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歷練
劉小花看清楚來人,猛然松了口氣,驚喜叫道:“大師兄!”
章鳳年站在車下,沒事的人一樣,看到了車?yán)镆粓F(tuán)糟糕,也沒有說什么,只是輪番打量每個新弟子,示意所有人都下車來。
徐四九一看到章鳳年,眼睛里淚光就冒了出來,跳下車關(guān)切地問:“大師伯祖沒事吧?弟子嚇壞了。”
章鳳年看了她一眼,淡淡說:“身為修士,自當(dāng)遇事不慌。你怕什么?”
徐四九臉一下子便紅了,咬著嘴唇?jīng)]有再說話,只垂首站到一邊。
其它人都不大敢再多嘴了,只有程正治腆著臉問:“大師伯祖,你是不是故意的?”
章鳳年扭頭看看車?yán)铩?br />
地上一堆包裹,里面的東西都掉了出來,亂七八糟的。一片狼籍。他看到劉小花手里的玉佩,問:“這是誰帶的?”
劉小花連忙說:“是何文兒。”
章鳳年點(diǎn)點(diǎn)頭。轉(zhuǎn)頭問何文兒:“這是你找你師父討的嗎?”
何文兒一陣扭捏,到底是害怕章鳳年,不敢說假話老實(shí)回答:“是師父偷偷塞給我的!庇钟仓^皮求道:“能不能別跟我?guī)煾刚f我告訴您了。我?guī)煾覆蛔屨f。”
“你師父到是護(hù)犢子!闭馒P年笑了一聲,意味不明。情緒也不大顯。但卻讓在場所有人,都感到一陣莫明的壓力。
只有程正治仿佛不懂看人臉色,還在追問:“您真是故意嚇唬我們的?干嘛這樣!您有話好好說!這差點(diǎn)出人命!”
“有什么能比親自經(jīng)歷過更加印象深刻?”章鳳年上下打量著這些狼狽的新弟子,眉頭微皺。十分不滿意的樣子。
劉小花覺得,自已這輩子恐怕都不會忘記今天的事。如果沒有何文兒師父塞的玉佩,如果這件事并不是師兄的考驗,結(jié)果會是怎么樣,她想都不敢想。
她以后,可再不敢沒有任何準(zhǔn)備就出山了。哪怕是再急,也一定要盡所能地做好萬全地準(zhǔn)備。
她的這種反應(yīng),可能就是章鳳年想要的吧。
這些新弟子們被章鳳年打量得個個抬不起頭來。
“浮生,你的手怎么了?”章鳳年向前走了一步,停在一直沉默的少年身邊。
劉小花偷偷看了他一眼。原來他叫浮生。
少年站在那里的側(cè)影,略為伶仃。那么單薄的身體,也不知道剛才是哪里來的力氣,把劉小花抓得那么緊。
劉小花也難以想像,這么清秀的面容,那么瘦弱身體,怎么是一個行事那么果斷剛毅的人。
少年見章鳳年問自已,答說:“回師父的話。沒什么。”語氣并不十分恭敬,可也不讓人覺得失禮。
章鳳年也不追問,不過給了他一瓶藥。好像對他到是格外地寬仁一些。
少年也不推辭,倒了幾顆吞下去,原本難看的臉色,好看多了。
“都無大礙,那就走吧。”章鳳年說完,轉(zhuǎn)身就向前走。
原本停得好好的兩輛馬車,徑自回轉(zhuǎn),便離開了。
程正治望著車子背影,大叫:“等等!等等!我們的東西還在車上呢!”
“你們帶的那些東西里面,有干糧嗎?”章鳳年反問。
程正治搖頭:“沒有啊。”莫明道“路上應(yīng)該有吃的吧!
“有護(hù)身的兵器法器嗎?”
“沒有!
“那就都是沒用的東西了。沒用的東西還帶在身上做什么?”章鳳年給他一頓好訓(xùn)。
程正治抓抓頭,嘻皮笑臉說:“您也太為難我們了。我們才剛?cè)腴T,哪有什么兵器法器呢,就算是想帶,也要有得帶呀!
“既然知道要出門,就算是自已沒有,也應(yīng)該向師長討。這種事,關(guān)于性命,既然不得不來,就得想心一切辦法,讓自已多一層保障!闭馒P年負(fù)手淡淡問道“你們這些人中,有哪一個向師長師兄們求問過出門歷煉的事?有哪一個向自已師父求教了保命的法子?”
這一下竟然把所有人都問住了。
玲瓏被罵得一臉不服氣,見章鳳年現(xiàn)在的表情并不十分厲害,說話還算和氣,便大著膽子說:“可是大師伯,我們來得那么急,哪有時候去找本系的師兄師長呢?”
章鳳年也并不拿出威嚴(yán)來,只是反問她:“我是白日里就告訴了你們幾時出行。從告訴你們到第二天出行,統(tǒng)共七八個時辰,都不夠你們從新弟子所在的新云峰走到各系師長處求教?便是不問本系師長,可有一個來問問我,出門歷練要準(zhǔn)備些什么?!你們一個個,身為低階弟子,自當(dāng)勤學(xué)好問,難道你們還指望著,師長們主動來找你們獻(xiàn)殷勤?”
幾個新弟子被訓(xùn)得垂頭。
他們出發(fā)之前,雖然是十分的擔(dān)憂出山的事,卻也只是在新云峰的新弟子間討論。再加上,個個都覺得,有大師伯祖帶著,所有一切他自然會打點(diǎn)照應(yīng),所以自已就沒有任何準(zhǔn)備。
章鳳年掃視完他們,又看向劉小花。
劉小花一陣皮緊,不等他開口,連忙從懷里拿了那包著白沫的紙出來“這是那東西死后留下的。師兄,這個是不是時霾?我記得時霾可以入藥的,就存下來了。”
章鳳年的表情這才緩和一些,轉(zhuǎn)身邊向前走邊說:“時霾是可以入藥。不過它死在了法器之上,被灼成灰燼,便不堪用了!
劉小花見他果然被轉(zhuǎn)移了話題不罵自已,便松了口氣,連忙跟上他的步子。仔細(xì)聽他講解。
其它人相互交換眼色,自覺這一路是不會有好日子過了,訕訕地跟上。
一開始大家都以為很快就會倒達(dá)目的地,畢竟車子把人送到這里就停了,肯定是因為快到了嘛。
可一行人走到了半夜,也沒有任何要到的跡象。
大家又冷,又餓。這里也不知道是什么地界,天空無星無月,要不是章鳳年有一顆珠子,他們能借點(diǎn)光,恐怕是伸手一摸黑,連路在哪里都看不見。
可大家雖然又累又餓,卻沒有一個敢多嘴的。生怕再被章鳳年訓(xùn)斥。徐四九偷偷地拉了劉小花袖子好幾回。示意她幫大家開口。
劉小花聽章鳳年講藥材聽得入神,被她打斷了,才發(fā)現(xiàn)時間已經(jīng)過去很久了。連忙對章鳳年說:“我看他們也餓了,不如休息一下,吃點(diǎn)東西吧!
章鳳年到是答應(yīng)得爽快。說:“就在這里休息一夜。等天明再上路。”
說著,不知道從哪里拿出一個帳篷來,支好了對劉小花他們說:“你們也早點(diǎn)休息。明天還要很長的路要趕。”說完,自已爬進(jìn)帳篷就睡。
剩下劉小花和其它的人面面相覷。
劉小花,心里已經(jīng)要炸了。
她可真沒想到,大師兄看上去老成持重,竟然是一樣這個……出人意料的人。教育起弟子來,手法這么粗暴。
他真的去睡了!!完全不管其它人。
劉小花鼓起勇氣,隔著帳篷叫了一聲:“大師兄?”
對方根本沒有回應(yīng)。
這也睡得太快了吧!
程正治探頭問:“大師伯祖這樣的修為,還要睡覺?”
在場沒有人能回答他的問題。
“那我們怎么辦?”周青問劉小花。
劉小花心情復(fù)雜。呆站了一會兒,轉(zhuǎn)身打量周圍的環(huán)境。
遠(yuǎn)處雖然有山,可是他們所在的地方還是平原。目之所及,并沒有任何人煙燈火。
“不如練功吧?”劉小花不得已道“我昨天夜里靜坐一夜,早上也并不覺得困倦!卑褢牙锶囊化B書拿出來。
程正治笑她:“我就說你胸前是什么。那么大一包。”
何文兒不高興地白了程正治一眼。對劉小花說:“我?guī)煾傅揭步o了我靜坐的書和心經(jīng)的?晌蚁胫,出門在外哪有時間看書,還以為跟著大師伯祖走一趟就回去了,便沒有帶!
一問之下,一群人中竟然只有劉小花和周青帶了。玲瓏到不是沒帶,而是根本沒有。
便只好幾個人共一本來看。
章鳳年的帳篷是亮的,呆在帳篷附近到也勉強(qiáng)能看清楚字。幾個人分成兩團(tuán),圍在他帳篷附近,感受著凜冽的夜風(fēng),抖抖索索地研究書上寫的東西。劉小花的進(jìn)程要比他們都快一點(diǎn)。有她的講解,其它人到是也體悟得非常神速,很快就開始各自尋找靈臺去了。連一直表現(xiàn)得非常任性傲氣的玲瓏,也十分認(rèn)真。并不喊冷喊累。
劉小花卻沒有修煉,她背對著人群,面向外,抱膝坐著。手里抓著一塊石頭,警惕地注意著四周的動靜。
夜越深,風(fēng)越冷。她肚子餓得厲害。只好胡亂想些事情,來分散注意。
當(dāng)聽到腳步聲的時候,她差點(diǎn)直接從地上蹦起來?墒莿⑿』⒖叹桶l(fā)現(xiàn),是浮生向她這邊走過來了。
“你怎么不修煉?”劉小花好奇地問“仔細(xì)大師兄要罵你的!眲⑿』ㄆ鹆伺d,學(xué)著大師兄方才罵人的語氣說:“別人都修習(xí),你為什么不修習(xí)?身為入門弟子,就理當(dāng)勤奮!惫砭`的樣子。
浮生竟然笑了笑。在她旁邊坐下。
劉小花覺得,他笑起來有點(diǎn)怪,臉上的表情很不自然。
并且坐得近了,能看得出他氣色其實(shí)很不好。白得不健康,有些磣人。嘴唇的顏色也很淡。眉眼像水墨畫似的,別有一番神韻,可卻透著些頽相。
要用一個詞形容,大概是‘林妹妹’。
“我不能修行!备∩f。
劉小花怔了。
浮生的表情非常平淡,就好像說的只是很尋常的一句話“我要睡一會兒。”說著,他從懷里掏出那只匕首來給劉小花。他的聲音非常沙啞,聽上去很疲憊。手也很涼?赡苁且驗槭芰藗?
把武器給了劉小花,便就地躺下睡了。
劉小花摸到匕首上的殘血,感覺非常愧疚。同時心中,也有些許異樣的感觸。如果不是浮生,自已可以那時候就被吹飛了。那時候,誰都不知道只是測試,他是真的不顧一切沖上去想救她的。
用匕首把手釘在地上,那該有多疼啊。他卻扎得下去!
不能修習(xí),應(yīng)該是很慘的吧?
這個世界,除了修習(xí),好像再沒有什么能改變命運(yùn)的事。如果自已不能修習(xí),一定是很大的打擊?蛇@少年卻有著不符合年齡的淡然。好像早就看穿了世事,并不把這當(dāng)一回事。
可是既然不能修習(xí),為什么是大師兄的弟子呢?大師兄收一個不能修行的人做弟子有什么用?
劉小花靜靜坐在浮生旁邊,聽著他的呼吸漸漸規(guī)律而緩慢,偷偷摸摸地挪了挪位置,替他擋著風(fēng)。然后借著帳篷的光,認(rèn)真開始研讀那些手札。
地上的浮生,緩緩睜眼睛看看她的側(cè)影。
劉小花看上去又瘦,又小,領(lǐng)到的衣裳不怎么合身,穿在身上松挎挎的,一臉認(rèn)真的表情,眉頭時而皺起來,時而舒緩。
她自已都還需要別人保護(hù)的樣子,卻在努力替他擋風(fēng)。
“在車上,遇到時霾的時候,你是不是很害怕!备∩蝗粏。
劉小花被打斷了思維,回頭看他。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你說什么?”
“我問,在車上,所有人都指望你的時候,你是不是很害怕?”帳篷的微光灑在浮生臉上,顯得他的面容異樣的溫柔。
劉小花頓了頓,才仿若無事說:“沒有呀。我一點(diǎn)也不害怕。”要變得很強(qiáng)大,所以一定不能害怕。
說完,她對浮生露出一個非常燦爛的笑容,就繼續(xù)去看自已的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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