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浮直到凌晨時分才回來，臨羽一直陪她在涼亭談天說地。

　　誠然臨羽是個老不正經的老白臉，但勞煩老人家陪自己枯坐了一夜，含真心里還是挺過意不去的。

　　臨羽倒滿不在乎：“這算什么，你師父可是要我陪他狂飲三天兩夜。”

　　含真點頭：“唔，既然如此，你就再陪我坐會兒，分析一下粟浮的發現。”扭頭問粟浮，“你有什么發現？”

　　粟浮神色凝重，手中托一琥珀色水晶球：“這是我從云照宮取來的，上神自己看吧。”這也是夢貘秘術，可以把人的記憶封存在水晶球里，隨取隨看，便于攜帶。

　　自從被含真抓來做苦力，粟浮就老是一臉凝重，導致大家心情都很沉重。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婚戀事務所從事著什么見不得光的勾搭，但其實只有粟浮的工作見不得光——夢貘只有在晚上才能催動法術。

　　含真一面結果水晶球往里面看，一面教導粟浮：“年輕人，不要成天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愛笑的神仙運氣不會......咦？”

　　水晶球內霧氣彌漫，一些小人影在白霧中穿梭。出現最多的那個女子，一襲紫色長袍，梳著華貴的拋家髻，看起來像個熟人。女子與不同的人交談著，唯一不變的卻是聊天的內容。隔著水晶隔著霧氣，含真清楚地聽到了她尖酸刻薄的聲音：“漠安真是眼瞎，怎么會看上那等狐媚子——啊，還是個公的！漠安也不知道被戴了多少頂綠帽子。”

　　含真把水晶球拿起來，湊近些再看，果然是那個熟人——品紅。復雜的感情交織著涌上心頭，含真半天沒合上嘴。

　　臨羽正聽她教育粟浮得有趣，見她戛然而止，忍不住道：“接著說啊，運氣都不會怎么？”

　　粟浮問含真：“您也覺得不可思議？”

　　“娘的怎么會是她？！”她氣急敗壞地把水晶球摔在桌上，然而球質量很好的連一道細紋都沒起。

　　臨羽終于瞧出了不對勁，起身來看桌上的水晶球。

　　“唔，又是她。”臨羽像是早有預料，瞄了一眼又波瀾不驚地坐下：“含真，你真是有個好師妹。”

　　含真霍霍磨牙：“我不明白，漠安是北梓的徒弟，她這么背后中傷他，自己有什么好處？”

　　臨羽的重點卻不在此：“唔，所以品紅出于對飛戎莫名的厭惡，先在背后嚼舌根說飛戎品行不端，后來又造謠說飛戎回到靈狐國便寵幸靈狐女子。這看起來手段挺低劣的呀，怎么漠安就信了呢？”

　　含真說：“枉你是個上神，人言可畏你知不知道？何況異地戀本來就沒有安全感，特別容易發生劈腿。”講到此處，心里不由一酸。

　　粟浮也說：“是啊，小夢貘們回來稟報我，說云照宮每個人都有這段記憶。看來大家都說飛戎不忠，天長日久，漠安肯定會動搖的。”

　　臨羽依舊找了別的重點：“就因為幾句流言便懷疑自己的伴侶，漠安看起來也是挺渣的。你確定要幫他？”

　　含真聳聳肩：“我保持中立。他們誰對誰錯我才不在乎，我只需要把真相告訴他們，然后由他們自己去解決。”

　　臨羽嗤笑：“陷入感情泥潭的人都是沒有理智的，萬一他們的解決方法是繼續戰爭怎么辦？”

　　含真直視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那我就把他們兩個一起吊起來打，然后關在地牢，什么時候和解了什么時候放他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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