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五張畫與血月之屋
不想再多看這些詭異的“尸體”一眼,袁熙轉(zhuǎn)身進入了那條通向廣播室的狹長過道,進入過道后還習慣性地把背后的門鎖上,以防這些“尸體”突然真的動起來跟著她進來,那她就哭都沒地方哭了(零逝巫女31章)。
伸手不見五指的過道中,袁熙用手電將四周的環(huán)境略微掃了一遍,這條過道比起先前的注射房和門診大廳實在是正常了太多太多,除了過道里零散的一些舊報紙、碎藥瓶、兩側(cè)早已枯死的盆景和墻壁上陳設(shè)的裝飾畫,再也沒有其他東西,手電一直照到走廊盡頭標示著“廣播監(jiān)控室”,正虛掩著的鋼鐵大門上,都沒有發(fā)現(xiàn)一點不正常。
袁熙稍微心安了一點。
突然,她聽到了悠揚的小提琴樂聲,音色純粹渾厚,飄揚安寧得像是夜里明凈的月光……
這是一段袁熙永生永世都不會遺忘的經(jīng)典旋律,只要稍微接觸過古典音樂的人都耳熟能詳樂曲,也是她曾經(jīng)很熟悉的一個人的最愛……
“月光奏鳴曲……”袁熙輕輕地說出那個名字,像是口中也在流淌著月光,這首曲子是樂聲貝多芬1801年創(chuàng)作的一首鋼琴曲,現(xiàn)在以小提琴的形式拉出,卻別有一番魔性的魅力。
袁熙一步一步地行走在這一條并不漫長的走道上,腳步踏著月光奏鳴曲的旋律,用手電照明,一張一張地觀察掛在墻上的那些裝飾畫,她的心也在這純凈空靈的旋律中逐漸平靜……
第一張裝飾畫是一張水彩畫,畫家以親切隨性的筆法畫一道沐浴在晨光中的山嶺,一男一女兩個旅行者似乎剛剛爬上山嶺,他們的身體都在清晨的陽光下模糊,他們張開雙臂,像是在擁抱山嶺下的宏大遠景,山嶺下一層層村莊和梯田鱗次櫛比,晨霧和陽光交錯成絕美的朦朧,像是在述說這個地方的古老和悠久?吹竭@幅色調(diào)溫暖的畫,袁熙的嘴角不自覺地掛上一絲微笑。
第二張裝飾畫是一張油畫,畫的竟然是一處中世紀西方酒館的場景,一個金發(fā)碧眼的女游吟詩人抱著里拉七弦琴站在舞臺上放聲歌唱,舞臺下農(nóng)夫民兵等一眾粗狂的大漢歡笑著盡情飲酒,而一個長著犄角的猙獰魔鬼穿著黑袍,坐在酒館角落獨自喝酒,用貪婪而深邃的目光看著臺上歌唱的女詩人。袁熙感覺有些不對勁了。
第三張裝飾畫則更古怪,完全以現(xiàn)代凌厲簡潔的筆法勾勒,竟然畫的是一家霓虹絢麗的酒吧的場景,在七彩的閃耀燈光下,藍發(fā)的美女歌手抱著木吉他高歌,那一頭絢爛頭發(fā)燃燒的像火,而下方忘情跟著歌聲節(jié)奏舞蹈的眾人中,有一個穿著大衣的消瘦男人的背影逐漸消失在人群中,他身上是深紅色的大衣,和四周都偏向暗色調(diào)的眾人形成鮮明的對比,那個人戴著鴨舌帽,穿著黑色大衣,背對著畫面,只在畫面中露出缺了小拇指的右手,那右手正捏著一個看不出牌子的黑色智能手機。
這是廖青音和……誰?袁熙定定地看著那個神秘人缺了小拇指的右手,只覺得怎么看這人怎么刺眼。
第四幅畫,同樣是油畫,深夜,暴雨,懸崖上的燈塔照向海面,海面上一只孤寂的小船迎著巨浪狂風出!
第五幅畫,無數(shù)魔鬼圍繞著耶路撒冷骷髏地十字架上的耶穌飛舞跳躍唱歌哭泣狂笑,耶穌目光悲憫而痛苦,身體而蒼白,十字架后,一道扭曲的閃電撕裂天空,裂開的天空深處,似乎有一只眼睛……
走道終于走到了盡頭,袁熙只覺得這些畫好像有魔性一樣,再看下去,會把她的魂吸進去,特別是最后一張,看這幅畫的時候,袁熙簡直像是變成了十字架上的基督,要為眾生的罪獻出自己的生命。
越靠近那扇廣播室的鐵門,月光曲的聲音越清晰,現(xiàn)在月光奏鳴曲已經(jīng)演奏到輕快俏皮的第二樂章,卻再也無法讓越發(fā)不安慌亂的袁熙安下心來。
袁熙拉開了廣播室的門,門里照來白色的燈光……
狹窄的機房內(nèi),巨大的數(shù)個長方形液晶顯示屏被安裝在墻上,正閃爍著雪花,顯示屏下的陳列桌上擺著幾臺計算機,這房間里交錯著各種電線和按鈕開關(guān),看著這里并不像一個醫(yī)院的廣播室,而像什么秘密實驗室的黑科技控制室,掛在天花板的音響里正流淌著月光奏鳴曲。
正對著一臺在閃爍著屏保的電腦屏幕,一個留著單馬尾穿著病號服的少女背對著袁熙,坐在一張靠椅上,正趴在顯示屏前一動不動,她的臉被黯淡的顯示屏光芒照亮,清秀的側(cè)臉長著幾點雀斑,有些嬰兒肥,身材單薄,看上去十七八歲。她趴著的桌子左側(cè),正是連接廣播的話筒,話筒邊,又躺著一個貌似幾年前就被淘汰了的小靈通粉紅女式手機。
這就是那個發(fā)出廣播的王憐?難道她已經(jīng)死了?看到這一幕,袁熙下意識地推論。
可是這個少女的鼻孔還在輕微的放大縮小,胸口還在隨著呼吸伸縮,明顯還有活人的氣息,恐怕只是……睡著了?袁熙自己都對這個結(jié)論感到匪夷所思,在這個步步殺機的陰森醫(yī)院,八年前發(fā)出過一個廣播的王憐,她睡著了?!
袁熙走上前去搖了搖少女的肩,她卻只是抖了抖肩,發(fā)出一聲像是小動物一樣的嗚咽聲,轉(zhuǎn)了個頭對著另一邊繼續(xù)睡覺,嘴角還流出晶瑩的口水。
袁熙哭笑不得,手上發(fā)力,對著少女的腰部掐了少女一把。
“哎喲!”少女痛呼,條件反射一樣從椅子上跳了起來,看也不看,下意識地閉眼右手就一拳向袁熙打來,只是這輕飄飄的一拳被袁熙輕而易舉地用左手隔開,袁熙退開幾步,躲過這個少女毫無章法的王八拳亂打。
“你們這些怪物,不要靠過來!”少女叫著的時候,整個身體壓得靠椅向后倒去,整個人像一只考拉一樣和靠椅一起倒在地上,白嫩的腳丫還在對著空中亂踹,表情就像有什么人要強暴她一樣的。
這是猴子請來的逗逼么?袁熙跟看猴戲一樣站在一邊,不知道該做什么表情。
“你是叫王憐么?”袁熙雙手疊在胸前,沒好氣地挑眉問。
“誒,你是人?!”少女這才睜開眼睛正眼看到了袁熙,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用手揉了揉眼睛,再睜開眼,發(fā)現(xiàn)面前真的站著一個和她穿著一樣病服,面容完美如妖的女孩。
她從地上狼狽地爬起來,下一刻就瘋了似地撲向袁熙,狠狠地抱住袁熙,大哭起來:
“八年了!八年了!我終于又看見了一個活人,又看見了一個活人!這些年,我,我,我……哇……”
袁熙自從和上一個女友兩年前分手后,就再沒碰過女人,現(xiàn)在又被這樣一個身體彌漫著青春香氣的柔軟女孩抱住,一時感覺有些不適應,有些淡漠的臉上愣了愣,隨后那張因為連續(xù)刺激顯得有些生硬的臉上泛起幾絲溫暖,她拍了拍少女的背,低聲說:
“沒事的,沒事的,現(xiàn)在我不是來了么……”
她記得很久以前的一個雨夜,她也是這么抱著另一個女孩,輕輕地嗅著她有著丁香香味的頭發(fā)……
正在袁熙被少女擁抱著發(fā)呆神游天外的時候,廣播室里月光奏鳴曲已經(jīng)放到了清冷深情的第三樂章。
伴隨著第三樂章,所有閃著雪花的屏幕都開始播放同一個視頻。
一輪血色的妖異圓月閃爍在夜空,鏡頭由遠拉近,血色月光正照耀著一片如鏡的湖面,湖心是一座古老的小木屋,遠處的群山沉默在黑夜的濃霧中。
屏幕上逐漸浮現(xiàn)數(shù)個大字,同時一個聲音醇厚有磁性的男聲旁白將這大字念了出來:
“歡迎收看血月之屋系列節(jié)目,今天我們?yōu)槟ニ偷诹诠?jié)目……”
旁白用神秘的語調(diào)念出那幾個血色的大字:
“夢中之死,潛意識的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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