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萬物生長靠太陽，雨露滋潤禾苗壯。”齊曉梅親密的挽著亞娟的手臂沿電大學校的操場上走著，嘴里輕輕哼著歌曲。看的出，她的心情很愉悅。分別了半年的實習，同學們今日再次回到學校舉行畢業(yè)典禮儀式，大家的心情顯得有些沉重，只有齊曉梅表現(xiàn)出這樣的心氣，讓亞娟著實有些詫異。

　　齊曉梅問亞娟這半年來的實習情況，亞娟就說自己已經(jīng)回歸到正常的工作狀態(tài)中去了，現(xiàn)在這樣，正式上班還是那樣，然后就是結(jié)婚生子過日子，齊曉梅看著亞娟平淡的表述，然后問亞娟不想趁年輕做點什么？比如當個領(lǐng)導，或者做個有錢人，或者還有更高的生活層次？亞娟搖了搖頭說沒有，原本就沒有過多少生活的奢望，現(xiàn)在更不能有那么多的想法了。齊曉梅嘆了口氣說亞娟：“你有這么好的基礎(chǔ)條件，家庭不錯，自身條件不錯，應(yīng)該追求更高的生活理想。你這么小，就早早的找了對象，完全是按對象的生活軌跡去放低自己的生活夢想，就像沒有活過青春年輕似的。”

　　亞娟看著齊曉梅這樣說，不滿的對她說：“人各有志，我習慣了原設(shè)想的生活方式。你不能用你想像的模式來套改強加于我的方式，照這么說，你還有更大的理想追求？”

　　齊曉梅點了點頭，說是她在高尚志父母的安排下，她準備到市委宣傳部工作，并且她和高尚志父母說明了她和高尚志之間的關(guān)系，盡管高尚志母親背后說齊曉梅太有心機了，但經(jīng)過向劉莎老師問詢，覺得齊曉梅能按她設(shè)想的兒媳婦標準來做事，便默認了他們的關(guān)系。高尚志對此種狀態(tài)既不激動也不反對，只是按照父母和齊曉梅的調(diào)輪，過著平淡安靜的生活和工作。平時在單位上班，晚上回家吃飯陪齊曉梅看電視，偶爾打游戲機玩。高尚志母親原本對兒子寄予了極大的厚望，看到這種情況也就不再堅持她原來的期望了。只是囑咐齊曉梅一定要好好對待她的兒子，甚至說如果高尚志過得不如意了，她完全有能力讓齊曉梅回歸到原來的狀態(tài)。聽著齊曉梅這樣述說著她這半年來的生活，亞娟奇怪的問齊曉梅：“你說的好像行云流水一樣的自然，可我聽著更覺得缺少點什么，你真的和高尚志能談的來嗎？我覺得你們之間有差異，高尚志后期變得還不如剛?cè)雽W時意氣風發(fā)呢。”

　　齊曉梅幽幽的說：“要是談的來也許就出差錯了，能把男人拴住身子就不怕他心跑了，我知道你對我有看法，王向南不同于高尚志，高尚志整體條件優(yōu)于我，我珍惜這種日子。”

　　亞娟只好祝愿齊曉梅能如她所愿，有個好結(jié)局。做為朋友，她能做的就是這些祝福，亞娟心里突然覺得自己為齊曉梅做評判，是一種替古人擔憂的謬誤想法。

　　陽光真的很溫情，湛藍的晴空沒有一絲白云，炫目的光照照在一張張泛著青春光澤的臉上，這些成人班的學生們帶著各種莫名心情，在攝影師高喊著：“一、二、三，看這邊，”的叫喊聲中，留下人生中那揚著笑容的一瞬間，定格在歲月的流淌中。

　　經(jīng)過半年的實習，這些成人班的學生顯得更加老成，沒有擁抱，沒有哭泣，只說簡單相互說著“再見”，轉(zhuǎn)身而別，人生中的相遇再分離是一次久久不愿分開的道別，而他們竟是這樣，帶著成人社會中的警戒和膽怯的心理走開了。只有劉莎老師不停揮舞著小手，鼻涕臉腫的哭喊著同這些學生們道別，顯得那么單薄與無助。

　　子安帶著一輛小轎車來學校接亞娟，看見亞娟平靜的表情，子安奇怪的問她怎么沒有掉淚或者是哭泣？亞娟擂了子安一拳頭說：“我們都是大人了，至于那樣嗎？我們來的時候，就像一張浸過水的白紙，再畫也不如一張純白紙好看。”

　　子安陪著亞娟回到家中，亞娟父母不在家，亞娟一頭倒在沙發(fā)上，對子安說今天曬了好幾個鐘頭的太陽，身子困乏了，想睡會兒。子安便幫亞娟整理帶回來的紀念冊等物品，翻看著各種留言，亞娟瞇著眼偷看子安的表情，嘴里念叨著說：“別看的有閑醋了，小心反胃。”說完閉上眼就睡著了。

　　子安翻看著亞娟班級同學們的留言，各種率真、諧趣、品味陳雜的留言讓子安不禁設(shè)身處地的感慨著，自己當年中專畢業(yè)時剛二十，那時候的思想單純，同學們寫的留言像小學生一樣的天真無邪，現(xiàn)在這些成人學生帶著人生理想和夢想感嘆來寫，自然就意味重了些。齊曉梅干練的寫著：女人活的要如夏花之絢爛，為了夢想時刻把自己點燃！高尚志寫著：緣分可遇不可求，當愛情絕望后，希望還有友情可談可敘……，子安看著這意猶未盡的話語搖了搖頭，這些留言只是一聲感嘆而已，等經(jīng)過人生風雨沖刷后，再回頭來看這些，經(jīng)受不住歲月流年。

　　子安不經(jīng)意的一回頭，看著亞娟睡醒了，她定睛看著子安，眼里有晶瑩的淚花閃現(xiàn)。子安把晾好的白開水遞到亞娟跟前，亞娟說不想喝，子安問她怎么了？是不是想念同學們了？亞娟搖了搖頭說是這次畢業(yè)等于給自己的人生劃了一道界限，少女時代一去不復(fù)返了，想到這，就開始有點慌亂而傷感了。子安也突然覺得還真是這樣，便對亞娟說有一年多了，沒有聽見亞娟念詩了。亞娟倒也不覺得，只是說心中熟悉的也就那幾首詩文，后期不經(jīng)常看詩書了，加上現(xiàn)在心思多了，也就看完即忘，記不住了。她見子安還捧著留言冊，問子安看出什么來了？子安笑著說：“看出你的人緣和學力來了，也看出他們對你的敬仰之情來了。”

　　亞娟白了子安一眼說：“睜眼盡瞎說，我這么低調(diào)的人還有這種評價。你沒吃點醋就說明我白念了。”說完把留言冊拿過來翻看著，然后她按照留言內(nèi)容把每個同學的情況告訴了子安，重點說了齊曉梅和高尚志的情況，還把高尚志追求自己的經(jīng)過告訴了子安，看見子安無動于衷的樣子，亞娟有點氣急的問子安：“你真是個木頭人吧，怎么一點反應(yīng)也沒有？”

　　子安逗亞娟：“有人追求你，說明我喜歡的女子魅力無窮嘛，我可是撿漏了。”

　　亞娟嘟嚷了一句說：“你就學會貧嘴了，人家是問你正事呢，你說齊曉梅和高尚志也挺有意思的，齊曉梅是有意插柳，高尚志是無心栽花。”

　　子安說：“我爹常說，人和人的緣分可是一貨等一主呢，話粗理通順，假如你和高尚志好上了，未及是合適的。”

　　亞娟站起身子，拍打了一下子安的腦袋說：“以后不許拿我和別的男人做假如，小心我廢了你。”說完亞娟一吐舌頭，覺得話重了，跑進衛(wèi)生間去了。

　　亞娟媽從大街上買菜回來，看見子安在家，便不讓他走了，晚上一起在這里吃飯，亞娟從衛(wèi)生間出來，問她媽做那么多的被褥干什么？她媽說是準備給她結(jié)婚用的。亞娟撅著嘴說：“你看你，我剛畢業(yè)就催著我結(jié)婚，想處理我呀？再說，那有嫁閨女的人家準備鋪蓋呢？”

　　亞娟媽笑著說：“現(xiàn)在是新社會，娶嫁都一樣，我親手給我閨女做的被褥磁實好睡。”

　　亞娟叫子安陪她去工地上找她爸，這二年了，她爸就在工地上忙碌，也不知道是個啥情況。子安也想找機會去看看，便陪同亞娟來到園區(qū)工地上找亞娟爸。亞娟媽讓他倆晚上叫上趙先誠父婦一起過來吃飯，她自己給麗娟一家打電話，她想趁此機會來個全家聚餐。

　　夕陽西下，云霞絢爛，園區(qū)里新整修的大道寬敞氣派，按照規(guī)劃布局，入園企業(yè)新建的廠房一片連著一片，有的企業(yè)已經(jīng)開工生產(chǎn)，遠處空曠的空地上有機器轟鳴著，穿梭的工人們行走匆匆，很忙碌的樣子。子安心里很振奮，他也是第一次入園來，原來和工友們相跟著散步在遠處觀看過這片場景，覺得只是空曠的場地有星點的基建規(guī)模，沒想到近前一看，還真是如此宏偉。不禁為縣里的變化而打心眼里高興，想著自己幾年前剛來縣城參加工作時，這里還是一片荒蕪之地，現(xiàn)在卻是一派生機，不禁笑出聲來，惹得亞娟回頭看著他，不知道他為什么這樣開心。

　　經(jīng)過向這里的人打聽，子安和亞娟來到亞娟爸的廠區(qū)，只見偌大的一片廠房前后左右相連，規(guī)模有十多畝之大，八個大廠房相通相連，外圍建有連片的車棚，里面打滿了摩托車和自行車，還有幾輛小汽車，廠房里面?zhèn)鞒觥皣W嘩”的機器轉(zhuǎn)動聲音，里面有穿著工服的工人進進出出，有的工人在外面換著衣服準備下班回家。亞娟和子安按照路邊立著的指示牌來到廠區(qū)辦公區(qū)，幾間簡易工棚搭建的房子成了辦公室，亞娟爸正和趙先誠還有幾個技術(shù)員在攤開的圖紙上指點著，并大聲的說著生產(chǎn)內(nèi)容，趙先誠眼尖，抬頭一眼看見是子安和亞娟進來了，便捅了捅亞娟爸的手臂，讓他回頭看，亞娟爸沒想是他倆會來這里，便停住了看圖，抬手腕看了一下手表，對這些人說：“先下班吧，明天會上再討論通過。”

　　這些人員放下圖紙，都有些疲憊的放松下來，相互笑著說：“看來更得拒理力爭，這樣才能不重復(fù)。”他們指著亞娟和子安問亞娟爸這都是誰？

　　亞娟爸打著哈哈說：“是我閨女、女婿來喊我回家了，她媽來圣旨了。”

　　這些人對亞娟爸夸贊說：“老侯這閨女水靈呀。多會辦喜事呀？我們想喝喜酒了。”

　　亞娟爸嬉笑著說：“相互抬抬價，喜錢放大點兒，快了，快了。”說完讓亞娟和子安來到他的辦公室，趙先誠跟了進來，子安看著趙先誠清瘦了不少，便問趙先誠在這里比刀具廠干活還累吧？

　　趙先誠點頭說是，不過他心里踏實。刀具廠改制不明朗，工人們在等觀望，發(fā)揮不了主觀能動性。這里體制明確，前景看好，創(chuàng)業(yè)主體明顯，沒有那么多的評審制約因素，相對活力寬泛多了。子安把喬局長說的園區(qū)情況告訴給亞娟爸，亞娟爸說這里還是剛起步，但作為一個縣級園區(qū)能夠馬上入園開工，已經(jīng)破除了好多障礙，也得益于領(lǐng)導們的眼光和思路，給創(chuàng)辦企業(yè)的人提供了一個安全、踏實、放心的平臺。子安也把陪喬局長接訪的情況講給他們聽，亞娟爸告訴子安，喬局長是個搞工業(yè)的熟手，對工業(yè)行業(yè)熟悉，對社情研判獨特準確，是個學識型的干部，身上具有的擔當和隱韌特性是經(jīng)過長期工作歷練而成的，讓子安多留心和喬局長學習。

　　子安和亞娟陪著亞娟爸和趙先誠往回走著，亞娟爸不停的回頭看著夕陽下的廠房，深情的對子安說：“這是一片新舞臺，隨時歡迎你們能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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