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緊鑼密鼓
王氏守著唐輜吃了晚飯,打發(fā)了兒子女兒各自回屋,就將今天周嬤嬤的話一字一句道了出來。
唐輜深深蹙起了眉。
王氏道,“老爺,夜長(zhǎng)夢(mèng)多,是不是盡早給兩個(gè)孩子定下親事?”
唐輜遲疑了一下,“有合適的?”
“松哥是長(zhǎng)子,只要媳婦賢惠,能撐起這個(gè)家,別的我也不多求,只是曼寧的性子你是知道的,不把她放在跟前盯著我是不放心的,要嫁也只能找家在京城的。”
又要是京兆人士,又要品階家世差不多的,唐輜看著她,心里已經(jīng)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說李家和黃家?”
王氏皺眉,“黃家怎么行?黃通判也只是個(gè)六品,”她微微向前傾著身子,似是詢問,又似是說服,“——我看姑太太家的兩個(gè)哥兒都不錯(cuò),褒哥兒穩(wěn)重,博哥兒聰慧,家世也配得上。”
唐輜扯了扯嘴角,諷道,“照你這么說,姐夫也只是個(gè)從六品的副提舉,比黃通判還低了一級(jí)。”
王氏煩躁道,“老爺別跟我說這些!一府通判和市舶司掌事的提舉官,那能一樣么?姑老爺?shù)挠H爹親兄長(zhǎng)都是安國(guó)公,黃家有什么?”
唐輜臉色有些不好看,“你也知道李家好,難道別人不知?褒哥兒是大姐的長(zhǎng)子,你就不要想了,至于博哥兒……我看他性子跳脫,未必是曼寧的良配,還得再看看。”
“再看?再看你女兒就讓人賣了!”
“好了!”唐輜敲敲桌子,“你以為這是一廂情愿的事?大姐心里怎么想的誰(shuí)能知道?可至少,她生來便與我們不同,便是……那也是皇家血脈,要叫圣上一聲叔外祖,你不要因?yàn)槿思覍?duì)你說了幾句甜和話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王氏冷笑,“她生來便是公主的女兒又怎樣?便是從小養(yǎng)在宮里又怎樣?還不是要夾著尾巴做人?我們曼寧哪里配不上她兒子?”
“胡說什么!”
王氏自知失言,低頭道,“眼下要是還有更好的,我也不至于就盯住她家了,她那個(gè)脾氣,我還怕將來曼寧受氣哩!”
唐輜扶著額頭,頭疼的揉了揉太陽(yáng)穴,“此事容我想想,你也不要病急亂投醫(yī)!”
“我今兒叫人去跟二丫頭說了,讓她從明兒起和她姐姐一樣早晚過來請(qǐng)安,”她覷了眼丈夫的神色,忙道,“這兩天周嬤嬤問我,怎么從不見二姑娘過來問安,我說二丫頭身子弱,平時(shí)能不出門就不出門,她就啰啰嗦嗦說了半天的規(guī)矩。后來我一想,二丫頭成天待在屋里不出來見人,也不是什么好事,傳出去讓人以為她身子不好,將來說親也難,周嬤嬤這老貨回了京城指不定要怎么說呢。”
唐輜靜靜聽完王氏說的,倒沒有反對(duì),反而道,“你能這么想就對(duì)了,不管怎么樣,將來兒女們過得好,你我臉上都有光彩——至于周嬤嬤,”他沉吟了一會(huì)兒,“她要說什么,你就先順著,先許她些好處堵住她的嘴。”
王氏點(diǎn)了點(diǎn)頭,忽然問道,“那魏紅和陳氏……”
她既然抬舉了魏紅,就是要用她和那陳氏打擂臺(tái)的,這幾日兩人在后頭院子里住著,聽說沒少互相別苗頭,熱鬧得很,可老爺卻一直沒有進(jìn)過那兩人的屋子——王氏有些拿不準(zhǔn)他是怎么想的,究竟是因?yàn)榫┏莵淼娜诉沒走,他不想被人說成好色,只能先端著,還是嫌姿色不夠好不喜歡?
唐輜嗯了一聲,無所謂道,“先擱著吧,你安排著叫人教教規(guī)矩。”
……
唐曼寧一見妹妹,大驚,“你這臉是怎么回事?”
曼春給她使了個(gè)眼色,兩人湊近了,曼春?jiǎn)査熬┏莵淼膵邒吣阋娏藳]有?”
唐曼寧哼了一聲,“不見!好端端的送個(gè)姨娘過來,我見她們做什么?倒像是給她們臉面了!你還沒說你這臉是怎么回事呢?”
曼春一早就等在了姐姐的院子門口,她今早特意在眼睛下面淡淡地涂了些螺子黛,又用花粉把自己的臉抹得黃黃的,一看就是大病一場(chǎng)的樣子。
“抹的花粉。”她想了想,小聲道,“我屋里的小丫鬟聽到京城來的嬤嬤跟人說悄悄話,要打聽咱們呢,恐怕她們不安好心。”
她和姐姐的年紀(jì)擺在這里,曼春也只是以防萬一,誰(shuí)也不敢打包票說侯府不會(huì)打她們的主意。
一說是“悄悄話”,唐曼寧先信了三分,疑惑道,“打聽咱們做什么?”
這叫她怎么說?曼春動(dòng)了動(dòng)嘴角,有些不知如何開口,只好反問道,“你說呢?”
唐曼寧皺著眉走了幾步:京城來的嬤嬤聽說是伺候曾祖母的,老太太要打聽她們姐妹倆,這意思是……她突然明白了,不由大怒,“她們敢!”
雖然不知姐姐想到了什么,不過能提醒姐姐讓姐姐警惕,曼春還是松了口氣,“管她們想做什么呢,看我這蠟黃的臉,誰(shuí)敢打我的主意,我就暈給她看。”
聽了她這近似無賴的話,唐曼寧一腔怒火立時(shí)被澆滅了大半,望著她一陣失語(yǔ),半晌,伸手刮了一下妹妹的耳垂,道,“花粉呢?分我一半。”
到了王氏那里,知道父親已經(jīng)去了衙門,兄長(zhǎng)唐松今日出門走得早,唐曼寧給妹妹使了個(gè)眼色,兩人一起給王氏問了安。
見到曼春焦黃的臉色和眼下的青黑,王氏皺眉盯了兩眼。
曼春?jiǎn)柫税玻徒憬阌幸痪錄]一句的聊著坐了一小會(huì)兒,便起身告辭。
王氏扯了扯嘴角,“在這兒用飯吧。”
曼春不知她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哪兒敢在她這里用飯?“不敢擾了太太,我還是回去吃吧。”
王氏看看她,再看看唐曼寧那白里透紅的好氣色,皺了皺眉,同意了。
唐曼寧也趁機(jī)跟著出來了。
曼春?jiǎn)査澳阍趺匆渤鰜砹耍俊?br />
唐曼寧摟著她,“走,去你那里吃飯。”
王氏跟韋嬤嬤說話,“她怎么回事?病又重了?”
韋嬤嬤琢磨了琢磨,掩唇笑道,“多半是怕太太為難她,嚇得睡不著覺熬的吧?”
“嘁!”王氏冷笑一聲,鄙棄道,“窩囊廢,跟她親娘差遠(yuǎn)了。”
唐松回來看到唐曼寧臉色蠟黃蠟黃的,嚇了一跳,“哪里不舒服?怎么臉色這么難看?”仔細(xì)看看,又覺得好像不太對(duì)。
唐曼寧笑嘻嘻的,“沒事,我臉上抹的粉,哥,我這樣是不是丑多了?”
唐松哭笑不得,“胡鬧,快去洗了。”
唐曼寧就趴在他耳邊嘰嘰咕咕嘀咕了好一會(huì)兒。
唐松聽了她說的,一邊搖頭一邊笑嘆,問他嘆什么,他道,“你又不是曼春,她年紀(jì)還小,又剛病過一場(chǎng),臉色再怎么不好,別人也要信幾分,你若是怕曾祖母隨便把你許出去,就該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讓她覺得不給你找個(gè)好人家太吃虧。”
唐曼寧傻了眼,先前覺得妹妹的法子好,這會(huì)兒又覺得哥哥說的也有道理。
唐松揉揉她腦袋,“你原先怎么打扮,如今也不用特意去改,不用怕,那些人不過是仗著自己伺候曾祖母,覺得有臉面了,其實(shí)說到底,他們也怕咱們這些做主子的,曾祖母的話便是大如天,也離咱們幾千里遠(yuǎn)呢。”
王氏一連好幾天,天天出門,不是去這家做客,就是去那家聽?wèi)颍较吕锼奶幭嗫础?br />
唐輜知道了,勸她不要太倉(cāng)促,免得一時(shí)不察,害了孩子的終身。
可王氏聽不進(jìn)去。
沒過幾日,王氏就下令家中上下準(zhǔn)備出行的東西,說要去水月庵進(jìn)香,因?yàn)檫有別家的太太同去,她特地囑咐服侍唐曼寧的葛嬤嬤,讓她細(xì)心準(zhǔn)備,又問起新做的衣裳,干脆讓葛嬤嬤把女兒的衣裳都抱了來。
見太太擺出這么一副陣仗,葛嬤嬤心里猜出了幾分,將那些舊樣式和顏色素凈的剔除了,收拾了一大包,連同首飾一塊兒抱來給太太看。
王氏一樣樣的看,什么衣裳配什么裙子,配什么首飾,有覺得不稱意的,便開了自己的首飾匣子,甚至還從庫(kù)房里找出了自己年輕時(shí)戴的首飾。
唐曼寧玩了一會(huì)兒,有些百無聊賴,嘟囔道,“反正是給我哥相嫂子,穿什么不一樣?穿得好了,別人還以為我要壓她一頭呢。”
王氏沒理她,拿了枚珍珠點(diǎn)翠花簪在她頭上比了比,又換了支多寶飛鳳步搖,吩咐葛嬤嬤,“這兩支都帶上。”她招招手,一旁手里捧著個(gè)大盒子的丫鬟走上前,盒子里整整齊齊擺了十幾支做工精細(xì)的宮花,王氏比著唐曼寧的膚色和衣裳挑揀了幾只交給葛嬤嬤。
見女兒不上心,王氏也不生氣,告訴唐曼寧,“把這些宮花給你妹妹拿去,讓她挑幾支妝扮上,到時(shí)候不要丟了咱家的臉。”
唐曼寧心中納罕,不過還是沒有多嘴的去問,她喊了云珠接過那裝宮花的盒子,就出來了。
聽說王氏又要去上香,曼春道,“不是上個(gè)月才去過?”
唐曼寧小聲道,“這回可不是去玩的,聽說要給咱們相嫂子去。”
“……誰(shuí)家啊?”
唐曼寧搖搖頭,“母親不肯說,說到時(shí)候就知道了,喏,這盒子花是拿給你的,到時(shí)候戴上啊——你的新衣裳做好了沒?”
曼春搖頭,“我有衣裳,不著急。”她從里頭隨手拿了兩支,“有這兩支就夠了,這些姐姐你戴吧。”
“不用,我那兒已有了,這些都是給你的。”唐曼寧打發(fā)云珠讓她去針線房問問二姑娘的衣裳做好沒,轉(zhuǎn)過來道,“剛才母親叫人把我的衣裳首飾挑了個(gè)遍,這不行那不行的,可煩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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