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凡塵道03
兩個月后。
吞下定元珠的虎二華，完全遮斂住了身上的妖氣，為了讓虎二華更像人修，小九禁止他撲騰兩只翅膀飛，而是塞給他一把下品靈劍，讓他在空中御劍飛行，已是微形版的小九則趴在虎二華肩頭，徜徉于天地之間，俯視著蕓蕓眾生。
春風獵獵中，放開神識的小九新奇道：“那里在做什么？好多人吶，老虎，你飛慢點，叫我瞧會兒熱鬧……”
兩腳踏在劍身的虎二華，心中已然是超級無語，自他御劍飛行以來，已被小九叫停八次‘你飛慢點，我瞧會兒熱鬧’，公雞斗架她要看，潑婦罵街她要聽，姑娘拋繡球招親她要瞅，野馬在鬧市撒歡她要瞧，連兩個男的滾草地，她也有興趣瞄一會兒，雖說，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兩個雄性也能……
……這第九回又是個神馬玩意兒。
小九有命令，虎二華只能放緩飛行速度，慢騰騰的幾乎可以和蝸牛一拼，向人頭攢動的下方瞅了一眼，隨即張口解釋道：“九公主，那是修仙門派在凡間招收新弟子……看見桌子上擺著的透明石頭沒，那個叫做驗仙石，若是有仙根的孩童，只要將手擱到上頭，驗仙石就會根據其資質發光，資質越好，光芒就越亮，聽說，有些仙根極是純凈、資質極其逆天的，會在檢測時直接爆掉驗仙石。”
“噢……是嘛�！毙【牌≡诟吒叩纳峡�，觀摩了一會情況，才發表意見道：“我看，好多人摸了那什么驗仙石，壓根就沒什么反應嘛�！泵^驗仙石卻沒半點反應的孩童，一個個都垂頭喪氣，失望之極，而摸了驗仙石有反應的孩童，則歡天喜地，激動之極。
虎二華語氣淡淡道：“沒反應，說明沒有仙根，即與仙道無緣�！�
看了會腳下人群的悲歡喜樂，虎二華開口道：“九公主，不過是修仙門派在招收弟子，也沒什么好瞧的，咱們還是繼續趕路吧�！�
小九瞧著那三塊光澤透明的驗仙石，問道：“老虎，坊市能買到驗仙石么？”
虎二華扭過頭，看著趴在肩頭的小小小小金龍，只有螞蟻般那么一小點兒，回答并解釋：“買不到，驗仙石的原材料叫做通明石，通明石雖不是罕見之物，但也不太容易挖掘到，剛開采出的通明石，需要經過極其復雜的精煉提純，然后再用特殊秘術，在通明石布下通靈禁制，只要有仙根之人觸碰，通明石就會發光發亮，這種東西一般只有修仙門派和修仙世家中才會特制，坊市不會有售賣。”
小九在虎二華肩頭踱動幾步，又道：“老虎，依你看，這一塊驗仙石能值多少靈石？”
虎二華目露疑惑：“九公主，你問這個干什么？那驗仙石只是測仙根用的，別的又沒多大用處……”
小九在虎二華肩頭跺了一爪子，口氣開始變差：“我問你啥，你就答啥，東拉西扯啰嗦什么！”
敢在他虎大王肩膀上動土的，這條小金龍絕對是第一個……肩膀略痛，虎二華微抽著嘴角道：“予屬下而言，一塊靈石……都不值�！币驗檫@玩意兒對他壓根一點用處都沒有。
小九跳蚤似蹦起，一爪子拍在虎二華腦門：“你個臭老虎，討打啊你，好好說老虎話……我想要一塊驗仙石，給自己測測資質�！�
被揍的虎二華腦袋一抽，險些從飛劍上栽下去：“你又不是人，測那玩意兒做嘛�！�
你又不是人……
小九聽了這五個字，心情真的很受傷，遂又撓一爪虎二華，咬牙切齒道：“虎二華，你要是在半個時辰內飛不到萬劍門的城鎮，我就拿極品靈石砸死你！”
虎二華相當莫名其妙：“……”他又哪里得罪這位小祖宗了。
不過，這小祖宗也忒能敗家了，用極品靈石砸死他，嗯，真是個令他神往的幸福死法，但是，話又說回來，若非你這一路一而再，再而三，三而四，直到八而九的叫暫停，他早就飛到目的地了好不好，唉，小金龍盆友，你的玩心實在太重了喂。
萬劍門位于青云大陸東北方向，坐落于綿延不絕的萬華山脈，山翠水清，風景怡秀，更兼靈氣充沛，是個修仙練道的好地方。
進入萬華山脈的地界后，小九才略覺靈氣濃度稠了點，正閉目發散神識，只聽踏劍而飛的虎二華詢問道：“九公主，萬劍門北邊的青陽城，已近在眼前，到了那里，你是想先去法陣店買東西，還是先到酒樓吃流光豬？”
小九緩緩睜開眼睛，鄙視一眼虎二華：“你豬啊你，我這個模樣，怎么到酒樓吃流光豬！我們先去買東西，然后再到酒樓打包五十只流光豬！”
再遠望一眼布有重重禁制的城鎮，小九金眸微閃，又娓娓道：“老虎，據我剛剛探查，這萬劍門下的城鎮，對往來修士檢查的十分嚴謹，在入城之口，設有三道關卡，第一道是能聞妖氣識魔氣的長鼻兔，第二道是能照妖魔原形的妖魔鏡，第三道是能檢測非靈力的百靈球……”
虎二華嘴角微撇，發表意見：“對人修而言，整天惦記的不就是防妖防魔嘛……”
略微譏諷一番后，虎二華又疑道：“九公主，你的靈識難道能探進禁制之內？”這重重禁制明明很注重防御靈識的探查，他剛剛也試過，靈識根本就滲不進去。
“能又怎么樣！你哪來這么多問題！先好好聽我說完！”小九沒好氣的呵斥幾句，然后挪動四只龍蹄，爬進虎二華的耳朵孔里，細嫩的聲音繼續說道：“經過三道關卡檢查后，若是萬劍門的本派弟子，他們憑著門派發的身份令牌，便可暢行入內，對于別派弟子或者散修，他們會在入城時發一塊令牌，有了令牌，才能順利進城……”
距青陽城還有六里地時，虎二華御劍落地，然后步行走向隱藏在幻陣之后的城門，最外面布下的那層幻陣，設置的十分簡易，旨在用來迷惑凡人所用，對修士卻沒有任何影響。
穿過那層簡單薄易的幻陣，青陽城的城門頓時清晰地呈現在眼前，城門之處，正有幾個修士排隊而入，鉆在虎二華耳朵孔里的小九，心神傳音威脅道：“老虎，你可要保持淡定噢，不許給我露了老虎腳，否則，我拿極品靈石砸瘸你……”
虎二華抽了抽眼睛，好想歡快地答幾聲——快砸我快砸我快砸我。
鼻子極長的長鼻兔，嗅鼻子聞了聞虎二華的胳膊，沒什么異常反應，當妖魔鏡的光芒照住虎二華時，虎二華面不改色的站著，被虎二華用手碰觸的百靈球，亦沒有異常光芒閃爍。
順利經過三道關卡檢查后的虎二華，站到發放令牌入城的桌子前。
立在桌后的是兩個年輕修士，只有煉氣中境的修為，他們均穿著一身素藍色的袍子，袍肩之處繡著一把小劍，正是萬劍門外門弟子的服飾，看到已有煉神境界修為的虎二華，態度恭敬道：“歡迎前輩來到青陽城�！�
其中一藍袍修士從儲物袋中招出一塊烏色令牌，雙手遞予虎二華，笑容可掬道：“這是入城的令牌，入城后的一應事項，前輩用靈識一掃便可獲知，請前輩務必收管好此令牌，切勿遺失，待前輩離開出城時，鄙城會將此令牌收回�！�
虎二華態度高冷地點了點頭：“知道了。”
另一個藍袍修士則手持一枚白色玉牌，他朝其內灌注靈力后，再沖入城之門一照，靈光映射到城門，頓時露出一道可供單人通過的缺口，虎二華見狀，大步一開，邁入其內。
景色驀然一轉，虎二華已出現在熱鬧盈沸的青陽城內。
隱藏在虎二華耳朵里的小九，神識掃過那塊烏色令牌后，不由嘖嘖出聲：“這萬劍門可真會做生意，入夜之后不允在街上閑逛，那不只能去住他們開的客棧了么，想要開店做買賣，需繳納靈石租鋪子，想要擺地攤，要上交管理費，想將稀罕之物放到拍賣行賣掉，拍賣行會抽取一定比例的報酬，不許斗法生事，不許在城中飛行，不許……”
虎二華在小九嘮嘮叨叨的聲音中，進了一家陣法專賣店，名為寶陣樓，此樓共三層，占地廣闊，雕欄畫棟，裝飾精美，看著極為氣派。
有客來光顧，寶陣樓內一名正閑著的青衣侍從，立即滿臉堆笑迎上前來，語氣相當熱情：“客官，快請進，不知客官想要些什么，小的可幫忙介紹一二�！�
虎二華繃著陽剛帥氣的臉，直接道：“叫你們掌柜過來，我要和他談�！�
青衣侍從面露尷尬之色，聲音惴惴道：“客官，可是小的有招待不周之處……”他家掌柜一般不待客的呀。
虎二華眉峰一皺，不悅道：“你這人怎么如此啰嗦！你們寶陣樓所有的陣旗和陣盤，我全部要買下，你能做得了主？！”
上前招待虎二華的青衣侍從，直接倒抽一口涼氣，傻眼呆滯了，自他從業以來，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口出狂言的客人，他們萬劍門掌門的公子爺，都沒說過這么狂傲的話，此刻寶陣樓內第一層，還有些零零散散的客人，在聽到虎二華的話后，也紛紛投來異樣的目光。
一旁原本還清閑著個青衣侍從，這時也忙賠笑上前，試探著問道：“這位客官，您不是在開玩笑吧……”其實他心里想說的是，你不是來找茬的吧。
虎二華已耐心盡失，直接撂話道：“這樁生意你們既不做，想必萬陣閣愿意做。”說罷，便欲邁步出門，就在這時，一道柔媚無比蕩人心魄的女聲，在第一層大廳內裊裊響起：“誰說本店不做這樁生意？青童，你帶這位客官上來三樓。”
最先接待虎二華的那名青衣侍從，忙恭聲應道：“是，掌柜�！�
寶陣樓第三層的裝飾典雅富麗，細紗幔帳，珠玉成簾，屋角還擺著一方古色古香的爐鼎，其內徐徐燃燒著不知名的熏香，寧靜淡逸，還有一名姿容上佳的紅衣女修，笑得風情萬種。
面對青衣女婢捧上的香茶，虎二華視而不見，只淡淡開口：“你們寶陣樓現有多少陣旗和陣盤，你報個數，再開個價吧�！�
煉神后境的美女掌柜，嫣然一笑的答非所問：“妾身紅玉真人，不知兄臺貴號？”在凡界，煉神境界的修者稱為真人，煉虛境界的修者稱為道人，煉道境界的修者稱為真君，煉仙境界的修者稱為道君。
虎二華半點不為美色所動，也沒有半絲和紅玉真人熱絡攀談的意思，口氣依舊淡漠：“我來貴樓是買東西的，不是來喝茶和交朋友的，若貴樓無意做我這樁生意，這就告辭了。”
紅玉真人水眸輕眨，露出一副楚楚動人的模樣，見虎二華依舊繃著臉，咬了咬豐潤的嘴唇后，憑空招出一本賬簿，嫵媚的聲音格外撩人：“客官稍后，待我先查算一二。”
虎二華又淡淡補充道：“上、中、下三品的陣旗和陣盤，要給出我具體的數量。”
紅玉真人嗔著幽怨的面容，柔聲應道：“好。”
窩在虎二華耳朵孔里的小九，捂嘴偷笑，揶揄道：“老虎，人家這么漂亮的姑娘和你搭訕，你怎么如此不解風情呢�！�
虎二華哼哼唧唧傳音道：“跟個狐貍精似的惺惺作態，一股子騷味兒，我沒有一掌拍死她，已經很忍脾氣了……”
小九無語片刻，而后斂去淘氣的笑意，端正態度地嘆氣道：“本來是打算低調一些的，可經我之前對青陽城的一番探查，發現這里的修士，買這些法陣之類的物品，若誰一次性買個二三十面陣旗，那些售賣的小廝，高興得都要樂開花了，唉，咱們時間緊迫，若這么一點點的買，要折騰到什么時候，干脆一家店連著一家店連根端吧……”
一家店連著一家店……
虎二華額筋一蹦，忍不住插嘴問道：“九公主，將這家店所有的東西都買下來，還不夠你用？”
當小九傳音給他說，要將這家店掃蕩一空時，虎二華當時的心情，根本無法用言語形容，因為購置這些物品，全需要他來掏腰包，不然，這條小金龍就要自個甩極品靈石付賬，因為她說，她身上最不值錢的就是極品靈石了……
真是格老子了！
在凡間的修仙界，不論是人修、妖修還是魔修，所有修士都夢寐以求的極品靈石，到小金龍這里，竟然成了最不值錢的東西，虎二華都快得心肌梗塞了……
最關鍵的問題是，他因為替那些極品靈石感到十分不值，所以主動要求給她掏錢付賬。
小九甩了甩小尾巴，繼續嘆氣道：“是啊，我早查過了，這家店的存貨量，離我想買的數量，還差得遠吶，待咱們逛完整個青陽城，下品的陣旗倒能湊夠九千九百九十九面，中品的陣旗能弄個一千二百來面，上品的大概能有一百面……”
虎二華：“……”他堂堂的一個虎大王，大概要變成窮光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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