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石山本愿寺 7
聽到顯如如此說法,義景顯然有些不信,直搖頭。
武田信玄問道:“若說那嚴世藩在大明國如此顯赫之人,斷無打誑語的必要,我猜測嚴世藩也是怕將來有一天被大明皇帝猜忌,為自己留的一條后路,大明國路途再遠,這都三年了,總會能運到一些的,看來,這些金銀財寶一定是被押送的人留下了。權(quán)僧正,嚴世藩的使者叫什么?是哪里人?”
顯如答道:“第一次到本愿寺來,有兩位使者,一位叫羅文龍,是大明國的太學生,另一位是僑居在秋目浦的林一官,據(jù)說這個林一官是海盜出身,其本人也算是一向宗的信徒,見了我是‘南無阿彌陀佛’不離口,號稱在屬下中也發(fā)展了不少信眾,但這些人,畢竟都是大明的子民,僑居在薩摩州,我雖有教主之名,他們卻不聽命于我,即便嚴世藩有心捐贈財寶給本愿寺,他們?nèi)舨唤o我送來,我也無能為力啊。”
“如此說來,必被這林一官貪污無疑,薩摩州秋目浦的林一官!好小子,我要讓你認識我武田信玄!”
這時,有個沙彌過來敲門,顯如問道:“何事?”
“有薩摩州島津義弘大人求見。”沙彌答道。
義景和信玄對視了一眼,信玄問道:“島津義弘因何事而來?”
“薩摩州多有基督教徒,這些人不斷地和我們一向宗對抗,焚毀寺院,鬧得很厲害,我猜他是為此事而來。”顯如答道。
“那林一官就在島津家領(lǐng)內(nèi),正好趁此機會,請島津家把林一官幫我們捉來。”朝倉義景也不管顯如的態(tài)度,便對沙彌繼續(xù)說道:“快請島津義弘大人。”顯如也跟著點點頭。
不一會的功夫,島津義弘帶著五個人到了大殿,朝倉義景和武田信玄便躲到殿后回避。
顯如沒想到來了這么多人,便又加了幾張蒲席。
眾人坐下,自然是島津義弘和顯如先客氣一番,殿后的武田信玄往外張望,指著陸云龍低聲說道:“義景大人,我看此人是大明的人。”
義景點點頭,也低聲說道:“嗯,我看也像,信玄大人,你說這些人里會有林一官嗎?”
“那還有一個傷勢很重的人,呵呵,也許就是,我們聽聽吧。”
島津義弘對顯如法王大唱贊歌,把顯如夸得都有點不好意思了,顯如問道:“義弘大人可認識川邊郡秋目浦的林一官?”
義弘笑道:“權(quán)僧正大人,義弘正是為了那秋目浦的海盜林一官而來,據(jù)說,秋目浦的海盜當中有很多一向宗信徒,林一官計劃在薩摩掀起一向一揆……”
島津義弘的話還沒說完,就注意到顯如不冷不熱的態(tài)度,就見顯如的眼睛一刻不停地在盯著靈兒,對自己說的話是不是聽進去了,感到很懷疑,便有些惱火,停了一下,站起身來,怒道:“如若一向宗在薩摩鬧事,我……”
還沒等島津義弘說完,靈兒高聲喝道:“義弘大人,權(quán)僧正大人是我的朋友,請你放尊重些!”
島津義弘沒有料到靈兒會這么跟他說話,臉立刻漲得通紅,對靈兒說道:“這里沒有你說話的份,你給我出去!”
“義弘大人,請你放明白些,我們本來就不是一道來的,自然是你說你的,我說我的,你如此不尊重顯如法王,和那海盜林一官有什么兩樣!”靈兒也拿眼睛瞪著島津義弘,義正言辭地說道。
“你怎么能拿海盜林一官跟我來比!哼!氣死我了!”島津義弘跺了下腳,看看靈兒,又看看陸云龍,可又不甘心如此丟面子,氣得哇呀呀直叫。
殿后的義景說道:“信玄大人,我覺得顯如怎么不太對勁,你看,他一直盯著這個女娃娃在看,都快打起來了,他也不管。”
“呵呵,據(jù)說被法王看上的女人,都逃不掉的,先不說這些了,好好看看這都是些什么人。”武田信玄饒有興致地說道。
郭國強趕忙給島津義弘找臺階,拉住島津義弘說道:“義弘大人息怒,我們其實都是為了阻止秋目浦的海盜掀起一向一揆而來的,你也都知道,現(xiàn)在秋目浦也不是鐵板一塊,好人、海盜各占一半,更有這棄惡從善之人。”說著,一指林六官,說道:“六官,本來秋目浦的一向宗差不多都是大明的人,法王也很難指揮他們,你跟顯如法王講講你的想法,法王自然愿意收你為弟子,你要在本愿寺效忠法王,制止那些不法信徒,協(xié)助法王管制秋目浦一向宗的弟子,明白嗎?”
林六官用微弱的聲音答道:“弟子明白。”
“你還要對義弘大人承諾,如果不能發(fā)揮你的作用,或者你有對法王和義弘大人的不忠,一經(jīng)發(fā)現(xiàn)……”沒等郭國強說完,六官馬上接下說道:“若發(fā)現(xiàn)我有對法王和義弘大人有任何不忠,任憑法王和義弘大人處置,六官愿意切腹謝罪。”說完,趴在地上給島津義弘先磕了一個頭。
“義弘大人,您的使命完成了。”郭國強說到這,看看顯如,希望顯如能接下來繼續(xù)圓場,把島津義弘打發(fā)走,可是顯如還在盯著靈兒發(fā)愣,靈兒也注意到了顯如一直盯著自己看,就盡量避開顯如的目光,等著打發(fā)走島津義弘,再來和顯如攀談。
島津義弘看顯如一直也不開口,便坐了下來,對郭國強說道:“你這個人不錯,給我療傷,幫我說話,呵呵,你現(xiàn)在是商人,將來你想做武士的話,可以去龜山城找我,謝謝你了。”
郭國強想到王沖、郭奕目前還在薩摩,等陸云龍走后還有不少事情要辦,若能得此機會到島津家做武士,將來必能給王沖等人幫大忙,便低聲和身邊的陸云龍商量了幾句,陸云龍點頭。
郭國強對島津義弘深施一禮,說道:“感謝義弘大人提攜,回到堺町,我就關(guān)掉生意,立刻到龜山城效忠大人!”
看很難轟走島津義弘,郭國強又對顯如問道:“權(quán)僧正大人,還記得薩摩州神醫(yī)許三官嗎?”
顯如立刻朝著靈兒爬近了幾步,問道:“難道真的是恩公的兒子?”
靈兒趕忙對顯如行禮,道:“許三官之子許靈兒拜見權(quán)僧正大人!”
顯如立刻熱淚盈眶,對靈兒說道:“許神醫(yī)為救我父親,差點回不了大明,神醫(yī)竭盡全力保了我父親半年多的性命,使我父親為我操辦了婚事,娶了細川晴元大人家的三小姐如春尼,保住了石山本愿寺的地位,如若不然,父親死后,我一個十一歲的孩子,如何繼任法王。”說到傷心處,顯如哭了起來。
殿后的義景和信玄對視了一眼,義景笑道:“還有這樣的淵源,看來顯如不是打這個女娃娃的主意。”信玄不可置否地也笑了笑。
靈兒道:“難得權(quán)僧正大人還能記得我的父親,靈兒此番前來一是替我的父親拜會權(quán)僧正大人,恭賀您繼任本愿寺第十一代法王,二是為了薩摩州秋目浦的林一官而來,當年我父親在九州的時候,多受其欺凌,將來如若那林一官來投奔本愿寺,千萬不要對他客氣,若有可能斬其首級,許靈兒將感激不盡!現(xiàn)在其弟林六官雖是林一官的弟弟,卻是心存善念、良知未泯之人,還請法王為林六官開恩,收起為弟子,拯救秋目浦的黎民百姓。”
顯如法王卻直搖頭,道:“怕是那林一官不敢來見我啊!”
“哦,為什么?”靈兒不解地問道。
顯如答道:“許姑娘有所不知,前些年,大明的工部侍郎嚴世藩派林一官、羅文龍和我建立起了聯(lián)系,其實,林一官和大明的使者羅文龍大人也就來過一次本愿寺,但那嚴世藩給我的信中卻多次提到,他通過羅文龍送來了很多的金銀財寶,說是捐給了本愿寺,可到目前為止,這些金銀財寶我還沒收到過一件,除非那林一官帶著金銀財寶來找我,否則的話,怕是他永遠也不會到我這來的。(http://.)。”
郭國強趕緊湊近陸云龍,小聲給陸云龍翻譯,陸云龍聽到這里,心中一震,難道嚴世藩送來的那些寶貝,還都在林一官的手里,這下可麻煩了,如果不能將那葛洪煉制的古銅鏡和達摩佛龕帶回北京城,自己的前途受到影響倒也無所謂,王沖、郭奕和靈兒父子再想回國,可就難了,心中暗暗叫苦。
殿后的義景一聽就急了,對信玄說道:“這顯如真是鐵公雞,這些話不就是說給我們聽的嗎,真是豈有此理!”
信玄道:“別著急,等等看,看他怎么對待這個林一官的弟弟。”
這時就聽林六官說道:“權(quán)僧正大人說的不錯,此事我最清楚,我可以證明,那嚴世藩托付羅文龍運來的財寶,都還在秋目浦的城堡內(nèi),我知道藏在什么地方,義弘大人,你回去之后,立刻攻打秋目浦的城堡,請義弘大人還要善待秋目浦的普通百姓,我?guī)?quán)僧正大人一起去說服一向宗的弟兄們棄暗投明,解救困在九州的大明子民,若有愿意回國的百姓,我林六官出資為他們造唐船,送他們回國,這也是我叔叔一生的夙愿,如能完成這些任務(wù),我六官死而無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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