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撥云見日出
睜開眼睛,夢伊伊發現天色已經微明了。
盛夏的早晨很寧靜,使鳥兒的呢喃顯得越發清脆悠長。
呼蕭然呆呆地坐在床邊,頭發亂糟糟地,睡衣也沒有換。
夢伊伊嚇了一跳,失聲問:“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呼蕭然說:“半夜啊。”
夢伊伊說:“為什么那么晚呢,你們公司的人晚上都不睡覺啊。”
呼蕭然突然一把抱起她,在屋子里一連轉了三個圈,夢伊伊叫道:“作死啊,嚇死人了!”
呼蕭然興奮的說:“調查報告出來了,我清白了!”
克羅斯集團及克羅斯科技有限公司對呼蕭然的特殊貢獻獎勵和調查報告結果是同時公布的,所謂呼蕭然“跳槽與泄密事件”純屬子虛烏有,考慮到呼蕭然研發的系列全自動數字化切片掃描系統為公司所帶來的巨大經濟效益,發放特殊貢獻獎金30萬美元。
與此同時,懷特先生還代表公司宣布了幾項人事調整和任免通知:其一,免去丁杰西生產研發部主管的職務,予以辭退;其二,免去貝蒂小姐行政管理部主管的職務,調回集團總部;其三,副總經理呼蕭然兼任生產研發部主管;其四,任命集團總部派來的卡爾文先生為行政管理部主管;其五,任命陳宛為生產研發部副主管。
公司管理層的巨大地震幾乎把呼蕭然震暈了,怎么回事,為什么不事先告訴我,讓我提前高興幾天不行啊。
王窈說:“你是事件的當事人,根據避嫌的原則,有些事情確實不能事先告訴你。”
呼蕭然不好埋怨王窈,一個勁兒說秦明不夠意思,不事先透露點口風給自己。
秦明說:“懷特的嘴是鐵板做的,別說我了,有些事情王窈也是今天才知道的。”
這話沒錯,除了懷特和他的調查小組成員,公司里的人都是這三兩天才看出端倪的。
先是貝蒂小姐收拾了私人物品,灰溜溜地回美國了,后是丁杰西垂頭喪氣了幾天,突然在公司里消失了。
秦明強烈的感覺到調查應該向有利于呼蕭然的方向發展了,可慎重起見,他沒敢把消息告訴給呼蕭然。
丁杰西之所以落得被辭退的下場,除了他一手炮制了呼蕭然要跳槽并出賣商業機密給威爾科技發展有限公司的謠言,更主要的是因為真正泄露系列全自動數字化切片掃描系統部分技術情報的是他自己。
丁杰西的行為不僅給克羅斯公司造成了難以估量的損失,也克羅斯公司造成了極其惡劣的影響,商業犯罪,嫁禍于人,造謠生事,哪一條都“是可忍,孰不可忍”,克羅斯集團已責成王窈,準備對丁杰西以及威爾公司提起刑事訴訟。
至于貝蒂小姐,這個傻女人出于一念之差,成了丁杰西的幫兇。
丁杰西向她煽動,說呼蕭然一旦接替王窈出任克羅斯科技有限公司的總經理,公司管理層必將大換血,一向看不慣白種人的呼蕭然肯定會把她踢出去。
對此呼蕭然大喊冤枉,我啥時候看不慣白種人了,我的字典里只有善惡之分而沒有人種之分。
聽說果然是丁杰西陷害的呼蕭然,夢伊伊悻悻地說:“三角眼,哈蟆嘴,一看就不是好人。”
呼蕭然笑道:“你還會相面了?”
夢伊伊說:“丁杰西長得跟伯嚭一樣伯嚭,能是好人嗎。”
呼蕭然說:“電視劇里的伯嚭?”
夢伊伊說:“真人。”
呼蕭然啊了一聲說:“你又沒見過伯嚭,你怎么知道。”
夢伊伊得意的說:“我不但知道伯嚭長啥樣,還知道西施和夫差長啥樣。”
呼蕭然說:“不會你像西施,我像夫差吧。”
夢伊伊說:“對呀。”
呼蕭然哈哈大笑道:“你以前說咱倆長得像李清照和趙明誠,現在又是西施和夫差,你不會是又做夢了吧。”
夢伊伊說:“這有什么奇怪的,好人長的都像咱倆,壞人長的都像丁杰西。”
呼蕭然說:“夫差算什么好人。”
夢伊伊說:“他愛西施,包容西施,怎么不是好人。”
呼蕭然說:“那鄭旦呢,鄭旦長的像誰?”
夢伊伊忽然收起笑容,不高興的說:“鄭旦是個大壞蛋,長得也像個大壞蛋。”
呼蕭然納悶的說:“鄭旦和西施不是好姐妹嗎,怎么成了大壞蛋?”
夢伊伊說:“說她是大壞蛋她就是個大壞蛋,不許多問。”
呼蕭然嘿嘿笑道:“我明白了,你是西施,在和鄭旦爭寵,所以說人家是大壞蛋。”
夢伊伊說:“你怎么知道的?”
呼蕭然說:“我不是夫差嗎,西施和鄭旦都是我的妃子,還能不知道。”
夢伊伊惱火的掐住他的脖子說:“什么鄭旦不鄭旦的,你是夫差,只準愛西施,不準愛別人。”
呼蕭然哈哈大笑說:“這么入戲,還真把自己當西施了,我誰也不愛,就愛夢伊伊。”
夢伊伊說:“這還差不多。”
呼蕭然搖晃著她說:“起床吧,咱們去看汽車,用那筆獎金給你換一輛好車。”
夢伊伊說:“我那輛歐寶雅特開得好好的,為什么要換?”
呼蕭然說:“我不是答應給你買一輛好車了嗎,說到做到,絕不食言。”
夢伊伊說:“你答應我的事情多了,馬爾代夫,塞納河畔,哪次不變成‘食鹽’。”
呼蕭然臉熱了一下說:“這次一定辦到。”
夢伊伊說:“算了,留著那三十萬刀吧,你請我吃一頓‘泰妃閣’就饒過你了。”
她不是不想擁有好車,兩人的房子還有上百萬的貸款要還呢,日常花銷也不小,把錢花在刀刃上吧。
呼蕭然心里過意不去,搜索了一上午的車,一會兒說這個車好,一會兒說那個車好。
夢伊伊說你不困啊,一晚上沒睡。
呼蕭然說人逢喜事精神爽嘛,幾宿不睡都行。
看他很久沒有這么開心過了,夢伊伊心里雖然放不下陳宛,也不好意思掃他的興了。
去“泰妃閣”吃過午飯,趁夢伊伊不留神,呼蕭然把車開到一家4S店,他看中了一款瑪莎拉蒂,想讓夢伊伊看看。
夢伊伊心里雖然感動,依然固執的拒絕了他的好意,呼蕭然好說歹勸無效,只得暫時作罷。
秦明聽說這件事,不以為然的說:“偷偷的把車買來,把鑰匙往她手里一塞,不信哪個女人不被感動得眼淚嘩嘩地。”
呼蕭然苦笑說:“伊伊不是那樣的女人。”
秦明說:“伊伊再怎么懂事也是九零后,九零后哪有不喜歡豪車的,她就是不舍得花錢而已,這個決心需要你來幫她下。”
呼蕭然不否認夢伊伊其實喜歡豪車,也不否認夢伊伊確實有點心疼錢,可這個決心他可不敢替她下,自己擅作主張的給她買短裙都要被罰摟著裙子睡,要是買了汽車,不得被攆到車里過夜啊。
秦明哈哈大笑,說一物降一物,伊伊就是老天爺給你派來的克星。
走了丁杰西和貝蒂,呼蕭然感到公司里的空氣清新了許多。
幾個高管,王窈一如既往的信任自己,懷特先生也在以他獨有的方式支持著自己,秦明是與自己一個戰壕的鐵哥們兒,新來的行政管理部主管卡爾文是王窈在克羅斯集團總部的朋友,也是王窈的鐵桿粉絲,當然也不會給他制造什么麻煩。
唯一讓他感到不自在的只有陳宛。
幾年沒有聯系,陳宛早已經不是那個過于感性的女孩兒了,聽吉姆歐文斯教授講,她在電子醫療器械領域取得了很大成就,克羅斯集團開出了很優厚的條件才把她招致麾下,此次來上海任職,就是來取代丁杰西的。
對陳宛的成績呼蕭然不感到奇怪,人家本來就是一個非常優秀的女孩兒嘛,他奇怪的是,陳宛不是發誓再也不愿意看到自己了嗎,為什么她明知道自己在這里,還來上海了呢。
兩人都是搞生產研發的,不可能不勺把碰著鍋沿,自己覺得別扭,她就不覺得別扭嗎。
別扭歸別扭,上次陳宛所做的“關于調整公司生產研發項目的幾點建議”的發言,很讓呼蕭然刮目相看,自己把大量的精力都投入到了科研上,對公司的生產研發戰略確實考慮不多,陳宛的建議無異于一語點醒夢中人,讓他對公司的發展有了更多的考慮。
于私而論,他不愿意陳宛出現,夢伊伊對陳宛那么敏感,他可不想看到自己的生活亂成一鍋粥。
可于公而論,陳宛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對公司的未來發展意義重大,他又怎么可以因私廢公呢。
對呼蕭然的糾結,王窈也很無奈,呼、陳齊心協力,是克羅斯公司的福音,可一旦兩人鬧別扭,就是隱患了。
陳宛還是單身,男朋友也沒有,無怪乎人們對她和呼蕭然風言風語,王窈也有點感覺不好了。
她問陳宛為什么不找男朋友呢,陳宛笑說遇不到合適的,這是實話,像她們這種高學歷高收入高顏值的女人確實有點曲高和寡,陳宛如此,她自己不也是這樣嗎。
呼蕭然固然優秀,可人家已經有了夢伊伊,猶如天上的星月一樣可望而不可及,你又能怎么辦呢。
秦明兩口子一直在張羅給王窈介紹男朋友,醫生,教授,音樂家,企業家,王窈不勝其煩,說自己除了忙公司就是忙寫作,哪有時間理會這些無聊的事情。
秦明說怎么叫無聊的事情呢,這可是人生大事啊,你不會真想把青春都奉獻給事業,單身一輩子吧。
王窈說你別瞎操心了,我過不了多久就得回美國,就算想嫁人也不可能在這里找男朋友。
秦明說咱們都是黃皮膚的“美國鬼子”,找個同樣是黃皮膚的另一半有什么不好,我和你嫂子過的不就挺好嗎。
王窈的態度讓秦明心生疑竇,這丫頭不會在美國有心上人了吧。
聽在美國的朋友講,追求王窈的人確實很多,可王窈似乎沒能走出第一次婚姻失敗的陰影,對什么人都不感冒。
那么呼蕭然呢,王窈看呼蕭然的眼神明顯有些異樣啊,無怪乎夢伊伊鬧過,公司里確實有她與呼蕭然曖昧的傳言。
還有陳宛,那么優秀的女孩兒,已經二十七了也沒有男朋友,活生生把自己送進了“剩女”的行列。
唉,作為七零后的老大哥,秦明越來越看不懂這些八零后九零后了。
他這里皇上不急太監急,人家當事人卻沒有一個買他賬的。
王窈除了拼命工作,業余時間就是沉浸于詩情畫意,陳宛除了拼命工作,別的時間看不到她人影,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呼蕭然倒是跟以前不大一樣了,早早的回家陪伴夢伊伊,兩人不是琢磨怎么做好吃的,就是拿著相機滿世界的亂拍。
這一年呼蕭然把全部的心思都用于科研,沒有時間玩攝影,都找不到感覺了。
看他拍的片子大不如前,夢伊伊哈哈大笑,沒少嘲諷和打擊他。
為了慕摩爾的公益巡展,夢伊伊畫了一套四大美女圖,西施,貂蟬,王昭君,楊玉環,四尺斗方,頗見功力。
別人畫西施,要么撫琴,要么浣紗,要么跳舞,要么捧心,她畫的西施卻是揮毫潑墨畫幾支荷花,這已經夠奇特的了,旁邊還添上了夫差,作俯首觀畫之態。
呼蕭然笑道:“西施善音律會跳舞,沒聽說過會畫畫,太另類了。”
夢伊伊說:“你沒聽說的多了,西施不但會畫畫,畫的也很好。”
呼蕭然說:“就算西施會畫畫,加上夫差算怎么回事呢,有煞風景啊。”
夢伊伊說:“夫差那么愛西施,把她當成女神,怎么叫有煞風景呢。”
呼蕭然說:“西施愛的不是范蠡嗎,為什么不畫范蠡?”
夢伊伊說:“誰說西施愛的是范蠡,我覺得西施愛的是夫差才對,夫差對西施那么好,西施能不感動嗎。”
呼蕭然說:“好吧,就算西施會畫畫,她愛的是夫差,你把西施畫成自己,把我畫成夫差是幾個意思?”
夢伊伊說:“不是跟你說過嗎,你是夫差,我是西施。”
呼蕭然摸摸夢伊伊的額頭說:“你沒發燒吧,怎么還在說夢話?”
夢伊伊拿枕頭打他,難得夢伊伊笑得這樣燦爛,呼蕭然賤賤地用枕頭負隅頑抗,結果他從臥室敗退到客廳,枕頭里的羽絨飄了一地。
夢伊伊玩瘋了,塞了呼蕭然一衣領羽絨,害得呼蕭然不僅撅著屁股收拾了半天,也渾身瘙癢了一晚,洗了好幾次澡也不頂用。
慕摩爾看到她這幅《西施畫荷圖》的圖片后也大吃一驚,發來□□問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畫錯人了,西施什么時候會畫畫了。
夢伊伊回說西施會畫畫有什么奇怪的,我還想畫貂蟬彈吉他,昭君做雕塑,玉環玩網游呢。
慕摩爾大笑,說這個想法太奇妙了,畫畫也可以搞穿越,畫出來試試,興許會火呢。
除了四大美女圖,夢伊伊還畫了兩幅名為七色花系列之一的六尺斗方。
第一幅畫面上是兩個天真爛漫的山里娃,坐在山花爛漫的山坡上,男娃光著小腳丫,女娃拿著七色花。
第二幅畫面上是兩個少年男女躺在綠油油的草地上,身旁是云朵一樣的羊群,天上是羊群一樣的云朵。
這是夢伊伊根據肖太太與肖先生的愛情故事畫的創作,這些畫面一直縈繞在她的腦海里,到了不吐不快的地步。
呼蕭然連聲夸贊,說這個系列好,畫的真誠,可以看出作者強烈的感受。
慕摩爾看了圖片,極力勸說夢伊伊把這兩張畫拿出來參展,夢伊伊不舍得,說自己留著另有他用。
去“七彩夢之匯”買花,夢伊伊拿iPad給肖太太看畫,肖太太十分驚奇,說你是怎么做到的,畫里的孩子和我們小時候幾乎一模一樣。
夢伊伊笑道:“是你們的故事感人,我才有這樣的感受。”
肖太太這次穿越到青年時代,回來后一直郁郁寡歡,整個人都不太好了。
也是,肖太太的各種不幸都發生在青年時代,她能開心嗎。
而最讓肖太太不開心的是她見到了自己的父母,他們嫌貧愛富的嘴臉想起來就讓她渾身起雞皮疙瘩。
被肖先生解救后,兩人回過家鄉一次,除了向肖先生的家里人有個交代,也為了還肖太太一個合法的身份。
山里人實在是太愚昧了,肖太太的青春被硬生生毀了,她的父母不但不思悔改,居然厚著臉皮來認這門闊親戚了,家里的老房子要翻蓋,兩個打光棍的兒子要娶媳婦,嘮嘮叨叨的。
肖太太氣炸了肺,要拿掃帚趕他們走,結果她反倒成了不認親爹親娘的忤逆女兒。
肖先生攔住她,說二老再不好也是你的爹娘,他們可以不仁,咱們不可無義,如果咱們跟他們一般見識,跟他們還有什么區別。
臨走的時候,肖先生背著她給了她父母一筆錢,說這是為了報答他們生養了肖太太十七八年。
肖太太很生氣,說為什么給他們錢,讓他們給兒子買媳婦,讓自己的悲劇再次上演?
肖先生瞠目結舌,說自己當時沒想到那么多,只想她這輩子恐怕都不會再見到父母了,留幾個錢給二老以免遺憾。
夢伊伊對肖先生也不理解,以德報怨不是問題,問題是你得看對方配不配,如果肖太太的父母真的拿那筆錢給兒子買媳婦,豈不成了助紂為虐和為虎作倀了嗎。
肖太太連聲嘆氣,說她的阿歡哥就是這樣一個人,仁義了一輩子,落到什么好了。
從“七彩夢之匯”出來,夢媽媽打來電話,說夢爸爸和她已經回到杭州了,夢偉偉和商艾兒也到了家。
夢爸爸和夢媽媽本打算由西安飛到上海看女兒的,可他們所主持的一項醫學實驗出了點狀況,只得直接回杭州了。
夢媽媽說夢偉偉這次回家,不跟夢叔叔磨嘰寶馬M6了,而是要求夢叔叔支持他和商艾兒創業,將來在上海開一家川味酒樓,夢叔叔莫名其妙,找哥哥嫂子商量,現在全家人都不明白夢偉偉到底想干什么。
夢伊伊呵呵笑,說只要夢偉偉肯像她一樣開歐寶雅特,就可以支持他創業。
夢媽媽沒明白她的意思,夢伊伊說這小子太不腳踏實地,前幾天來上海,居然嫌自己的歐寶雅特掉價,非得開呼蕭然的保時捷卡宴,夢媽媽也呵呵笑,說要把夢伊伊的原話轉述給夢叔叔聽。
夢媽媽問夢伊伊和呼蕭然什么時候回來,夢伊伊說這個周末吧,呼蕭然現在不那么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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