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自盡之因
“啪!”寧書狠狠地給了自己一巴掌!她怎么可以有這樣骯臟不堪的想法!
“姑娘你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打自己干嘛?”首秋嚇得還以為自家姑娘犯了渾。
“關關!扶我起來!我要去江姨娘那!”寧書作勢就掀起被子從床上坐起來,想要下床。
關關立刻蹲在床腳給寧書穿上鞋子,問道:“可是姑娘你的身體?”
“別說了!這就走!”午秋急忙從床頭的檀木六角衣架上取下素色的絨襖給寧書披上,一邊跟著寧書往外走,一邊念叨著:“姑娘快披上,小心再著涼。”
首秋拉了一下午秋,午秋愣了一下,腳步就放慢了些。待寧書已經往前去了,她才詫異地問首秋:“怎么了?”
首秋的目光有些猶疑,她想了想終于問出口:“午秋,你說嫁給秦少爺真的至于如此要死要活?”
“哎呀我的首秋姐姐你這是在亂說什么!”午秋急忙捂住首秋的嘴,道:“你可小心了言語!”
首秋拉開午秋的手,道:“你覺不覺得咱們姑娘最近這段日子有些奇怪?”
“這……”午秋皺著眉想了想說:“女兒家的親事畢竟是大事,更何況咱們姑娘和表少爺青梅竹馬,如今又是給了她一門十分不滿意的親事,姑娘如此也是應該啊!”
“也對……”首秋點了點,“可是……”
“快走了,姑娘已經遠了!”午秋拉著首秋小跑著就去追寧書。午秋搖了搖頭,或許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她拋開思緒跟著小跑起來。
“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好端端的怎么就尋了短見?”寧玨問著江姨娘屋里的下人。
兩個丫鬟跪在地上哭著搖頭。
“奴婢們也不知道呀,江姨娘上午心情還特別好,中午也是難得的胃口好,吃了許多東西才說累了要歇著讓奴婢們不要進屋打擾她。過了一會兒就聽見屋子里有什么東西倒了的聲音,我們兩個一推門竟是發現屋門被反鎖了,想了法子使勁兒把門給撞開就看見江姨娘……她……她!”
“咳咳……”
江宏手上下針的力道加重了幾分,見江姨娘終于悠悠轉醒,他才舒了口氣,輕聲勸慰:“姨媽,你這何苦。”
“姨娘!”寧玨立刻撲過去,坐在床邊緊緊握著江姨娘的手,“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告訴兒子兒子一定給你做主!為何要如此想不開啊!”
江姨娘望著寧玨努力扯出個笑來,然后又是轉頭望著門口的寧書。兩姐弟本就是雙生,兩個人的輪廓十分相似。她江姨娘這一輩子最驕傲的不過是這一對兒女,不管別人怎么認為,在她的眼里自己的這一對兒女絕對是天下最最好的兩個。
“我的身子我知道,不過是靠著藥吊著一口氣。既然早晚都是要走的,倒不如走在最恰當的時候也省的在這世上再煎熬了。”江姨娘望著寧書緩緩說道,她望著寧書的目光是身為一個母親最溫暖的目光。
“姨娘你在胡說些什么!”寧玨眼中有淚,他并不清楚江姨娘的心思。
“不管是你們祖母還是你們母親都是極重孝道的,若是我現在走了,阿書倒是可以借守孝的名義爭取再留三年。”江姨娘說著就落下了眼淚,“阿書,你這樣折騰你自己,娘心疼啊!”
寧書杵在門口,整個人僵在那里。
寧玨急了,大聲說:“姨娘你糊涂!你這是要我們兄妹自責一輩子嗎?妹妹也絕不會同意的!阿書你說對不對?”寧玨望向寧書,卻見她整個人呆在那里。寧玨不可思議地站起來,冷冷地問:“你該不會為了自己不嫁想讓自己的姨娘去死吧!”
寧書猛地清醒過來,她大喊:“怎么可能!”
眼淚就這么下來了。大顆大顆的砸下來,沉得她快要站不住。
江姨娘溫柔地搖了搖頭,道:“姨娘沒有用,連累你們兩兄妹在府里的處境并不好。你哥哥不懂,我懂婚姻對于一個女人意味著什么。”江姨娘擦了擦眼角的淚,說道:“姨娘也去找人打聽了,那秦丘榆的處境真是不好,說是嫡長子,卻生活得像個下人。那整家人都是沒有規矩的。那秦丘榆前年曾有過一個房里人,卻被他父親相中給要了過去……這樣的人家……”
江姨娘嘆了口氣住了嘴,她努力笑了一下,說道:“姨娘這身子活著也是累贅,日日喝藥也是活夠了的。就算這樣靠藥養著也不過是再殘喘個一兩年。阿書你的年紀再留三年久了點也是可以拖的,但是那秦丘榆的年紀定是拖不起的。阿書你不要自責,大少爺你也不要怪你妹妹,這是姨娘我自己的選擇……”
“娘!”
寧書也顧不得稱呼對不對,就這么喊了出來,她沖過去撲進江姨娘的懷里,“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孩子,不哭,不哭……”她這一聲“娘”讓江姨娘心里又苦又甜,寧書哭的讓她手忙腳亂起來。竟也是又跟著落下淚來。
“我不爭了……我嫁我嫁!娘不要傷害你自己了。我會過得很好,我和哥哥都會過得很好,你也要好好的!”所有的委屈得到了宣泄,寧書在江姨娘的懷里哭得像個孩子。她反反復復地念叨著“我嫁我嫁,娘不要離開我!”
寧書覺得自己的心真的碎了。在這一刻,她便想著,那就做寧書吧,好好做寧書,好好活下去。不要再讓在意自己的人為了自己去犧牲!她失去了太多,她不能再容忍身邊僅存的溫暖再離她而去!
江宏收起自己的情緒默默站起來,走到桌子旁假裝翻著藥瓶。其實他的心里亂的很。藥瓶被他翻得越來越亂,他嘆了口氣轉身望著寧玨,鄭重地叫了一聲:“大少爺。”
寧玨看著江宏愣了一下,這還是他第一次在江宏的眼里看出波瀾。他看了看床上抱著一起痛哭的母女,又看了看江宏眼里的堅定。心里突然有了主意。
“咚咚”敲門聲響起來。
寧玨又看了一眼江姨娘和寧書,拍了拍江宏的肩膀就在下人開門前,先一步開門出去。見著來人還沒等對方開口,直接說道:“走吧!”
路上,寧玨想了很多,等到他見到寧老爺的時候整個人就平靜了。
“讓你去祥王府做世子爺伴讀是何用意你也清楚,你該明白我對你是極重視的。打架斗毆成何體統,為何要讓祖父失望?”寧老爺喝了一口茶,又將茶杯放下,睥著寧玨。
寧玨自打小的時候就天不怕地不怕,對于經常罰他的父親在心里頭也是不懼的。唯獨怕祖父和大伯,其實這份怕更多是一種男兒的敬畏之心。
寧玨一掀衣擺,鄭重跪下。望著寧老爺畢恭畢敬地說:“寧玨心里清楚在祥、和兩王相爭的這件事上,祖父猶豫多年最終選擇了和王。您說對孫子寄以厚望,您說孫子是您留下的一條后路……”寧玨輕笑了一下,繼續說道:“可是寧玨知道,自己就是一顆棄子。”
寧老爺目光炯炯盯著寧玨。
寧玨繼續說:“那一日寧玨跪著求祖父允孫子跟隨大伯出征,而祖父最后還是輕飄飄地將孫子塞給了祥王府,做一個伴讀。”寧玨又是輕笑了一聲,說道:“那一日,寧玨就想這一輩子再也不求人。”
寧老爺的目光微微有了絲變化。
寧玨鄭重磕了三個響頭,最后抬頭的時候額頭紅了一片。“寧玨感謝祖父這些年的養育之恩。祖父放心,我寧玨絕不會做讓寧府蒙羞的事。如果出身讓寧玨只能做一枚棄子,那么孫子愿意靠著自己的努力日后讓祖父為今日的做法而后悔。”
那一瞬間,寧老爺似乎在寧玨的身上看見了自己年輕時候的影子。
寧玨站起來恭敬地說:“時候不早了,孫子要回祥王府了。”
寧老爺除了點頭竟是說不出其他。望著寧玨稚嫩而堅定的背影,寧老爺突然覺得自己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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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媽,您可放心將阿書交給遠晨?”江宏站在那里,終于將這一句話說了出來,他望著寧書,心想原來將這話說出來也并沒有那么難。
幾個丫頭互相遞了遞眼色,悄悄地都退了出去。
臉頰上的淚痕來不及擦去,寧書錯愕地望著江宏。
“你……你說什么?”江姨娘有些反應不過來,她忽然笑了,繼而皺眉,呢喃著:“可是那頭庚帖都遞了……如何讓老爺夫人改主意……”
江宏云淡風輕地笑了笑,說道:“表妹病重之時,為防止傳染他人,五日夜都是遠晨親自照顧,這……幾日下來,遠晨對表妹已是傾心不已。”江宏頓了頓又繼續說:“再讓表妹嫁于他人,恐怕也是于表妹的名聲不利。”
寧書大驚失色,驚道:“你休要胡說!”
他……他竟是想拿她的名聲做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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