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蝎毒之痛
“然后我就什么都記不起了。”
“就這么沒了？”蘇蔴奇怪地說，“你臉上是不是被蝎子蟄了？”
“是的，”澤蘭摸摸右頰，觸及的是一片金屬的冰涼，她苦笑出聲，“等我醒來的時候一切都結(jié)束了，城里再不允許蝎子出入，而我的臉也毀了，小小年紀就帶起了面具。”
蘇蔴追問：“沒有人告訴你期間發(fā)生了什么嗎？”
“當然有，所以之后的事情都是別人告訴我的；他們說侍女找到我的時候我正倒在地上，臉色憋得發(fā)紫，情況很是危急，可她哪知道該怎么搶救，只能匆忙把我抱回了宮殿，叫來大夫，”澤蘭低著頭有些茫然，“可也許是因為我年紀太小，毒侵入得很快，據(jù)說當時已經(jīng)是一幅將死之人的模樣了；他們匆匆叫回了空青，空青大發(fā)雷霆，派人四處尋了解□□草給我，然后命人全力搜捕兇手。”
“這么嚴重？”蘇蔴拍拍胸口慶幸道：“毒能解就好……”
澤蘭搖頭否定道：“我的狀況哪是那些藥草可以救回的，最后是空青抽出了他百年的修為凝成內(nèi)丹，讓我含在嘴里，我才緩過來的，”說著，她從領(lǐng)口中掏出宓珠，輕輕摩挲，“后來空青將內(nèi)丹串成了一條項鏈讓我?guī)еf能保我從此百毒不侵。”
“幾百年的修為……那他一定元氣大傷吧？”
“這是自然，而且為了我，他化衣到一半硬是自己撕了鱗衣，才提前結(jié)束趕到我身邊……”
“撕……？”蘇蔴震驚地捂住嘴。有常識的人都知道，蛇蛻皮一定要順其自然慢慢來，如果強制干預或主動幫忙撕扯只會對蛇的身體造成傷害，只有害處毫無益處。原以為城主天生神技蛻皮快，看來十有八九是出了這事后他心有余悸害怕再出事端。
澤蘭想點頭，又反應過來黑暗如此她哪看得見，于是“嗯”了一聲繼續(xù)說道：“大夫說我是中了蝎子毒，可接連調(diào)查了幾天都抓不到兇手，空青一怒之下將所有蝎子趕出了地下城。”
“只是趕出去而已？不是滅了全族嗎？”
“一開始沒有的，”她情緒很是低落，“我一直不敢想象他當時的心情，雖然那時候我緩了過來，但大夫說我被蟄傷的右臉不可能恢復了，他本就生氣，如此一來他簡直瘋狂了，盛怒之下獨自一人出城掃蕩了一天……”
蘇蔴想了想，有些疑惑：“絆你和蟄你的應該不是同一個人，不過我聽說城外的動物獸人們與城內(nèi)居民并不和睦，城民不喜歡你或許可以理解成因為你是外來人，可為什么那些動物獸人要幫著他們來陷害你？”
說到這個，澤蘭表示也有些想不通，“那時候他們的矛盾不像現(xiàn)在這樣激烈，雖然互不理睬卻不至于相互排斥，演變成現(xiàn)在這樣我想是因為空青大怒，城民怕?lián)县熑危瑸榱吮芟雍吞颖茇熑危栽僖膊慌c外來人交好……”
也有道理，二十年前互不理睬并不代表沒有交集，總會有一兩個特別的人類或獸人存在，人類世界尚有豬朋狗友，獸人世界未必沒有，因為三言兩語湊到一起，就這么跨越種族、有了共同語言；亦或者是某個獸人或動物為了討好人類混跡于城中，主動幫忙做事……但不能否認的是，最后人類為了自保舍棄了蝎族。
“人性真的如此自私貪婪嗎？”蘇蔴不由得感嘆，蝎族之事暫且不做猜測，然鱗衣的事情確是如此，流言四起，為了鱗衣聚眾鬧事、質(zhì)疑城主，一件事勾起另一件事，一層浪掀起另一層浪，最后演變成了現(xiàn)在的境地，“不得不說那背后操縱的人實在很會掌控人心，一點點引導他們走到現(xiàn)在的地步。”
“所以城里人對空青本就因我有了嫌隙，鱗衣的事件只是□□，點燃了他們藏在內(nèi)心深處的欲望和無饜，空青本就淡泊一切，即便看出來了也不會去在意。”說著，澤蘭幽幽嘆了口氣。
“看來哪兒都有這種人，”想起那些人的嘴臉蘇蔴就覺得心里很不舒服，“不過鼠媽媽告訴我這些城民不老不死，卻是人類，人類怎么可能不老不死呢？你知道為什么嗎？”
澤蘭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有記憶以來他們就在這里，我問過空青，可他不告訴我，只說過這城是他造的。”
“這城是他造的……？”蘇蔴驚呆。巨大的地下空間，隨時辰變換發(fā)光的琉璃，不允許外出的地下城民，上千年的壽命，若說這一切都是他造的，蘇蔴真說不清楚該信還是不信，一人之力竟如此之大，不禁感嘆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突然感覺到身邊的人悉悉索索動了動，蘇蔴忙問：“怎么了？”
澤蘭縮緊了小聲道：“我怎么好像聽到這墻外邊有動靜……”
話音剛落，石墻發(fā)出嚓嚓聲，緊接著轟隆隆轉(zhuǎn)動起來，兩人本靠在墻上，嚇得猛地跳起。蘇蔴拉起澤蘭，摸著墻迅速往下方冰棺處跑去，縮起身子趴伏著藏到了冰棺后的石臺后邊。
兩人捂住嘴，就連呼吸都放到了最小聲。因為沒有點燈火，下面一片漆黑，逆著光看不清來人是誰，不過只有一人。來人也看不到里面，沒有貿(mào)然往下走，遠遠只看到石墻處有個高大的身影在朝里觀望。
蘇蔴心跳得厲害，猛然想起油燈被落在墻邊，著急得不行，若是被那人發(fā)現(xiàn)了油燈，并想辦法將它點燃，那她們在里面可真是無路可逃了。
所幸那人并沒有發(fā)現(xiàn)油燈，也沒有繼續(xù)往下走，而是左右徘徊了一下，壓著嗓子開口喊起來：“蘇蔴？澤蘭？你們在里面嗎？”
這嗓音有點耳熟？
澤蘭感覺被握著的手緊了緊，只聽蘇蔴猶豫道：“怎么聽著像仲腆……”
澤蘭驚喜道：“一定是他們回來了！”
蘇蔴抬手按住她，小聲道：“別激動，萬一弄錯了呢，再看看。”隔得遠挺不仔細，正巧石門邊的人又重復了幾聲，兩人認真聽了一會兒，終于確定。她有些興奮，頗有種苦日子熬出了頭的感覺，拍拍澤蘭一同站了起來，朝外大喊。
“仲腆！我們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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