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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聽聞


  如今這位自稱“海蛟王”的海賊頭子勢力越發擴張,若是就這樣容忍下去,朝廷的臉面都要蕩然無存了。

  無論是對于朝廷還是對于百姓來說,打一仗不容易,打仗也不是簡單的事,戰端更是不能輕易開啟,能不勞民傷財便盡量不要,若是事無可避,便只好速戰速決。

  這也是王十七來泉州之前,對他有著知遇之恩的武太尉對他說過的話。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在王十七來泉州之前,就曾派人打探“海蛟王”的消息,但是卻沒有太多收獲,甚至朝廷反而為此折損了幾名好手,在他來到泉州之后,也一直積極地打探匪情,然而卻對于一心建功立業的王十七來說,再沒有什么比寸功未建更讓他心中煩悶的事了。

  眼看天要冷了,丁氏和女兒兩人商量著給家里人做新一季的衣裳,她叫仆婦將一匹橘紅的新料子捧出來,“我看這個顏色好看,最襯你。”

  王四姑娘近些日子卻不愛這樣鮮艷的顏色,而是喜歡上了藕荷、石青、月白這樣的淺淡素雅的,她努努嘴,“天這么熱,再穿這樣的顏色,氣兒都喘不過來了。”

  她的二哥,王家六爺王敬武走了進來,丁氏看見他,就問他,“怎么回來了?”

  王敬武看看腳下擺著的箱子,找了個空處坐下,道,“那姓孫的又來了,和爹說的熱鬧哩,我在那兒反正是挨罵,還不如過來。”

  王四姑娘就笑,“你作詩沒人家好,比武也比不過,還怨爹罵你?換誰不罵呀?”

  王敬武撇撇嘴,“人家不過是送了你幾塊衣裳料子,你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王四姑娘不愿意了,靠在丁氏身上,“娘,你看他說話難聽不!”

  丁氏嗔了兒子一眼,“怎么和你妹妹說話呢?”

  “就是!”王四姑娘也跟著翻個白眼,“人家好歹還送了幾塊衣裳料子,我從小到大,哥你連半截襪子都沒給過我!”

  王敬武做了個鬼臉,蹬了鞋就要脫襪子,被王四姑娘撲上去亂打了一通,“臭死了,快穿上鞋!”

  丁氏問他,“你爹再外頭吃過了?”

  王敬武搖搖頭,“沒吃哩,那姓孫的——”

  丁氏就糾正他,“什么姓孫的不姓孫的,人家比你大!”

  “……孫二哥送了兩壇子好酒來,我爹說讓家里做桌席面,他要留人吃飯。”

  孫承嗣原是來給丁氏送衣料的,順道還給王十七送了兩壇酒來,誰想他正好在家,王十七又是嗜酒的,當即便拉他,留他吃飯。

  王十七想到孫承嗣也曾出海打拼過幾年,對于海上的事想來該是熟悉得很,便向他詢問,卻未料孫承嗣對局勢如此明了,他頓時心里一動,言談間就露出了幾分意思,言道朝廷派遣自己來泉州,自己卻不能眼看著賊寇作亂而毫無作為。

  孫承嗣是什么人?向來眼尖心細,察覺出王十七的暗示,他心里琢磨了一番,覺得此事可為,便自請潛入賊巢刺探匪情。

  畢竟很多商人都和海盜有著不可不說卻說不得的往來關系,只這一點,他便有優勢,別人也不會太過懷疑。

  王十七大喜,當即許諾若是將來“成事”,便給孫承嗣記頭功。

  孫承嗣卻沒被眼前的富貴迷花了眼,“海蛟王”武藝高強,手下有人才濟濟,想收拾掉他,可不是一個兩個人能做成的,若是能夠招納武藝高強之人相助,勝算也能再高些。

  王十七就問他有沒有人選。

  孫承嗣笑笑,“泉州習武者眾,若能請動江湖上那些有名的耆老,必將事倍功半。”

  王十七能夠接任此地軍職,就是因為他的前任疏忽大意,剿匪之事泄密,反而被鉆了空子,不僅損失了人手,連自己也險些陷了進去,何況這些海賊能夠成事,要說沒有與本地知情人私下串聯,是誰也不信的,王十七想來想去,“聽說此地東禪寺也曾應朝廷詔命派遣僧兵剿匪?”

  武焱來了泉州以后,日子過得頗為自在。

  李齡和唐輜看在親朋故舊的面上對他頗為照顧,也因著武焱的家族背景和官職,官場上下沒有愿意得罪他的,他又是奉命來采辦貢品,扯虎皮做大旗,因是官家買辦,其中貓膩自不必說,好或不好全憑他一張嘴,商戶們一方面希望自己的貨物能被選上進而揚名,另一方面又擔心拿不到貨款而虧本,畢竟這樣的事也不是沒聽說過,有那得罪了人的被納進貢品清單里,又被官家狠命壓價,最后入不敷出而破產也是有的。

  有了這樣的顧慮,這些商戶們且不說有沒有別的想法,起碼不得罪人是首要的。

  武焱也是機靈,并不像別人那樣明目張膽的索要賄賂,因此他來了泉州一段日子,竟沒有多少說他不好的,提起來,也只說這一位是個較真兒的,入貢的東西不查探個三五遍不算完。

  不過,他還真沒把心思都花在差事上。

  自從在街市上無意中瞧見了一回孫承嗣,他就派了人四處查探,沒用多長時間就查到了孫承嗣的下落,聽說他如今在泉州城里也算是家有恒產之人,且家資頗為豐厚,武焱吹了聲口哨,“嗬——能耐啊!說說看,他怎么發的財?”

  他手底下的人就將探聽得來的消息一一報了上來。

  聽說孫承嗣如今已經是唐家、李家和王將軍府上的座上賓,武焱咬了咬牙,暗道,這些人難道不知自己一直在找他?竟一個個的裝啞巴!實在可惡!

  他想了想,告訴那人,“給我繼續盯著他,待我忙完了這一陣兒,再找他算賬!”

  本朝制度,武官亡故或年老而嫡長子孫年紀尚幼,不能承襲武職的,直接的后果就是會導致職位空缺,若不想無人可用或實職落到別人手里,只有借襲。

  這借襲,類似于租賃,就是找個人(武官的庶男弟侄)來暫時將世襲的官職借襲給他若干年,寫下立約的憑據并在兵部存檔,若干年后等嫡長子孫長大成人,那借襲的人再把職位還回來——當然,這其中也有一些麻煩,比如武官的親族之中沒有合適的人選,那么就要另從外頭尋一個妥帖的人來,或者到了年限,借襲的人卻不想歸還職位,諸如此事,就另有說法了。

  王十七手下有一名老千戶,因年紀老邁,打算退職歸家養老,因他兒子早亡,沒留下一兒半女,親戚們都盯著他的這個千戶的職位,想著怎么也不能便宜了外人,一幫親戚險些沒打成了烏眼兒雞,這老頭倒也光棍兒,眼看著親戚們越鬧越厲害,他便放出話來,明碼標價加上給他送終,誰出得起這銀子,這職位就歸給誰,因他要的價高,那幫親戚原本是為了揩油而來,這會兒倒都不吭聲了,都想等著老千戶繃不住時再講價。王十七知道了,叫人把那老千戶叫來,問清楚了,講好了條件,就叫人給孫承嗣送信,孫承嗣當即捧了五千兩銀子來,一水兒交給王十七,當場簽好了契書,快馬送到驛站發往兵部,自此,孫承嗣和他的兄弟們就正式成了王十七的手下。

  因兵部的任命還需些時日,文書未曾下來,此事便未曾聲張,孫承嗣就仍像往常那般專心照看生意。

  這一日,武焱手頭的差事暫告一段,他琢磨著接下來幾日都有空閑,便領著幾個人高馬大的手下搖搖擺擺的去了孫家的鋪子。

  “孫二,別來無恙啊——”

  武焱穿了件靚藍色綾緞袍子,腰上一根玉帶,綴了枚古玉,頭上帶了頂嶄新嶄新的帽子,手里晃著柄泥金麋竹扇,這一身打扮樣樣都是好的,可穿在他身上,襯著那一臉得意洋洋,怎么看怎么別扭。

  孫承嗣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這一眼讓武焱立時就炸了毛兒,他哼哼地笑著去攬孫承嗣的臂膀,跟手下使了個眼色,“告訴他,你家三爺我如今是干嘛的!”

  那手下立即喝道,“我們三爺如今奉了上差,來泉州管著采辦貢品的事兒,你這廝還不見禮!”

  武焱從鼻子后頭噴出一股氣,嘚瑟的上下左右看看這座綢布店的里外擺設,“咱們好歹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我也不能眼看你過日子太為難,這樣吧,以后你這店里的貨就都算是貢品了,給皇上用的,怎么樣?哥哥我照顧你吧?”

  這要是換個人,聽了他這一番話,臉都要嚇白了。

  可孫承嗣是從小就把他當沙袋揍的,聽了他的話,臉色絲毫不變,睨了他一眼,吩咐伙計去倒茶,手一伸,便揪著他的領子把他薅進雅間里了。

  “我X!孫二!你敢這么對你三爺,我……唉喲!”

  噼里啪啦一頓揍,揍得武焱癱在地上直哼哼,他抹了把臉,狠狠道,“有本事你就打我臉!”

  “嘁。”

  武焱真是想哭,以前大家都是差不多的(?),被他打了回家也就是挨頓罵,反正也揍不回來,他也就認了,可如今自己是官,他是商戶,動動手指頭就能捏死的(?),怎么還——這么囂張!

  武焱雖然生氣,但在拳頭下很快就想明白了事理,他手捂著腦袋,蜷著腰護著腿間,疼得嗷嗷叫,“二哥!二哥!我叫你二哥還不成么?二哥輕點兒!我還沒兒子呢!”

  孫承嗣淡淡道,“我記得你比我大一歲?可不敢當。”

  “當得!當得!”武焱滾球兒似的躲到角落,呲牙咧嘴的扶著椅子站起來,“大一歲又怎么樣!能者多勞,你比我厲害,我又打不過你,自然該叫你哥!——二哥!”

  門外程孟星撇了撇嘴,想要進去,卻被沈鳳拉住了胳膊,朝他搖了搖頭。

  兩人避到另一處雅間,程孟星道,“師哥你攔我作甚?這武三兒就是個賤皮子,總要時不時的給他抻抻筋骨才能老實些。”

  沈鳳道,“這人嘴巴雖賤,在師兄跟前卻是不敢使心眼兒的,他一向服氣師兄,師兄打他也就打了,他如今是官身,咱們也不好一絲臉面都不給他留。”

  這一頭孫承嗣把武焱扯了按在椅子上,問他,“我走這幾年,京城怎么樣了?”

  武焱揉揉腿上的肉,心道肯定是讓他踹青了,聽了他的問話也不敢不回答,趕緊坐直了,答道,“二哥這話算是問對了人了!您要是換個人問,都未必有我說的明白——”

  “廢話少說。”

  “哎、哎!——從哪兒說起呢……”

  “從我離京以后——”

  武焱琢磨了琢磨,“二哥還記得魯王家的桐表妹不?——呵呵,我知道了——二哥你離開京城沒多久,那件事兒就被桐表妹查清楚了,原來是她身邊一個丫鬟的叔叔欠了一大筆賭債,被你祖母……呃,反正是你們忠勇公府上的人,威逼她的丫鬟,要把那丫鬟的母親和妹妹都賣到窯子里去,那丫鬟嚇壞了,又怕主人家知道她家的事之后丟了好差事,便聽命行事。殺人的其實是個花匠,那花匠原也是給王府里干活的,因為偷懶耍滑,偷盜主人家貴重花木拿出去換錢,便被打了二十板子趕出了王府,并沒有報官治罪,但這人是偷慣了的,后來又去了幾家,始終干不長久,便恨起了王府,覺得若不是王府‘小肚雞腸’,他也不至于三餐不能飽腹,便時常在外頭說道些怨憤的話,再后來被孫家找上,許給他一大筆銀子,他便一狠心,趁著王府宴會時人多不及分辨,混進王府做下了害人性命的事情。”

  孫承嗣沉默了一會兒,問道,“還有呢?”

  武焱覷了他一眼,忽然猥瑣地一笑,“二哥,弟弟我以前就很是佩服你。”

  孫承嗣心里生出幾分不妙的感覺,皺了皺眉,“什么意思?”

  武焱擠擠眼,“還不是桐表妹?跟她定親的那戶人家,兒子因為讀書累死了,她就成了望門寡,原本也不用嫁過去,可她固執呀!守了三年孝,就跟她們家里提出想要出家,不再嫁人,把她家里都給嚇壞了,都勸她不要任性,這事兒鬧得挺大。可后來二哥你知道她說了什么?她說——她要嫁孫承嗣。她要嫁給二哥你哩!哪怕嫁給二哥的牌位也行!大家伙兒都驚呆了——京城里知道二哥你的下落的可不多,好些人都以為你死在了外頭——他們家長輩自然不同意,都說荒唐,但又怕逼急了桐表妹,怕她做出傻事,所以直到現在桐表妹的婚事還在拖著,也只能這么拖著。”

  當年孫承嗣在京城待不下去,無奈離開孫家,是因為他在去魯王府做客的時候被魯王的嫡長孫女楚桐身邊的一個親信丫鬟引到花園的一處草亭中,喝的姜茶中被下了迷藥,等他醒來時,周圍已經圍了不少人,他身邊死了個衣衫不整的小丫鬟(頭被打破),還不等衙門查出元兇,京城里就已經到處傳說是他□□不成殺人害命。雖然后來查出兇手是一個被魯王府趕出去的花匠回來報復,但流言已經擴散到無法收拾的地步,而這時孫承嗣已經帶著他的兩個師兄弟離開京城南下了。

  后來楚桐查清楚了原委,卻找不到他了,心里一直很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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