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嫁禍門&二
發生了睡過頭的事,吳雪兒自己也很納悶,她覺得很奇怪,她本不是個酣睡如此之人,竟然連響了幾次的手機鬧鐘都吵她不醒,她在難過之時左思右想,怎么也想不通,自己到底哪里不對勁兒,后來想著想著,始終沒有合理的解釋,也就想到這方面來了。
她懷疑前晚有人給她下了藥,這看似乎有些荒唐,冒出這個想法時,她自己想必也應該是這么認為的,她肯定也為此吃了一驚。她偷偷把她平常時飲水的杯子拿到了校醫室給校醫化驗,結果卻是和那看似荒唐的想法天衣無縫地吻合,她當時肯定是無比的驚駭,無比的憤怒。
莫初枝說,她看到她黑著臉走進寢室,眼中鬧著或,表情是扭曲的,拎著裝有水杯的袋子的手,攥得緊緊的,當時,寢室里只有莫初枝一人,她看了她一眼,這一眼直教她心驚膽戰,渾身起雞皮疙瘩。
莫初枝清楚,吳雪兒已經知道她被人下藥的事了,吳雪兒手中提著的用透明袋子裝著的水杯以及她的表情無不在透露著這一信息。莫初枝說,當她看到吳雪兒一步步向她走近的時候,她的心一直撲通撲通跳劇烈運動個不停。
吳雪兒走到裝垃圾的簍旁,將水杯連帶袋子一同摔進了簍里,然后回到自己的書桌旁,眼睛定定地盯著某一處,一聲不吭。
莫初枝稍微鎮定了一下,覺得自己應該裝作什么都不曉得地問上吳雪兒一問才好,也許可以排除掉她對自己的懷疑,她想吳雪兒此刻一定是在猜測到底是我們寢室中的哪一個對她下了藥。
她問吳雪兒發生了什么事,因為她看起來有些不對勁兒。第一問,吳雪兒好像沒聽見似的,沒理她,她又慌張了,猜想吳雪兒是不是懷疑到自己頭上來了。但為了驗證僥幸,她問了第二問,重復了一遍第一問的話語。第二問讓吳雪兒轉過身來,臉色依然十分難看,發白發白的,怒氣十足。
莫初枝說,吳雪兒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把她嚇個半死,吳雪兒直截了當地問她是不是她在她杯里放了安眠藥,那語氣那神態仿佛要吃人似的,足夠恐怖。莫初枝實在是驚慌得不行,她駭得頭腦一片空白,唯一的一個念頭就是想到嫁禍,擺脫自己的最大嫌疑。她認為,吳雪兒會干脆利落的吐出她對自己的懷疑,肯定是將她當成最大嫌疑人了。
于是,她慌里慌張答了不是,然后說出了我的名字。我忖她應該是這么回答吳雪兒的:不,不是我,是心青。莫初枝怕吳雪兒不相信,便說她親眼看到我把安眠藥放到了她(吳雪兒)的水杯里,說那天晚上寢室里只有我和她兩個人,當時她在洗澡房里,我在洗澡房外,而她是洗完澡打洗澡房出來看見我慌慌張張地從她(吳雪兒)的位置回到我自己的位置上。
莫初枝向吳雪兒說,我自以為沒有人看見,其實我做的事情被她看得一清二楚,可是她當時不知道我去她(吳雪兒)書桌前干什么,現在聽她(吳雪兒)這樣一問,她想起來了也明了了。莫初枝說,她也沒想到吳雪兒會對她說的話堅信不疑,她松了一口氣,卻不敢有所放心,她怕吳雪兒氣勢洶洶地去找我算賬,看她(吳雪兒)當時的架勢,大大有此可能,這樣一來就完了,她自編自導的一套謊言就不免被無情地揭穿,然后她向吳雪兒苦口婆心地說我好話,說我平時種種的好,說我也是一時糊涂才做了這樣愚蠢的事,懇求她(吳雪兒)原諒我,并要她(吳雪兒)答應不要將她今日所說的事向外說出去,特別是利子惠這個大嘴巴,因為她(莫初枝)不想把事情鬧大,畢竟家丑不能外揚,如果教別人知道了我們寢室就要登報上新聞了,到時,家丑便揚到全世界去了,說這個臉我丟得起,而她們丟不起。吳雪兒也許覺得莫初枝說的不無道理,遂隱忍了,沒有將之公之于眾,但是,然而卻從此憎恨我厭惡我,疏遠我孤立我,像躲避病毒侵襲般避開我,因為莫初枝的一番自私的謊言,我沒少受罪。
“嫁禍門”事件的始末便是如此,至于”信息門”事件,莫初枝是這樣回答的,她說那條信息是她借朋友的手機發給昊宸堯的沒錯,不過幕后的指使是吳雪兒,是吳雪兒讓她這么做的,她本不想的,可是吳雪兒說有必要讓昊宸堯知道我是個怎樣的人,就如信息上所寫的,不能教他被我的外表蒙騙。我問莫初枝她怎么知道昊宸堯的手機號碼——除了我以外,大概沒有第二個人有昊宸堯的手機號碼,她含糊其辭,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最后她說,是吳雪兒給她的。
我又問她吳雪兒又是怎么知道的,她回答說自己也不清楚。她回答我的問題時,眼神閃爍,不停地絞著手指,讓我不由自主的對她說的話產生懷疑。不管是她還是吳雪兒,極有可能是從我手機里拿到昊宸堯電話號碼的,至于如何拿到的我不曉得,當然,這也只是我單方面純粹的猜測而已,可信度算不上太高。
莫初枝交待完畢,請求我諒解她,她那是沒辦法才嫁禍予我的,她苦苦哀求我不要說出去,不要同吳雪兒說,不然她沒法面對吳雪兒,沒法面對所有的人。
我左右為難,我可以原諒她,所謂坦白從寬,我也可以將這件事埋在心里,不說出去,不與吳雪兒說,可是,如此,背在我身上的黑鍋就沒法拿開,我會一直受到吳雪兒的疏離、憎恨,我也許因為這事而成為她永遠的敵人,雖然同居一個屋檐下,我們兩個也可能不再有所交集,這讓我受之不住。
我沒有錯,我什么都沒做,造成這樣的局面的是莫初枝,我完全沒有理由答應她的哀求,但我能夠原諒她。她不知道,在她們倆敵離我期間,我有多么的難過多么的痛苦,我多么想結束這種被人恨被人惡的精神折磨,所以我跟她說,她的哀求我做不到。
她聽了,哭得稀里嘩啦的,即使泣不成聲,她還是不住地哀求我。
看到她哭成那個樣子,我十分不忍心,此時,有一對情侶走進亭子,在我們對面坐下,他們看看我又看看莫初枝,最后把目光停留在我身上。經亭子而過的人,聽到莫初枝的哭聲,也都紛紛駐足,往這邊瞧來,好奇發生了什么事。我想,不清楚情況的人,肯定以為我欺負了莫初枝,把莫初枝弄哭了。
瞧熱鬧的人越來越多了,吃飽了的人們總是無聊的,有些人還交頭接耳地低聲說著話,除了談論我們兩個,不會有別的。我不欲成為眾人聚焦和談論的中心,不得已答應了莫初枝的哀求,只求能讓她停止哭泣,停止向我苦苦哀求,然后,一起離開亭子,好讓那些瞧熱鬧的人們不譴自散。
莫初枝喜極,抽抽嗒嗒地謝我感激我。我苦笑了一下,拿了書,站起身,叫她同我一起去吃晚飯。
我和莫初枝離開了亭子,沿來路回去,一路上她都在說著感激的話,我則默不做聲,心情如來時一樣復雜,不曉得我這么做是對是錯。一起吃飯時,我問莫初枝說,我們倆就這么和好了,吳雪兒免不得會感到奇怪,她該怎么解釋?
莫初枝似乎早就考慮到了這個問題,她想也不想便答:”在她面前,我們先不和好,我當你和雪兒的調解人,我會盡心竭力幫助你們倆和好的,到時我們全都和好如初了,豈不皆大歡喜!
“你確定你能化解雪兒對我的仇恨?她恨我一定恨到骨頭里去了!蔽艺f,淡淡的。不知道為什么,在亭子時,我期盼莫初枝快快止泣,可當她轉陰為晴,仿佛不曾哭過,沒有了惶恐與害怕時,我心里滋生了一絲不滿與不快。
莫初枝說:“只求你不說出去,其他的我都能搞定!
我低頭吃飯,久久才“嗯”了一聲,作為回答。
在亭子的時候,我已經答應過她了,她在此作為條件還強調了一遍,擺明著不信任我,把我當成是那種出爾反爾之人。做錯事的人總是心胸狹窄,心存質疑,舉棋不定。
我按照莫初枝的計劃行事,佯裝與她生疏,向往常一樣,教吳雪兒等人俱看不出端倪。
這確實是個可笑荒謬的行徑,一個被嫁禍的什么都沒做而無端端被人敵恨許久的無辜的人,卻要同一個真正的肇事者合作,配合她上演騙人的戲碼,以求得原本屬于她所要求的和解,角色的倒置讓人啼笑皆非。
由于莫初枝的介入,我和吳雪兒的關系確實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緩沖,演變到后來,竟是冰釋前嫌,得到了和解,然而卻很難和好如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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