理凈明,高聲叫道:“二位賢弟,如果是你們回來了,請答應一聲。”
狗兒把門開了,凈明急忙跑去了進去。
接著微微的月光,狗兒見朱輝領著陳元化和玄德真人回來了,急忙向前施禮,舉起大拇指,說道:“輝哥,你果然厲害!我和三弟追擊黃炳文半天,結果卻無功而返。”
宋河也走了出來,笑道:“誰說無功而返,黃炳文雖然跑了,可那三十多萬兩銀子還不是被我們追回來了,我這輩子還是頭一回看看這么多銀子,呵呵……”
玄德真人上前問道:“二位壯士,我的那些徒兒們呢?”
狗兒答道:“我們回來之后,來找吳公子,你的那些徒兒們全都嚇跑了,我們可沒有對他們怎么樣。”
凈空和凈明點起了燈籠火把,把眾人領進了道觀,玄德真人慌慌張張地跑去自己的主事房,把門關好了,點上蠟燭,翻箱倒柜,看看自己的一萬多兩銀子還在,松了一口氣。
朱輝和宋河、張狗兒聊起了前幾天的情形:原來,狗兒和宋河搶了興隆錢莊的銀子,帶上吳襄先去了舟山島,第二日,把吳襄留在了鎮海三清觀,二人前往興隆錢莊等待黃炳文等人。
玄德真人一早便被黃炳文派人請去了,聽了黃炳文的一番蠱惑,開始還有些害怕,仔細一想,這把年紀了,跟著黃炳文也許能成就一番宏圖大業,便答應了。
由于李賬房沒敢說狗兒帶走了吳襄,搶走了店里的十萬兩銀子,因此,黃炳文并不知道吳襄去了哪里,但黃炳文相信,只有找到吳襄,讓他按照自己的吩咐去做,他不敢不配合。
黃炳文很自信,給玄德真人交了實底,把海瑞包庇海盜、縱容倭寇等證據鏈坐實了,事成之后,保他做國師。
黃炳文希望陳元化承認海盜出身,受到海瑞的包庇,勾結關押在南京那兩名倭寇,妄圖禍亂東南沿海,扳倒海瑞之后,黃炳文再來保他,宣告他改過自新,許以四品的官職,但陳元化無論如何不肯就范,黃炳文只好安排玄德真人帶著鐵牛和張虎等人,押解陳元化前往舟山島,去找吳襄,慢慢的“開導”陳元化。
安排停當,黃炳文讓李賬房把錢莊所有的銀子全部交出來,把銀子裝上馬車,沒做停留,便離開了寧波。
狗兒和宋河趕到興隆錢莊的時候,黃炳文帶著幾個隨從和一馬車銀子,已經走了兩個多時辰,二人并不知道玄德真人已經把陳元化帶去了舟山島。
二人順著驛道趕緊追擊黃炳文,邊走邊打聽,判斷黃炳文是要回京城,追了半天,終于要追上了,宋河和狗兒與黃炳文的隨從們交上了手,那些人哪是宋河的對手,很快就被打得落花流水,黃炳文拋下一馬車的銀子,趁機溜掉了。
狗兒和宋河不肯罷休,又舍不得這一馬車銀子,狗兒看著馬車,宋河又往前追趕了上百里,再也找不著黃炳文的蹤影了,才悻悻地返回。
帶著這一車銀子,趕了一天多的路,回到三清觀,準備帶走吳襄,道觀里的道士們卻說不清吳襄去了哪里,二人一怒,就把道觀里的道士們全都嚇跑了。
弄清了詳情之后,朱輝怕張虎等人追來,當即決定立刻返回南京,把玄德真人叫出來,讓他坐上拉銀子的馬車,便迅速離開了三清觀。
第二日,張虎帶著眾弟兄,手執兵器來到了三清觀,發現這里的道士全都跑光了,便一把火燒掉道觀,也浩浩蕩蕩地也趕回了南京。
這伙人回到三條巷,卻沒能找到黃炳文,到監牢里看看,那兩個日本人還關押在這里,張虎和鐵牛到翠花樓去找劉保,把寧波和舟山發生的事情,給劉保講了一遍。
劉保擔憂地說道:“我估摸黃大人回京城去了,這段時間,應天巡撫衙門的差役對三條巷和翠花樓監控得很嚴,你們那邊的人以后沒事不要過來,需要銀子的時候,我會給你們送去,明白嗎?”
張虎答道:“劉掌柜,以后再送銀子的時候,找俺。”
鐵牛瞪了張虎一眼,惡恨恨地說道:“還有沒有尊長!黃大人還沒說要撤我的職,憑什么送給你!”
張虎嘿嘿一樂,不屑地看著鐵牛,笑道:“不管你承不承認,妖道和海盜都是從你的手里溜掉的,還死了倆弟兄,等著黃大人來給你算賬吧。”
既然黃炳文不在,劉保根據自己掌握的情況,覺得應該施展手腕,讓他們二人分別對棲霞寺和鷲峰寺同時出擊,便笑道:“二位大哥,不要爭了,你們那兒的銀子還夠花陣子的,等黃大人回來再說,呵呵,怎么樣?”
張虎歷來也看不起劉保,知道鐵牛是從翠花樓出來的,跟他們倆也沒什么說的,便讓劉保安排個姑娘玩去了。
等張虎走后,鐵牛懷著惶恐不安的心情,給劉保跪了下來,哭訴道:“掌柜的,救救我吧,我絕不會背叛黃大人的,求你了,掌柜的,好好替我在黃大人跟前求個情……”
“哎呀,這要是你的妹妹月兒還跟著黃大人,你說誰還敢欺負你,啊?”劉保坐在太師椅上,怪聲怪氣地問道。
鐵牛揉著眼睛,氣急敗壞地叫道:“他娘的!不知是誰傳言,說我十兩銀子賣了我妹妹,掌柜的,你說說,月兒進過翠花樓嗎?那還不是我們想在黃大人那買個好,我要知道這是誰傳出去的,我、我他娘的……”
“呵呵、呵呵……”劉保笑著問道:“你娘?你想你娘了?”
鐵牛也不發狠了,深吸一口氣,問道:“怎么,掌柜的,你也信不過我?”
“呵呵,你娘來南京了。”劉保笑道。
鐵牛愣住了,趕緊問道:“是不是有了月兒的消息?”
“你娘到三條巷找過你,我們的人也問過,她只是說想你了,但絕口不提月兒。”劉保答道。
鐵牛霍的一下站了起來,狠狠地說道:“陳元化說他把月兒送去了太倉黃渡港,交還給湯景了嗎,他娘的湯景,月兒和我娘肯定都在他的府上,我這就去找他們去。”
看鐵牛轉身就想走,劉保叫道:“回來、回來,湯府周圍,到處都是衙門派去的差役,你找死啊,還嫌翠花樓的麻煩不夠嗎?再說啦,你娘也沒在湯府……”
“我娘和我妹妹現在哪里?”鐵牛問道。
劉保講道:“呵呵,你不要著急,當務之急是要捉拿吳襄和妖道,還有海盜陳元化,抓到這仨人,才能扳倒海瑞,將來黃大人主政應天府,江南就是我們的天下了,何愁找不到你的母親和妹妹?”
既然如此,鐵牛不明白劉保提他母親干什么,愣愣地看著劉保,沒有言語。
劉保從太師椅起來,拍著鐵牛的腰,說道:“你別再和張虎他們爭執了,也不要再回三條巷……”
鐵牛有些害怕了,急忙問道:“掌柜的,是不是不要我啦?”
劉保笑道:“呵呵,咱哥倆這交情,是張虎那些人能比的嗎,我這是給你立功的機會,聽我的,你到棲霞寺住著去,你母親和月兒可能都在那里,不過,不要輕易去救她們,要仔細看看那里還有些什么人,不能打草驚蛇,懂嗎?”
“這是他娘的什么人干的!”鐵牛氣憤地叫道。
劉保解釋道:“不瞞你說,我得知消息之后,就派人去過了,想悄悄的把她們接回來,沒想到那里的和尚太厲害啦。”
“和尚不會時刻都守著她們吧?”鐵牛問道。
劉保答道:“不要再啰嗦了,搞清楚那里的情況,我們再想辦法,快點去吧。”
鐵牛心情沉重地點點頭,說道:“謝謝掌柜的,俺走啦。”
送走了鐵牛,劉保又坐回到了太師椅上,剔著牙花子,喝著茶,顯得百無聊賴,拿起一本書,翻了翻,也不認識幾個字,怎么也沒想到,一個連鐵牛都不如的小無賴,還能過上這神仙一樣的日子,心中不勝唏噓。
過了一會,張虎容光煥發的回來了,進門就問道:“劉掌柜,那個混蛋走了?”
劉保笑道:“走了,今后三條巷就交給你來管了。”
張虎面露笑容,躬身作揖,笑道:“嘿嘿,謝謝大掌柜的啦。”
“不過,你還別急,你們在舟山不是碰到了一個號稱督導黃大人辦案的小錦衣衛嗎,呵呵,我告訴你,那小子是假的!”劉保跺著腳說道。
“我看那小子也是假的!”張虎狠狠地重復道。
劉保點點頭,安排道:“對,我有線報,這小子之前經常出沒在白鷺洲鷲峰寺,這會他們從寧波回來的話,也許會把妖道和海盜都藏在那里,你多帶幾個兄弟,先好好偵查,把他們一網打盡。”
張虎領命離開了翠花樓,回到了三條巷,把那十幾個嘍啰找來,經過一番商議,決定輪班到白鷺洲一帶日夜監守。
朱輝等人回到南京之后,在棲霞寺找到月空長老,安排他們住在了棲霞寺,便返回湯府,把寧波發生的事情給靈兒講述了一遍。
這幾天來,靈兒派出了清揚,也在南京監視著三條巷和翠花樓,一直沒有見到過黃炳文,宋河和狗兒也沒有回來,韓小玉回來報告說,曾有人到千佛庵去搗亂,被月空長老打跑了,如今棲霞寺也不安全。
根據這些判斷,朱輝問道:“姐姐,這么說來,黃炳文回了京城?宋河和狗兒追到京城去了?”
靈兒答道:“黃炳文肯定有信心,認為玄德真人和吳襄一定能說服陳元化,他拿著銀子提前到京城找黃錦布局去了,等他們覺得萬無一失的時候,再把玄德真人、吳襄和陳元化這三個證人送去京城,然后把那倆日本人當作倭寇殺了,海大人就有包庇海盜陳元化,縱容倭寇在金陵行兇的嫌疑。
“暗流洶涌啊,差點就讓他得逞了,聽那玄德真人說,黃炳文還有連升三級,接替海大人出任應天巡撫的野心呢!”朱輝嘆道。
靈兒講道:“三條巷至少有上百名黃炳文的爪牙,這些人全是翠花樓拿銀子收買的地痞無賴,帶著升官發財的夢,只聽黃炳文一個人的,非常難纏,連海大人對這些人也沒有辦法,這些地痞無賴在民間神通廣大,耳目眾多,不要掉以輕心啊。”
“姐姐,那怎么辦?”朱輝焦急地問道。
靈兒果斷地答道:“夜長夢多,需要當機立斷,我們這就趕緊前往棲霞寺,把那幾位姑娘,還有陳元化等人,全部轉移到太倉。”
二人找到湯景、何氏夫人,又把婉兮和清揚找來,靈兒對他們做了一番叮囑,讓湯家放心,外面有巡撫衙門的差役日夜巡邏,府里有婉兮姐妹看護好羅阿敏,大家沒事不要出門,便帶著朱輝出了湯府。
婉兮從車馬房里牽出兩匹馬,朱輝說道:“姐姐,你先去棲霞寺吧,我要先到鷲峰寺把吳襄帶上。”
“事不遲疑,帶上吳襄趕緊到棲霞寺匯合。”靈兒說完,催馬走了。
朱輝也趕緊朝白鷺洲方向而去,一路上快馬加鞭,到了鷲峰寺山門的時候,天又要快黑了。
吳襄正坐在椅子上,笑瞇瞇的翻看一本書,邊看邊拍大腿,嘆道:“我怎么沒有他娘的西門大官人這命呢!”
見朱輝慌慌張張的來了,吳襄還在掩飾不住的偷笑,站起身來說道:“妹夫,你回來啦。”
朱輝四下看看,沒見到王世貞和吳承恩,問道:“王大人和吳老先生呢?”
吳襄答道:“呵呵,他們可能到東園吃飯去了,我看書看著了魔,你看,都忘了時辰啦,妹夫,你也沒吃的吧,走,咱們到徐大官人那吃去。”
朱輝沒有理他,來到桌子前,拿起筆,給王世貞留了句話:王大人臺鑒,事有變故,吳公子隨我而去,落款朱輝。
放下筆,朱輝拉起吳襄,說道:“快跟我走。”
看朱輝的樣子,吳襄就知道可能會有危險,可還舍不得手里的這本書,掙脫開來,又到桌子前,拿起毛筆,在朱輝的留言后,加了一句話:愛不是卷,請王大人見諒,落款蘭陵笑笑生。
朱輝牽著馬走在前面,吳襄還在趁著天還沒黑,拿著書走邊看。
朱輝催促道:“快點吧,晚了會有危險。”
吳襄的心還完全沉侵在書里,對朱輝說道:“妹夫,你騎馬先走吧,給我說去哪兒,我自己去就行了。”
朱輝一把將書奪過來,說道:“上馬,咱們一起走。”
吳襄大驚,叫道:“可別撕爛了,妹夫,求求你還給我,我跟你走就是了。”
朱輝坐在馬鞍上,吳襄拉住朱輝的腿也爬了上來,坐在馬鞍的后邊,從朱輝的手中把書要過來,小心翼翼的揣在了懷里。
二人出了鷲峰寺山門,沿長白街準備走通濟門出城,前往棲霞寺,剛到東關頭路口,迎面就遇上了張虎。
張虎一眼也認出了朱輝,對身后的嘍啰們叫道:“快把前面馬上的兩個人給我抓起來!”
這一嗓子可把吳襄給嚇壞了,緊緊地抱住朱輝的腰,問道:“妹夫,這、這可怎么辦?”
“你不要害怕,我從馬上下來,你趕快往回走,繞過他們,到棲霞山千佛庵去找吳蓮。”朱輝說著,便從馬上跳了下來。
吳襄趕緊挪到馬鞍上做好了,勒住馬韁調轉馬頭,催馬往后便跑。
朱輝攔住了張虎,問道:“張虎,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又來攔截本旗,是何道理?”
張虎哈哈大笑,道:“你別在花言巧語了,假冒錦衣衛就是死罪,哈哈……”
這群人把朱輝圍起來,卻沒人敢動手,張虎急了,叫道:“弟兄們,把這個騙子給我拿下。”
朱輝這回也沒有拔刀,仰頭哈哈大笑,問道:“大膽草民,竟敢圍攻錦衣衛,還不給我退下!”
盡管劉保一再強調,朱輝是假的錦衣衛,畢竟金陵城不比舟山島,萬一是真的,那可吃不了兜著走,因此,張虎不敢輕易和朱輝動手,而是坐在馬上,遙望著長白街方向,朱輝突然意識到不好,急忙轉身準備闖出重圍……
這時,張虎突然叫道:“弟兄們,收兵!”
這伙人呼啦一下全都撤了,朱輝往長白街望去,自己的那匹馬受驚了一樣,正在朝自己跑來……在了懷里。
二人出了鷲峰寺山門,沿長白街準備走通濟門出城,前往棲霞寺,剛到東關頭路口,迎面就遇上了張虎。
張虎一眼也認出了朱輝,對身后的嘍啰們叫道:“快把前面馬上的兩個人給我抓起來!”
這一嗓子可把吳襄給嚇壞了,緊緊地抱住朱輝的腰,問道:“妹夫,這、這可怎么辦?”
“你不要害怕,我從馬上下來,你趕快往回走,繞過他們,到棲霞山千佛庵去找吳蓮。”朱輝說著,便從馬上跳了下來。
吳襄趕緊挪到馬鞍上做好了,勒住馬韁調轉馬頭,催馬往后便跑。
朱輝攔住了張虎,問道:“張虎,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又來攔截本旗,是何道理?”
張虎哈哈大笑,道:“你別在花言巧語了,假冒錦衣衛就是死罪,哈哈……”
這群人把朱輝圍起來,卻沒人敢動手,張虎急了,叫道:“弟兄們,把這個騙子給我拿下。”
朱輝這回也沒有拔刀,仰頭哈哈大笑,問道:“大膽草民,竟敢圍攻錦衣衛,還不給我退下!”
盡管劉保一再強調,朱輝是假的錦衣衛,畢竟金陵城不比舟山島,萬一是真的,那可吃不了兜著走,因此,張虎不敢輕易和朱輝動手,而是坐在馬上,遙望著長白街方向,朱輝突然意識到不好,急忙轉身準備闖出重圍……
這時,張虎突然叫道:“弟兄們,收兵!”
這伙人呼啦一下全都撤了,朱輝往長白街望去,自己的那匹馬受驚了一樣,正在朝自己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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