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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14


  14路燦白

  路燦白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不免嗤笑,拍拍宋宋的腦袋,安慰道:“這圈子里的人就喜歡嚼舌根,嘁——我當年剛和洪燃在一起的時候,好些姑娘覺著我們沒戲,說我配不上洪燃,可現在,我們都打算結婚了。旁人的風言風語,就當個屁放掉,好好跟旗正過日子,我看得出,旗正是真心實意的。”

  宋宋聽旗正講過洪燃和路燦白的事兒——兩個人家境也是天壤之別,路燦白算是個沒爹沒娘的女孩兒,跟著奶奶過日子,從小要強,連打架都敢。洪燃呢,小時候父母都外派到非洲去了,他自己跟著保姆在n市生活,因為年齡小,比旗正等人小幾屆,上初中孤立無援,老被班里男生欺負。那時候倒跟現在不大一樣,他也沒想著仗著家世欺負別人。總之洪燃那會兒就是一受氣包,跟豆芽菜似的。路燦白和他坐同桌,天天教導他要反抗。洪燃小時候沒什么男子氣概,一門心思好好念書,什么壞事兒也不敢干,最后路燦白看不過去,拿著板凳砸破了班霸的腦門,血濺三尺,鮮血染紅了路燦白的白色校服前襟,就像洪燃心中那堆愛的篝火,燃得越來越旺,熾熱鮮艷如血。

  洪燃不覺得丟人,常常拿這事兒吹牛:“我媳婦兒,巾幗英雄,古代有那什么穆桂英替夫掛帥,還有那花木蘭替父從軍,我媳婦兒,路燦白,為了她親夫砸了人。哈哈哈哈,怎么樣,我媳婦牛x吧?”

  總之,身為班長的路燦白帶頭打架,不僅被革職,還吃了個大處分,還得賠一大筆醫藥費。不過當洪燃把醫藥費墊出來的時候,路燦白很不在乎地搗搗他的腦門,教訓說:“我打的人,我來掏醫藥費。你想掏醫藥費啊?錢多燒的?想掏錢自己打傷個人去。”

  很酷的姑娘。

  所以洪燃很快就告白了。在班霸找來一大群技校小混混,找路燦白報仇的那個黃昏,洪燃如出一轍地舉起了板凳沖向校門外,心里想,一定要救下路燦白。他英勇的就像個悲壯的英雄,發誓的聲音還帶著悲愴的尾音,就像大提琴的悲鳴。

  對,是悲壯。

  因為路燦白就沒打算迎戰,廢話,十幾號人打一個姑娘家,誰不跑?路燦白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一溜煙兒折回校園,剛好碰上舉著板凳沖出來的洪燃,然后愣愣地看見他如風一樣涌進小混混的包圍圈。板凳頂不住小混混們的自行車鎖,雙拳難敵四手,一人難頂十幾人,何況還是個沒打過架的文弱小子。

  不過就在那個黃昏,一瘸一拐的洪燃,左眼青紫、右眼腫脹,走到路燦白面前,笑嘻嘻地說:“我也能付醫藥費啦。”

  “笨蛋啊。”

  “你那份醫藥費,我也出。”

  “白癡。”

  “因為你是我的老婆,你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我的錢就是你的錢。”洪燃很認真地說,“我們談戀愛吧!以后我娶你。”

  洪燃不愧是跳級的神童,學習能力超強,打架時那堆技校混混罵罵咧咧說:“你傻x啊?那婆娘是你老婆嗎?你沖上來替她受死?!”

  “老婆”?挺不錯的詞。所以告白的時候他馬上用上了。雖然彼時初二的他不太懂得這兩個字代表的責任,但洪燃的確用自己的十年時光來踐行了諾言,對路燦白好,以路燦白的話為最高指令,永遠順著路燦白,從來沒有像圈子里的男孩兒一樣找漂亮的小姑娘,沒有花天酒地,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路燦白的事兒。

  “怎么了?想什么呢?”路燦白伸手在宋宋眼前一揮,展顏一笑。眼中早已沒了故事中的強硬和尖銳,只是溫婉地笑,看得出幸福美滿。

  宋宋只搖搖頭,說沒什么。兩人跑到頂樓露臺聊天,路燦白趴在欄桿上,長發飛揚,忽然來了興致,道:“我給你講講旗正的故事,好不好?我總覺得你誤會他很多。”

  “好。”

  “嗯,從什么說起呢?”路燦白興奮地搓搓鼻頭,擰開一瓶水,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摩拳擦掌。

  宋宋想了想,心底最深的那根刺大約就是旗正的風流韻事吧,于是很直接地就問了。這也在路燦白的意料之中,于是她也很公正地說:“旗正以前吧,的確有過很多段感情。不過我說句實話,他對你真的是不太一樣……嗯,怎么說呢,以前旗正對女生,也只是兩廂情愿,互相作伴兒吧。而且我可以跟你保證,旗正從來沒有故意玩弄過誰。那些女孩子也不是圖感情才和旗正在一起的,說句不好聽的,叫各取所需吧……”

  路燦白很耐心地說了很多,講旗正的為人,講旗正的家庭。最后,宋宋還是忍不住問:“旗正是不是有個哥哥?為什么呆在可可西里呢。”

  路燦白一聽這話,臉色已經變了,強自忍了半天,淚水盈于睫,卻最終什么也沒透漏。只說:“這件事兒算是旗正的家事了,我不能多嘴。不過,他以后一定會告訴你的。”

  看來其中大有隱情。當初剛認識時,宋宋問及此事,旗正也是遮掩過去了,眼神帶了哀傷。就像是一段隱藏的往事。宋宋不知,那段往事是否如潘多拉的盒子一般,會帶來鋪天蓋地的災禍。

  倆人正說著,旗正就找上門來了,一把攬過宋宋,訓斥道:“亂跑什么,你身體還沒好,大晚上跑露臺吹風啊。”

  宋宋還沒說什么,路燦白先笑了,笑嘻嘻地打趣二人:“阿正也有這么緊張的時候呢?”說完知趣地走了,張牙舞爪地找洪燃打牌去了。偌大的露臺上只留二人,旗正又不老實起來,借著怕她吹風的理由,一把抱住宋宋,笑道:“為什么今天這么乖?”

  “你猜。”宋宋的聲音聽起來有一點小得意。

  “嗯——我猜,你愛上我啦?”旗正臉皮也是厚的沒誰了,一向說話肉麻又自戀。不過宋宋卻微笑著點點頭,反倒嚇得他趕緊松手,連退幾步,上上下下把宋宋打量一遍,瞠目結舌。

  “喂,旗正,你可要對我好一點啊。”

  夜色下,月光薄如輕紗,朦朦朧朧。看著她梨渦淺笑的模樣,他終于敢相信這一切。旗正高興得抱起宋宋,衣袂翻飛,裙角飛揚。

  “我愿意給你世界上最堅貞不渝的承諾。”他的聲音聽起來那么愉快。宋宋默默想著,你可知,我的心里,也有這樣歡愉的歡呼呢?

  吶,旗正,你抬頭看,今天的月色多好,月亮多圓。如果有一天我們走散了,也一定要記得今天的月光。如果有一天你的誓言消散不見,時光腐朽得我們都忘了最初的心情,那么,月亮會記得,替我們永遠記得。

  宋宋忽然想起段時間,旗正跟他打電話聊天,講起路燦白和洪燃的故事時,語氣中滿是羨慕,電話末尾,他很認真地對宋宋說:“我們也像他們這樣,好不好?”

  彼時的宋宋沒有回答。

  可是現在她愿意邁出第一步,去試試看。這個大她八歲,說話沒邊兒,喜歡嬉皮笑臉,卻又很值得信任的家伙,跟他在一起,好像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呢!

  宋宋伸手攬住旗正,放松地把頭埋在他的脖頸間,有熟悉的冷冽的味道,以及陌生的,心安。就像在可可西里,他們去巡山,宋宋不小心摔傷了手,旗正低下頭,一絲不茍地幫她包扎,那時的她,也感到心安。抓住了吧,稍縱即逝的愛,即使有一天她會消逝。聽說愛情是,丘腦分泌的多巴胺,限期三個月。

  從前她不愿意賭上一顆心,去掙得三個月的甜蜜。因為怕失去,怕狼狽收場,怕無疾而終。

  可是,現在,她耿宋宋不怕了。旗正的手掌寬厚,完整地包裹著她的手,就像小時候看鬼片,宋宋害怕,總把自己藏在棉被里,才稍稍心安。被保護,是一種安全感。被他挽住的手,不覺得寒冷,也不覺得滾燙,人體的溫度,三十七度,剛剛好的溫暖。

  宋宋忽然許愿,自己的愛情不需要太過濃烈,不要像發燒一樣,燒得人神志不清、大病一場。三十七度就很好,多一點點熾熱,少一點點熱烈,最持久的溫度。沒有滾燙得讓人刻骨銘心,也懇求不要有冰冷得令人六月而寒,只要三十七度,穿過寂寥的冬天,捱過炎熱的夏日,春去秋來,四季如歌,年輪一圈一圈增長,白云蒼狗,年復一年。

  不會太貪心吧?

  只要三十七度。

  宋宋反手覆上旗正的手,輕輕撫摸著虎口的位置——上次,她曾經狠狠地咬了他,可如今,卻連一絲痕跡也沒有。傷害終究會被忘懷,愛的烙印才最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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