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卷二:54章:素嬋真急了
<>第五十四章
肖銳光請工友們去他新完工的大瓦房里暖房,暖房就是喬遷之喜。對于這個半工半農的家庭“暖房”不亞于辦一場喜事那般隆重,總要擺上幾桌來慶賀。這里講究“新房不暖房,一年搬三趟”,為了講個吉利,所以肖銳光請大伙來家里熱鬧一番。
張庭海在臨去肖銳光家之前,特意組織子安、石磊商議準備什么樣的賀禮和物品。子安以為“暖房”就是請大家去吃頓飯,讓大伙認識一下門戶,以便以后好走動。張庭海嚴肅地說不是那么回事,“暖房”講究平安人氣旺,貼對聯,還要響炮,還要“安鍋”溫鍋,要避諱“天坑”所處方向,趁天末亮把常用的鍋搬到新家,絕不能犯忌諱。石磊也說就是這樣的,看著他倆認真的樣,子安覺得他倆像有神附在他們身上那樣的虔誠,只好按他倆的想法,一人準備了一百元禮金,外加一大網兜蘋果,意喻平平安安,三個人按肖銳光說的地址找去。
肖銳光家處于縣城西南邊的農村,村名叫金家寨村。這個村座落在兩山夾一溝的西坡上,比縣城海拔高十多米,離縣城五里地,從縣城往村里騎車一路大上坡叫五里坡,人車行走很費力。回望身后,縣城平房區和主街看得一目了然,視野開闊。肖銳光曾說回家半個鐘,下縣十分鐘。走一趟才知道正如他所說的,上坡車騎人,只能推著走,根本蹬不動。
走近村口,有一塊大石板上刻著“金家寨”三個字,估計是到了。村莊并不大,也就二百多戶人家。村里有雞鳴狗叫、驢吼騾子打噴嚏聲,村口堆坐著閑在的村婦和老漢們。經過她們指認,他們三人一行來到一個大院子里,新蓋的五間一溜新瓦房發著耀眼的光,看著挺氣派,大門上貼著喜字,西邊有三間舊窯洞也聳立著,顯然成了新舊兩重天,看來肖銳光一家人原來就住在窯里。
聽見他們的腳步聲,肖銳光倆口子忙迎接出來,肖銳光媳婦長相很純樸壯實,膚色黝黑,一看就是常年累月在田地里曬著。把他們讓進屋里,見有兩位老人在炕頭上坐著,原來是肖銳光父母,子安三人同老人們打了招呼,放下手中東西,開始沿里外院子轉悠著參加肖銳光的新房,問尋著蓋房花費情況。張庭海從眼鏡里翻卷著眼皮認真地看著院落布局和磚瓦細節,手指頭翹動著好像在盤算什么,若有所思地嘴里念叨著,過了一會兒他和肖銳光說這房蓋的整體挺好,就是應該在院子里蓋個影壁,按風水講究這樣聚人氣,人家人丁興旺,石磊也說是,指出院子廁所有點小,應該處在院子西南角。肖銳光不斷地點頭稱是,向他倆表示感謝,子安看著這倆個人神神叨叨的樣子心里說,看來這倆人上街擺攤做風水陰陽測算的生意挺好,餓不著。
這時大門外傳來摩托車聲,原來是馬廣山帶著趙先誠師傅來了,他們風風火火地闖進來,馬廣山把摩托車放好,徑直走進屋子里,看見肖銳光就嚷嚷:“肖哥,新房新院新氣象,里面住著老鴛鴦,這院子寬敞的,比住縣城舒服多了。”
肖銳光連忙點了棵香煙塞進馬廣山嘴里,怕他扔出更多的話來雜說,趙先誠在院子里轉悠了一大圈,踱進屋子里,和肖銳光打了招呼,同炕上老人們見了面做了自我介紹,撩起腿坐在炕沿上,同肖銳光父母拉起家常來,一幅穩重的大氣樣子,這炕上坐著的倆個老人以為他是個大領導呢。
子安三個人進來幫助肖銳光撿菜做飯,肖銳光媳婦嗓門亮,說話底氣足,吆喝人像是趕牲口似的急促,惹得在場人竊笑不已,心里想肖銳光那么活稍,就得這樣的老婆才能拿住他。
中午時分,肖銳光喊來三個村干部和本家門戶的倆個兄弟來陪酒,農村人好客實在,這一場下來把子安他們一行五人喝的出院尿了好幾回,回來上炕接著喝,這場流水席拉搭到下午三點半才告一段落,一炕人沏茶喝水聊天解酒,石磊迷糊在肖銳光家被褥垛上睡著了,眼看著太陽快落山了,肖銳光搖晃身軀扯著大家不讓走,留下來繼續喝,一行人堅持硬走返回到廠子里,回來就呼呼大睡了,肖銳光家人不讓馬廣山喝酒騎摩托車,他也跑到宿舍里和他們擠了一夜,第二天回家讓美玲折騰了半宿才告饒。日子就在這樣一個接著一個波瀾不驚的時刻中度過,在市場經濟大浪潮還沒有風云席卷過來時,這個廠子和他的工人們如同軍港的夜啊靜悄悄。
過集體生活就是這樣的有趣,張庭海以他的了解和見識天天給子安和石磊講解縣里企業情況,子安他們雖然覺得他有點煩人,但從他嘴里確實知道了好多他們不知道的情況,多少有些擔憂在眼前。
從張庭海嘴里子安他們聽到興安縣有大小企業二十多家,大型骨干企業五六家,創稅能力一直挺強,就業服務人口幾萬人。但隨著經濟轉型和政策調整,原來一些職能或者是產能低下的企業落后了,一些打著國字號的企業無論規模大小,都吃大鍋飯混日子,廠長家長制,沒有多少約束力,近年來,先后像那些五金廠、皮毛廠、制件廠、服裝廠、果脯廠等等十多家企業先后關門停產,工人下崗。剩下的廠子也是產能不足,資金投入乏力,技改無力,產品沒有競爭力,處于半停狀態。像亞娟所處的機電公司,還有什么物資公司、車馬社、搬運站、糧油公司等等商貿流通國有單位隨著市場程度開放,原來經營模式和體制性障礙嚴重缺乏和市場對接職能,僵化管理模式,已經從公眾視野中成了可有可無的單位了。還有幾家由縣里補貼死撐的企業像化肥廠、刀具廠、水泥廠、啤酒廠、磷肥廠、石墨廠等產品競爭有優勢,品牌經營有特色,市場占有率高,創稅能力支撐縣財政半壁江山的企業被掛上“縣重點保護企業”而堅挺著,能生存多長,誰也不知道。那些倒閉的企業職工只好托人找關系,請客又送禮,從這個關了門的單位調進那個開門的廠子,像張庭海就是從化工廠調進刀具廠來的,社會主義社會下,大家怎么也要都有口飯吃呀。一時縣里人員亂調動亂批條子成了縣城的主要生活內容之一,到縣政府上訪告狀的人們每天在政府門口上演著。人民政府得管人民能吃上飯的問題呀,人們扎堆堆積在政府門口叫嚷著,但推拉靠著朝正走,誰也沒有救世的本事,化解矛盾、消化問題、解決困難還得從頭做起,需要很長的路子要走,人們的等靠要思想需要通過放活經濟面、體制性保障才能疏導和轉化。“回望縣城四處看,就剩火葬廠在冒煙,化肥水泥柜卷卷,頂不住人們的飯碗碗”。這是人們在坊間流傳著對企業的失望又希望的糾結說辭。
子平領著母親來到大同,因為坐火車,母親的臉色還算是不錯。到了東關市場,她覺得這里人車太吵雜了,子平告訴她城市就是這樣,慢慢習慣就好了。素素看見素嬋一行人回來了,很放松的樣子。她拉著子平娘的手臂摻著她,生怕她摔倒了,弄的子平娘心里過意不去,素嬋笑說這是個二八點丫頭,沒心眼,子平娘說這才是咱家里的人呀,素嬋心說咋說也得往人家嘴里說,誰讓素素這丫頭太主動呢。
給大人們安排好住宿,盤點了這些日子的生意進賬,子平把在老家的想法和素嬋商議,素嬋覺得這是個可行的辦法,起碼值的一試,比通過銀行貸款解決資金短缺的問題更快捷,還能讓家鄉人多吃點利息。現在主要是多看看市場上的品牌,選準合適場地再來運作,在沒有充分準備好的情況下,先不要急于融資,如果賠了,就對不起那些老家的親人們了,他們的血汗錢賠不起的。所以基于這種想法做法更要慎之又慎。子平覺得素嬋考慮周密,說話在理,按捺住沖動的心思,開始認真留心、仔細打聽盤問著相關需要的場地和品牌代理渠道。
子平一天從外面干完活回來,見素素領著他娘剛洗澡回來,正給她娘梳理頭發,他心里挺感激素素的,這個看似大大咧咧地女孩子,干事情卻是有章有節的,從不慌亂,從手法上看就細膩認真,盡管性格上粗獷野性一些,但更顯得有女性魅力。子平不是傻子,他也在漸漸地喜歡上素素,盡管她比他大二歲,都處于性的成熟期,天天碰頭撞面的臉對臉,眼對眼,那能不讓年輕人相互之間心動呢?他也感覺到素素在喜歡著他,她在他面前是那么的矯情而不掩飾,隨意而不矜持的展放著異性的磁性吸力。但素素是個中專畢業生,他再怎么樣也是個農民,他只能在心里暗想著不能表露出來,所以他內心慌亂而糾結著,不敢表露出來,生怕讓素嬋感覺到或是看出來,在這里素嬋就是素素的主婚人,素嬋是子平的大恩人,再怎么樣,子平決不做讓素嬋難堪的事來。
素素看著怔怔發呆的子平焉然一笑問他:“怎么樣?大娘年輕時是好人才吧?”
子平娘不好意思地拍打了一下素素的手說:“素素才是好人才呢,大娘要是有你這么個親閨女或是個兒媳婦,那可是修上仙福了。”素素臉紅了一下,不再說話了。
子平也不好說什么,忙問他娘吃刀削面不?他這就出去買,他娘點了點頭,一會兒,子平竟然拎著多半桶面條回來了,還有一盆鹵湯,香噴噴的,他來到素嬋處,素嬋正準備動手做飯,子平說他買回來了好多,夠大家吃的了,素嬋只好作罷。吃完飯,子平安頓他娘睡下,又跑到素嬋這里和素嬋說,他這幾天先陪母親看看病,如果沒大事,就把老娘送回老家,帶她逛街吧,身體不行也不方便。素嬋說讓大娘就去云崗石窟看看吧,也許對老人來說這可是今生最好的一次觀瞻呢。子平點頭稱是。
素嬋若有所思地和子平說:“回老家你趕緊訂個媳婦吧,你看你一個人又頂攤又外出干活,兩頭顧不著,我也是顧不著你,你遲早也得自個料理,好弟兄明算賬,這樣混下去時候長了說不清的,子平,你別怨姐寡情啊?”
子平沒想到素嬋鄭重其事的說出這些話來,一時愣住了,沒反應過來如何應答,倒是一旁站著的素素著急了,問素嬋:“姐,你這是怎么了?回趟老家就像變了個人似的,我們沒招你呀?”
那知素嬋頭也不回的說:“還有你素素,你也回去吧,你在這里我和你姐夫不方便,爹娘給你找下單位了,你回去上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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