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卷二:43章:親身進窯洞
<>第四十三章
子安下班時,又見馬廣山在宿舍區口等著他,讓他通知宿舍里的哥們和趙師傅晚上去他家里吃飯。有這好事?這家伙至從結婚成家后,一天從早到晚在家泡著,生怕漂亮的媳婦讓別人泡走了,也從結婚搬離宿舍后,從成家到現在有三個月了不怎么和大伙打照面,怎么現在想起請大家了?
下了班天色還大亮著,夕陽西斜,彩霞余暉,很是漂亮,輕風拂面,真是舒服。趙師傅、肖銳光、石磊和子安換上干凈的衣服,相跟著騎著自行車前往馬廣山家。縣城大街上下班的人們和放學的學生們很忙碌,一片沸騰。他們四人輕車熟路,一會兒就到了馬廣山家的平房院子里,他家大門上辦了喜事的喜字和紅對聯還沒有完全褪色,馬廣山夫婦系著圍裙在門口歡迎著他們,看來他們的小日子過得挺美滿。
結了婚的馬廣山媳婦美玲變得更加白凈也顯胖了點,看上去好像個剛出鍋的白面饅頭。她笑吟吟地給大家沏上茶水,隨手拿遙控器打開電視,撕開香煙盒抽出煙卷分別給大家散著,子安擺擺手謝絕了,他環顧著馬廣山平房里的客廳布局和家具擺設,石磊專心看著電視節目,肖銳光偷瞅著新媳婦美玲有點眼饞,趙師傅抽著煙唏溜著喝茶,工人師傅就是這么隨意,美玲并沒有往心里去,轉身進廚房給大家炒菜去了。馬廣山出出進進的又搬餐桌又擺椅子很忙碌,子安和石磊幫他擺了臺布、餐具和碗筷,馬廣山拿出兩瓶汾酒說先喝白的再整啤的。老肖湊在馬廣山耳邊問:“弟妹有了沒?”
馬廣山搖了搖頭,肖銳光涎著臉開玩笑說:“這么好的棵白菜讓你這頭豬拱了,別把這么好的肥地給荒廢了。”氣的馬廣山伸手要打他,他頭一偏躲過了。
趙師傅指著他倆笑著說道:“你倆快成連襟呀,沒大沒小的,子安和石磊還沒過水呢,少瞎說點吧,把孩子們教壞呀。”
菜肴飄香,美玲炒的菜著色好看又入味,酒水滿上,她自己也倒上酒,雙手敬大家,大方的說道:“大哥兄弟們,感謝你們這些年來對我家廣山的照顧,他是個死相人,以前靠大伙關照,今后還得靠大家幫助,我和廣山敬大家,”
說完她踢了踢坐著干聽不動的馬廣山,他才嗯嗯地隨應著起身和美玲敬大家酒,于是大家相互敬酒,大口吃菜,十分隨便,本來就是請大家來開吃的,所以大家也沒有客氣,只是白的啤的不斷地喝,一會兒馬廣山支撐不住了,一頭歪在沙發上迷著了,美玲喝酒是個高手,誰敬也干,倒是把肖銳光喝的眼遲瞪瞪的,趙師傅有點年紀也撐不住,子安也犯昏了。
石磊不說話只埋頭猛吃,喝酒不說話的人才喝不多,所以只有他沒多大事,不過他看見其他人的樣子,怕時間長了喝倒了,他一個人弄不回去這伙人,只好和子安說:“行了行了,別喝了,咱們趕緊散場吧,一會兒都回不去了。”
子安掙扎著一看,可不就是,于是把趙師傅和肖銳光的酒杯拿過一邊去,和美玲說:“嫂子不能再喝了,喝多了出洋相呀,”
美玲這才罷手,他們一行四人搖晃著出了馬廣山家,把趙師傅送到家,他們仨回到宿舍里,就見張庭海已經睡下了,他們仨個一頭歪倒在床鋪上睡著了,等子安半夜起來撒尿時,就見他們仨個人的床頭起放著幾杯白開水,應該是張庭海給他們放的,子安很感謝地看了看睡著的幾個人,心底里突然覺得人能聚在一起就是有緣故的,應該珍惜彼此間的溫暖和感動,這樣才是大愛。
雨水、驚蟄、春分、清明、谷雨,一個節氣連著一個節氣轉換著,春天腳步踏進了塞北原野大地,燕子飛來了、花草有了綠意,李家灣村處于大山背陰之處,山澗里還有積雪素裝,春天在這里才剛剛起步,但村民們農事漸忙起來,可以看到一些勤勞的村民們在利用土地的空閑期而準備作物籽種、化肥、地膜,打莊稼茬子,平整土地,螞蟻搬家似的趕著驢、馬、牛、騾等大牲口拉的車往田地里運送糞肥,山坡上層疊起伏的裸田像原生態的五線譜,延伸出塞北原野的另種韻味,田野地埂或是崖畔壟塬上有野生的杏花、李子花,將一簇簇花朵綻放在枝頭,耐不住寂寞而向藍天晴空流云示好,但有時一股倒春寒襲來,那依然寒冷的朔風會讓它們芳姿失色,但它們如同生活在這里的人們,決不放棄享受那一刻春天的溫馨與浪漫,塞北人對美好生活的渴望和信心堅定而熱忱,敢于直面四季,直面風雨,盡管土地貧瘠,致富道路漫長坎坷,他們都會讓生命之樹蔥蘢在這片熱烈而粗獷的大地上。
李德貴和萬華叔是一對老伙計了,多年來倆個老人成了田間地頭直到炕頭上,整天聊天的知心老朋友了,他們都到入了老邁之齡,越發珍惜彼此的友情,他們兩家的毛驢一直擱具著,種地相互幫襯著,萬華叔后來和本村死了男人的寡婦辛大嬸朋起鍋來,“朋鍋”就是男女倆人不結婚,只在一起生活同居搭伙計過日子的意思。辛大嬸也是苦命良善女人,男人得病死的早,一個閨女遠嫁外地,一個兒子死于車禍,所以她一直和萬華叔彼此心疼地過著,沒有誰摁克摔打過誰,不是夫妻勝過夫妻,萬華叔是個樂嘮人,把辛大嬸說笑照顧地泛年輕。
這不,老哥倆相跟著往田地里送了糞肥,倆人仡僦在地埂上抽煙說話,李德貴把心里糾結的事告訴萬華叔,還是子林娘的病怕犯了,子安也到了找對象結婚成家的時候了,子平也快了的話題,他不擔心他的兒子沒人給,怕的是因為沒錢娶不起擱下了對不起小子們。萬華叔打勸著李德貴說:“別惆悵它了,車到山前必有路,娶嫁也一樣,一貨等一主呢,咱們年輕時候窮的什也沒什,不也得成家么,傳宗接代,天經地義,老天不會不管咱們的,要不就咱倆這把老骨頭,老天爺早就收了,”
李德貴只是“唉、唉”地低頭嘆氣,“吧、吧”地抽煙。
這時從遠處走過來一個穿粉衣服的女人,走近一看竟然是子華,噫,她不上班怎么跑回老家來了?子華和他倆打招呼,順勢也蹲下來和他倆拉話。子華告訴她爹今天是周六,萬華叔才“喔”的一聲,恍然醒悟的樣子說:“真是山中無歲月啊,”
子華和她爹說了亞娟要來老家看望他們老倆口的事,驚地李德貴一下子站起來說:“這么快,連點思想準備也沒有,子安回來也不說,這可啥整呀?現在不能馬上告訴你娘,怕她著急犯病,”他急聲嘆氣咬牙說著,
倒是萬華叔說:“這么好的事不能放下了,人家主動上門,這李家灣村可是不多的呀,你老李祖墳上有仙草了,金玲當年不也是這么過來的嗎,現在子安也是,應該說你們家是好福氣呀,再難也得攢處著把事辦好了,”他轉身對子華說:“你先回去看你娘,今天是周六,子林也應該休息,大家坐下來商議一下,怎么接待安排好縣城里的閨女,別讓人家在咱們這里受了制,山里要有山里人家的水平。”
其實子華已經先回家看了娘了,她只告訴娘說子安處了個好對象,別的沒說,她娘顯得分外高興,說讓子安和人家好好處,別冷落人家了。并告訴子華她爹去地里送糞去了,子華所以跑去地里找德貴商量去了。
子華從地里回到家中,又起身去哥哥家看望哥嫂侄子。子林正在院子里掏廁所的糞便,見子華來了挺突然,他說身上臭哄哄的,讓子華去屋里先坐著,金玲聽見子華說話聲迎出來,一把拉著子華的手進了窯上了炕,從鍋沿邊拎過一袋炒瓜子讓子華吃,這時子林換了衣裳洗了手從院子進了屋,問了問子華家庭工作孩子等情況,子華直接和哥嫂把亞娟要來老家的事說了,并把告訴娘和爹的話也說了,子林笑著說:“好事呀,至于這么緊張?到時候了用錢了咱們一起往起給子安扛,”
“哥,話是好聽,可錢是難抓挖呀,爹娘愁的不就是這個嗎,”子華說道。
“咱們現在是大家庭了,大家心齊一起克服困難,不能各顧各,成一個算一個,哥弟兄姐妹中不能拉下來誰讓別人看笑話,”子林是老大,說話有底氣,子華只好不再說什么了。
閨女子華回來又加上報告了子安的好事,總之家里人高興的狠,讓子華捎話給子安,別讓他太擔憂家里的承受能力,該干什么就干什么,家里隨時準備歡迎亞娟的到來。
子華回到縣城找到子安,把家里的意思告訴了他,讓他和亞娟說好,去老家時先告訴他們一聲,子安問亞娟,亞娟說是趁他的時間來安排,但不要讓家里太隆重,她也就是去農村里看看,并沒有真實想表達什么的意思。
五一臨近,子安調休了幾天假,亞娟單位事本就不多,單位處于半關停狀態,正等著改制呢。亞娟和子安商量好先不告訴老家里他們要回去的事,在縣城準備好一大堆給老人哥嫂和孩子的禮物,準備好隨身用品,兩人坐上了去子安老家里的班車前往李家灣村。
當班車一路灰塵進了村莊,亞娟才感覺到這里的貧寒,土路土窯一片黃,村里大多是都是老人和婦女孩子,穿著破爛,許多人不穿襪子拖拉著爛布鞋,圍攏在村口看車來車去的熱鬧,想到子安在這打小生活了近二十多年,不竟眼淚掉下來,子安倒不覺得,他知道回家最安全踏實,故鄉最療傷,山親水親土親的地方總是魂牽夢縈的,只是這次他回來,帶著縣城里的大閨女,看著村民們羨慕的眼光,他的心情反而極其沉重,如果不是考學參加了工作,他現在也是他們中的一員啊,貧寒苦難而腦子空空窮其一生。
當子安娘聽到院門打開看見進來了人時,她差點從炕沿邊栽下地來,她的兒子子安帶著一個漂亮白凈的縣城大閨女回來了,她揉著發霧的眼睛,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她歡歡地跑出去,一把抱住亞娟的胳膊端量著說:“孩子啊,讓你受苦了。”
亞娟脆聲聲地問好:“大娘,你可得養好身子,不能遭氣呀,”
“哎哎,”子安娘喜歡的答應著,竟忘了同她心愛的兒子子安打招呼,簇擁著亞娟進了窯推上炕頭去,亞娟根本不會盤腿坐炕,干撩著腿不會坐正身子,她好奇地看著窯洞里拱形的屋頂,子安笑著和她說:“這跟坐飛機一樣,飛機里的艙就是這樣的,”
亞娟白了他一眼問子安:“你坐過飛機?”
“電視上看過,”子安回應著,
看著他倆說笑,子安娘心里踏實起來了,這個閨女挺隨和,像是咱家里的人,子安娘心里說著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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