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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天水


  那只癩蛤蟆并不大,但是塞進我嘴里的感覺卻異常的難受,我幾乎要吐出來了,吳老道卻堵住我的嘴巴,上下擠壓著我的腮幫,我現在已經力不從心了,只能隨著吳老道慢慢的折磨我,嘴里一股股的血腥味滲透到喉嚨里。

  我本以為自己一定會吐出來,然而讓我想都不敢想的是,我的身體居然特別喜歡這種血液,迅速地將癩蛤蟆的血吞到了肚子里,一陣暖流順了進來,驅逐著我身上的那種虛弱感和寒冷。

  吳老道像是一條累到了極限的狗,身子一軟倒在地上大口的喘著粗氣,而我和他也差不到那里去,只不過生命像是被掏空了的那種感覺已經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陣陣的困乏。

  我的臉被吳老道打得已經臃腫到了不能吃飯的地步,心里窩著火恨不得能起來揍他一頓。

  吳老道休息了一會兒,走到那三個葫蘆旁跪了下來,嘴上不停的哼唱著,片刻之后我迷迷糊糊的看到從葫蘆上走出三個影子,那三個影子又慢慢的合成了一個影子,等那影子靠近我的時候我才發現這個影子居然是我自己。

  他滿臉堆笑的沖我走來,吳老道在影子上拍了拍“回去吧!回去吧,哪里來,去哪里!”

  他不停的絮絮叨叨的說著,我的胸口猛地一痛,全身像是被火燎著一樣,毛發都是糊味。

  吳老道和宋希老娘要了一根銀針猛地插在了我的五處和上星兩個穴位上,一股白煙從我的頭上冒了出去,我的意識才算徹底清醒過來。

  我扶著墻面站起身子卻不停的打著噴嚏。

  我心有余悸的看著吳老道“我…我這是怎么回事?”

  吳老道擺了擺手,心不在焉的說了一句“感冒了,沒怎么回事!”

  我愣了一下“剛剛我還好好的,怎么會突然感冒?”

  吳老道擺了擺手“你的命燈被抽出來本來就會大病一場,剛剛你還把命葫蘆給推到了,幸虧只滅了一盞,要不是老道全力幫你把那盞滅掉的燈點起來,輕了你病上一輩子,重了你當場斃命。”

  我咧了咧嘴“問題這么嚴重?”

  吳老道點點頭“問題就這么嚴重。好了,你休息一下,等到明天早晨,我得帶你去取點天水。”

  我愣了一下“什么是天水?”

  吳老道沒有回答我的話,而徐慧文卻嘆了口氣“像西湖區這樣的地方,雖然夏天來的早,可是哪有紫青?哪會有天水啊?”

  吳老道望了天空一眼“放心吧,明天就會有!”

  我被吳老道折騰的不輕,躺在床上,兩只鼻子堵的要命,昏昏沉沉的一直到了天亮才迷糊著睡著了。

  這一覺可能是我睡得時間最長的一覺,期間我感覺不斷有人在給我換毛巾,但是卻沒有人打吊瓶給我。

  我迷糊著感覺這已經是我躺在床上的第二天了,吳老道搖了搖我的胳膊“醒醒,咱們去取天水!”

  我捂著腦袋坐了起來,頭疼的要命,吳老道無奈的搖搖頭“一個感冒你至于這樣嗎?”

  我瞪了他一眼“那你怎么不躺在床上試試?”

  吳老道一臉賤笑“誰叫你要幫忙呢。”

  我冷哼一聲,轉身準備躺下再睡,吳老道卻手腳不停的晃著我,本來我頭就疼被他這么一晃幾乎要炸了,而吳老道卻賤兮兮的說著“你要是不起來,我就一直晃你,反正難受的又不是我!”

  我咬著牙坐了起來,死死地瞪著他“你能不能心疼一下我這個病號?”

  吳老道一臉無辜“我也不想啊!但是這事情就得讓你這樣身子虛弱的人來辦,再說了送佛送到西,既然你答應幫宋希,那就趕緊的吧!”

  我雖然恨不得能把吳老道給咬死,但是現在這種情況又很不允許,我只得站起身跟他走了出去。

  吳老道遞給我一支蠟燭,他手里拿著一個白燈籠往前走,我跟著他走出了大門,整條街道上黑乎乎的,窄道像是無盡的深淵,一眼看不到盡頭。

  我跟著吳老道往前走了有兩里多地,前面的路還是這個樣子,我突然覺得有點不太對,我連忙叫住吳老道,吳老道轉頭看了我一眼“怎么了?”

  他的聲音干的要命,眼睛里沒有眼白,瞳孔放的極大,我不由得咽了口唾沫,連忙擺手“沒…沒事!”

  我停下腳步朝著身后望了一眼,頓時心里一陣苦澀,身后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我這總是出師不利,前面這位恐怕不是吳老道,我又撞到臟東西了。

  半天之后,一雙手突然捂住了我的嘴巴把我向后拖了過去。

  我打了個激靈,想要反抗,對方卻輕聲說道“別動,是我!”

  這聲音是吳老道的,我愣了一下,安靜了下來,吳老道這才松開了我,吳老道看我一臉不解指了指前面的一團黑影“你身子虛弱的很,不要胡思亂想,容易出事。”

  我看到前面的黑影不由得打了個哆嗦“那是什么東西?”

  吳老道擺了擺手“前面那東西我惹不起,得罪他你好不到哪里去,不過這一只好像沒什么惡意,只不過是帶著你兜圈子,你這次跟緊我,不要再亂走了。”

  吳老道說完就往前走去,我朝著身后看了一眼“那東西究竟是什么?”

  吳老道搖搖頭“你既然加入冥師,遲早還會碰到這種玩應,到時候你就知道了,至于你想從我這里問出什么還是算了,他們恐怖的很,還是不要招惹的好。”

  聽吳老道說的嚴重,我不由得打了個哆嗦卻沒有再說些什么。

  這次我倒是沒有碰到什么東西,一路上跟著吳老道走到一片山林之中,天色還是暗的很,不過倒是有幾顆星星在空中閃來閃去倒也顯得愜意。

  吳老道走到一半之后突然停下了腳步,他跪在地上拜了幾拜,從兜里取出一沓紙錢和一把桃木刀遞給了我。

  他指了指前面“待會兒你進去了只管往前走,不管聽到任何聲音不要停,你看到這樹上的松脂了嗎?去挑一顆最粗的樹,把這沓紙錢燒了,從上面用著桃木劍取下來松脂再回頭,同樣往回走的時候不要回頭,不管聽到任何聲音哪怕是我叫你的聲音,你只管往前走。”

  我愣了一下“怎么這么懸?”

  吳老道搓了搓手,眼睛中露出一絲古怪“才一天的時間你就把嬰兒吹你命燈的事兒給忘了?”

  聽吳老道這么一說,我咧了咧嘴,提著桃木刀就走進了林子里。

  林子里靜悄悄的連只蟋蟀的叫聲都沒有,踩在地上發出嘎吱的聲音顯得格外清晰。

  過不多時,我突然聽到了我老媽叫我的聲音,我想要回頭,但是想起吳老道的話來,心里就咯噔了一下,頭上的冷汗也冒了下來。

  這松樹林本來在夜間就顯得陰森,這會兒突然聽到有人叫我,而且是我熟悉的人就更加讓我頭皮發麻。

  我加快腳步往前走,終于看到了前面的一顆松樹,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其他的原因,我看到那松樹上面有一個大大的松脂,里面包著一個小蟲子,像是一個小琥珀。

  我走過去想都沒想,清理一下地面接著把紙錢給燒了,我用刀割在了松脂上面,那松樹發出一聲輕鳴,像是嬰兒的啼哭,我嚇得一愣,而那松脂下面居然流出了鮮紅色的血液。

  我鬼使神差的把琥珀和這血都接了起來,放進了一個小瓶子,就朝外跑去,然而往前沒跑了幾步,我就停了下來,我的頭皮一陣陣的發麻,前面的路似乎變了,遠處有那么一點點的光亮吸引著我,這光像是吳老道手里的燈籠發出的,于是我朝著那邊跑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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