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西洲突然出現在說悄悄話的兩人身后，問道：“你們怎么了？”

　　芷水胡亂在臉上擦了一把，掩飾住情緒回頭看他：“沒事，我在和蘇姐姐聊天。”

　　“那你的眼睛怎么紅成這樣？”楚西洲彎下身，手指貼近了她的眼想要觸摸，芷水趕忙躲了開去。

　　“沒，沒什么……”

　　他楞了一下，收回手，筆直地站正，“你是在想宮主嗎？”

　　芷水訥訥地看他，終于點頭承認。

　　“等找到獠餮拿到凈瓶就能回去了，”楚西洲點了點頭，轉身走到仲腆身邊，“我還有些不舒服，再躺一會兒。”

　　“好……”

　　沒多久幾人就再次出發。

　　沿著地脈河向下，一路相安無事，整個空間十分寬大，河水平靜。行至深處，隱約能聽見些許氣流聲；再近些，氣流聲更加明顯，粗沉黯啞，急促而用力。

　　已經離得非常近了，顯然前方有一個未知的生物存在，幾人貼緊一側凹凸不平的墻壁小心前進。

　　楚西洲走在前面，剛要繞過前方突出的石墻，腦袋剛探出去就立刻縮了回來，同時示意身后幾人停下，“等等，前面有東西。”他拿著光珠照出去，小心翼翼再看過去，只見前方是一個粗壯墨綠的長尾，尾背上長有一條長長的背鰭，一路延伸至前方黑暗之中。

　　“是條尾巴。”他回頭小聲說道。

　　仲腆也上前，看完說：“這會不會就是獠餮？”

　　“有可能，”楚西洲點頭，“傳說獠餮是個龐然大物，四足長尾、巨嘴尖牙，‘四足有懷抱粗，長尾如蛇，大嘴似血盆，尖牙比針錐’，我們現在只看到尾巴，得再近了看看。”

　　仲腆在蘇蔴頭上摸摸，惹得別扭地蘇蔴直躲，“我們上去看看，你們在這等著。”

　　“好啦好啦，知道了！”

　　兩人各拿一顆光珠在手里，輕聲向前靠近。垂在地上的果然是一條粗長的尾巴，尾尖有長刺，自尖向前至背上的是排成一列的錐形尾鰭，可見其有多堅硬。長尾不時在地上軟軟地拍打，似是無力。

　　側貼著墻從一側繞開，光線越照越遠，慢慢可以看見半邊伏在地上的一條后腿，后腿同樣無力，在地上刨動，鋒利的指甲在地上刮出一道又一道細長的刮痕；它的身體歪趴在河上，腹部懸空越過長河，龐大的身軀一起一伏，被一層淡紫色煙霧籠罩著，腦袋在河看不見的另一邊，整個身體呈半圓形趴伏，扭曲得十分怪異。

　　四足長尾、巨嘴尖牙，雖看不到前半身，但也八九不離十了，看來傳說不一定都是假的。

　　那淡紫色煙霧看起來虛無縹緲，但卻似有無窮大力量將巨獸困在原地，任是巨獸如何撲騰擺動都無法掙脫，無力的模樣應是掙扎累了，只是它好像并不打算放棄。

　　河這邊除了半具身體什么也沒有，兩人大致找了一遍什么都沒發現，但因為巨獸身體彎曲看不到河對岸的情況，這邊沒有，一定就是在那邊了。

　　楚西洲看了看河那邊說：“我游過去看看。”

　　仲腆答：“小心些，這東西是醒著的。”

　　“嗯。”

　　楚西洲擺動赤紅魚尾小心翼翼地向對岸游去，光珠的光芒一路延伸。他順著巨獸的背脊骨游動，用手遮掩了大部分光芒，最后停在巨獸后腦不遠處。

　　那是一顆渾圓地腦袋，頭頂有尖角，兩個小洞似的耳朵位于兩側，耳朵下面是兩片不斷開合的鰓。巨獸左臉著地，墨綠的身體隨著粗沉的喘息聲起伏，靠得近了，聲音如悶雷一般空洞。

　　獠餮正匍匐在地上，兩條前腿蜷縮懷抱在身下，細看過去可以看到一些晶亮東西從縫隙里反射出光芒，好像把什么東西藏在了懷里。

　　他隔著河向仲腆招手，示意找到了東西。

　　可找到了也不代表結束了，貪婪的獠餮緊抱著奇珍異寶，且不說如何弄出來，凈瓶是否存在也是個未知數。

　　仲腆已經靠近，等了一會兒獠餮也不曾松開前臂，即使兩條后腿在后面為了自由不甘地掙扎，姿勢很是滑稽，如此這般也是少見。

　　遠處蘇蔴和芷水正伸了腦袋擔心地看這邊，楚西洲想了想，悄聲與他交流：“我去那邊引它注意，你在背后襲擊它的手臂，等它吃痛松開一只手，寶貝一定會暴露出來，趁這個機會找到寶物拿走。”

　　仲腆答應，將光珠藏入口中，掏出匕首只等時機到來。

　　紅色擺尾輕搖而起，盡可能輕地不制造水波，手中光珠被完全握進掌中，光芒頓時消失，只剩地脈河微弱的紫光，幾乎連影子都映不出來。

　　游到巨獸頭頂上方，獠餮暫未發覺有人靠近，仍在哼哧噴氣，楚西洲做好準備，打了個手勢，倒數三、二、一，手掌猛然在巨獸微瞇的眼前張開，光珠與瞳孔距離極近，光芒如利劍般刺入，久不見亮光的獠餮瞬間怒吼起來，眼睛緊緊閉上扭頭躲避，尖角左右橫掃，楚西洲堪堪躲開。

　　時機已到，仲腆躍身而上，將手中的利刃刺入獠餮左前臂，巨獸皮膚意外地堅硬，奮力一擊竟也只沒入一半！

　　獠餮吃痛，大聲嘶吼，巨大的音量震得大地顫抖，長河流水飛濺而起，仲腆捂住耳朵，仍覺得大腦一陣混沌。

　　也只是一瞬，他找回神志，定睛看去，那巨獸居然仍未松開手，整個身體如泥鰍般翻來倒去，臂上的匕首跟著四處亂甩，下腰處的紫霧依然緊緊將它束縛。

　　楚西洲退回來，皺著眉說：“這獠餮如此這般都不松開懷里的寶貝……”

　　“再貪的守財奴都比不過它！”仲腆也覺得難纏，低斥一聲，去到巨獸頭部前方，變身為虎。眼前的腦袋疼得仰起，尖角搖動防御，他死死看著，最后猛撲上前，利爪劃向巨獸緊閉的左眼。

　　脆弱的眼皮當即被劃破，利爪深入眼球，爪尖彎曲一摳，用力一拔，血淋淋的眼球被生生剜出，甩到一邊。鮮血噴薄而出，獠餮又是一聲長長的大吼，一只手終于松開寶物按住空了的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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