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往事不堪問
剛才還是沁人心脾的幽香,這會兒怎么味道變了,變成了濃濃的來蘇水的味道?
還有,自己明明是等到冒辟疆似睡非睡的時候才拿出七色花瓣,念動咒語回來的,自己的手怎么還被人抓著?
天哪,難道自己沒有回到來世,還活在明末清初,還是董小宛?
夢伊伊急忙睜開眼睛,眼前是雪白的天蓬,天棚上有幾排LED燈管,這不應該是清朝啊。
哎呦,自己的右手怎么有點脹痛呢,打針的感覺啊。
這是哪里,自己怎么不在家里?
“謝天謝地,你總算醒了。”有人在她耳畔說。
她側過頭,是呼蕭然。
“這是哪兒啊。”夢伊伊有些茫然。
呼蕭然說:“醫院啊。”
夢伊伊其實已經看到了自己在掛吊瓶,也知道自己身處病房,她納悶的是自己不是睡在家里嗎,怎么跑到醫院來了。
呼蕭然說:“伊伊,感冒這么重也不告訴我,都轉成肺炎了。”
夢伊伊啊了一聲,不就是普通的感冒嗎,怎么會這么嚴重?
呼蕭然說:“昨晚我回家,發現你整個人燒得火炭似的,怎么叫都不醒,嚇死我了。”
他頭發亂糟糟的,眼睛也紅紅的,應該是一宿沒睡。
夢伊伊說不清自己為什么被叫不醒,是病的昏迷了,還是靈魂穿越到了另一個時空的緣故?
看他心有余悸,夢伊伊想說聲對不起,沒想到呼蕭然接著說:“以后不許這樣子了,太嚇人了。”
夢伊伊頓時委屈的說:“你還好意思說,誰讓你白天不在家,晚上也不回家,嚇死你算了,不用你管我。”
她甩開他的手,眼淚奪眶而出。
呼蕭然慌忙說:“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擔心你。”
夢伊伊說:“擔心我還不早點回來,又不是不知道我病了。”
呼蕭然說:“都怪我,只顧等實驗數據了,以為你沒事。”
夢伊伊說:“病了還能沒事,人家冒辟疆還知道陪董小宛呢,你只知道你的實驗數據。”
冒辟疆,董小宛,呼蕭然被她說懵了。
“哈哈,你穿越劇看多了吧,還整出冒辟疆和董小宛來了,伊伊。”旁邊一個醫生模樣的人笑道。
誰啊,笑什么笑,她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嫂子。”夢伊伊有點難為情的叫了一聲。
田貝拉,秦明的妻子,加拿大麥基爾大學的醫學博士,上海某某人民醫院的副主任醫師。
夢伊伊和田貝拉并不是很熟,只是通過呼蕭然和秦明與她吃過幾次飯而已,因為與人家相差了十幾歲,夢伊伊自認為與人家有代溝,沒有過多的接觸。
秦明是在加拿大認識田貝拉的,當時田貝拉在求學,按秦明的說法他們是一見鐘情,而田貝拉則說秦明太難纏,像狗追骨頭似的從蒙特利爾追到上海,甩都甩不掉。
田貝拉說:“伊伊,你別怪蕭然,昨晚你的狀況確實嚇人,看你昏迷不醒,他都快要急瘋了。”
夢伊伊說:“誰讓他不在家陪我了。”
田貝拉說:“蕭然是能人嘛,聽秦明說公司根本離不開他。”
夢伊伊小聲說:“他算什么能人,都快成罪人了。”
“罪人,什么罪人?”田貝拉有點困惑。
“嫂子,伊伊這里有我,你去忙其他患者吧。”呼蕭然說。
田貝拉說:“我是有患者要會診,伊伊這里要是有什么事,趕快告訴我。”
把田貝拉送出門,呼蕭然回身說:“多虧了人家幫忙,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辦好了。”
昨晚呼蕭然大約十一點鐘回家,發現夢伊伊昏睡不醒,嚇得腿都軟了,急忙開車把她送到醫院,被診斷為病毒性肺炎。
田貝拉昨晚在家休息,接到呼蕭然的求助電話,和秦明第一時間就趕到了。
夢伊伊埋怨說:“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病,打擾人家干什么。”
呼蕭然說:“怎么叫了不得的病呢,嫂子說這病會引起心力衰竭,有生命危險呢,忘了以前的‘非典’?”
夢伊伊說:“你不是呼大博士嗎,有沒有危險自己沒有判斷力嗎?”
呼蕭然漲紅了臉說:“病的不是你嗎,我快要嚇死了,哪還有什么判斷力呢。”
夢伊伊笑了起來,這家伙,終于說了幾句暖心話。
呼蕭然握住她的手,問她感覺怎么樣。
夢伊伊說:“快離我遠點,萬一傳染你,再耽誤做實驗。”
呼蕭然撓撓頭,尷尬的說:“你這病不傳染,要傳染早就隔離了。”
夢伊伊不依不饒的說:“那就把我隔離了吧,你好有時間去公司,有時間去做實驗。”
“伊伊!”呼蕭然眼圈有點紅了。
該死的呼嚕嚕,要表演苦情戲啊。
自己穿越成董小宛,冒辟疆一直在表演,如果自己真是董小宛的話,估計得被他感動得稀里嘩啦的。
呼蕭然說:“都怪我粗心大意,沒有照顧好你,你要是不解氣,就打我幾下好了。”
嗯,還真是苦情戲,要不是自己手上扎著吊瓶,夢伊伊是想撲進他懷里狠狠捶他幾下。
不過看在他充滿血絲的眼睛和胡子拉喳的下巴面子上,暫且饒了他吧。
唉,身上好酸疼啊,怎么像是董小宛在病榻上的感覺呢。
“嫂子說你這病得住幾天院才能好。”呼蕭然安慰她說。
夢伊伊皺起眉頭,這可怎么辦,呼蕭然要是去上班,誰來看護自己呢。
秦明拎著早餐進來,豆漿,油條,蝦餃。
見夢伊伊醒了,秦明笑道:“林妹妹醒了,寶哥哥活過來了。”
呼蕭然撓撓頭說:“老兄,別開玩笑。”
秦明兩口子很夠意思,昨晚跟著忙活了一晚,都沒睡覺。
看他倆都通紅著臉,秦明陰陽怪氣的說:“我就是個多愁多病身,你就是那傾國傾城貌。”
林妹妹,寶哥哥,多愁多病身,傾國傾城貌,夢伊伊有點發愣。
冒辟疆坐在她的病榻前,跟她說起過他的構思,那是一部帶有諷喻和泄憤意味的小說,夢伊伊雖然叫不準那是不是《紅樓夢》,可那小說的主旨和《紅樓夢》如出一轍。
如果冒辟疆確實是《紅樓夢》的真正作者,也許什么大觀園、石頭記、曹雪芹、賈寶玉、林黛玉、薛寶釵什么的,就是他聽自己說的呢,呵呵。
見夢伊伊抿著嘴兒偷樂,秦明說:“怎么的,夸你倆是賈寶玉和林黛玉高興了?”
夢伊伊笑道:“什么賈寶玉、林黛玉,哪有這樣亂比喻的。”
秦明說:“你不就是多愁多病身和傾國傾城貌嗎。”
呼蕭然問夢伊伊吃什么,夢伊伊想到自己變成董小宛時的饑腸轆轆,胃口大開,一氣吃了兩根油條和三個蝦餃。
秦明咧嘴說:“糟了,買少了。”
呼蕭然笑道:“不少,不少,我不餓。”
秦明要去公司上班,呼蕭然讓他代自己向王窈請假。
秦明說:“請什么假,我要是你,就玩幾天失蹤,讓人知道你在公司的作用。”
呼蕭然說:“不管怎么樣,咱們不能對不起王總。”
秦明說:“王窈跟我通過電話,她知道伊伊住院了。”
見呼蕭然不去公司上班,夢伊伊雖然渾身病痛,心里卻樂開了花。
夢爸爸來電話,問夢伊伊在忙什么,感冒好了沒有。
夢伊伊沒說自己得了肺炎住院,說感冒見好了,現在家里畫畫。
夢爸爸說他們在老家再呆幾天就回杭州,到時候你們也回家,一家人好好團聚一下。
夢伊伊拿眼睛斜著呼蕭然,說自己沒問題,就怕呼蕭然走不開。
呼蕭然趕忙又打手勢又使眼色,說自己可以休假,夢伊伊就改了口,說到時一定回家。
呼蕭然感激的說:“做的對,省得他們兩老擔心。”
依夢爸爸夢媽媽的打法,知道真相后一定會狠狠訓斥呼蕭然,從老家坐飛機趕到上海都是有可能的,呼蕭然能不害怕嗎。
夢伊伊說:“幫你撒了謊,怎么感謝我?”
呼蕭然撓撓頭說:“你說怎樣就怎樣。”
夢伊伊說:“這幾天不要提工作,老老實實的陪著我。”
呼蕭然說:“必須的。”
做了幾項常規檢查,回來又掛吊瓶,一上午就這么過去了。
看呼蕭然想極力表現自己,夢伊伊得意揚揚的說:“小呼同學好好干,給你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呼蕭然說:“敢不好好干嗎,給我媽知道你住院,也得罵我。”
夢伊伊說:“那是,誰讓你害我得病了。”
呼蕭然苦著臉說:“這不緊著表現呢嗎,以后不會再發生了還不行嗎?”
呼媽媽這輩子就饞女兒,結果卻生了個兒子,整天抱怨呼蕭然不是女孩兒,讓她遺憾了一輩子。
夢伊伊第一次見到呼媽媽的時候還是個害羞的小女生,把呼媽媽稀罕的心都醉了,這些年一直管她叫女兒。
呼媽媽經常去學校看望夢伊伊,又買吃的又買穿的,弄得同學們都以為她是夢媽媽呢。
呼蕭然心里有點小酸,說呼媽媽對夢伊伊比對自己親生兒子好,呼媽媽說誰讓你是男孩兒伊伊是女孩兒了,男孩兒是用來愛的,女孩兒是用來疼的。
那次因為陳宛兩人鬧分手,呼媽媽直到呼蕭然跑回國才得知原委,氣得她高血壓也犯了糖尿病也犯了,住了一個多星期醫院,把呼蕭然嚇得半死。
以后夢伊伊和呼蕭然鬧,就拿向呼媽媽告狀相威脅,呼蕭然百分之二百的會舉手投降。
中午的時候,呼蕭然問夢伊伊吃什么,夢伊伊說什么也不想吃,你陪在我身邊就好。
呼蕭然說:“醫生說你得補充營養,不吃東西哪行。”
夢伊伊歪著頭想了一會兒說:“那等我打完針,一起去吃南翔小籠包。”
呼蕭然說:“那怎么行,你是病人,外面又下著雨,還是我買回來吃吧。”
夢伊伊說:“不,我就想和你出去吃。”
呼蕭然正勸她,田貝拉進來,聽說夢伊伊想出去吃午飯,唬著臉說:“這可不行,加重病情可不是鬧著玩的。”
夢伊伊對田貝拉有點小怕,不再堅持了。
田貝拉和秦明的女兒艾米在讀小學,最近要參加什么少兒繪畫大賽,說要向夢伊伊請教一些問題。
夢伊伊小的時候也參加過幾次比賽,拿過幾次獎,但她一沒有研究過什么兒童畫,二沒有輔導少兒繪畫的經驗,怕答錯什么,有點兒撓頭。
田貝拉笑道:“就是讓孩子多參加實踐活動,拿不拿獎的不重要。”
夢伊伊不這樣認為,既然參加了就應該奔獎項去,唯此才能激發孩子的學習熱情和參與熱情。
她的想法讓田貝拉熱情高漲,說得空帶艾米當面請教。
看她們相談甚歡,呼蕭然溜出病房,去給夢伊伊買南翔小籠包。
等他興沖沖的回來,在病房里的不是田貝拉了,而是王窈和一個扎馬尾的女孩兒。
王窈找到夢伊伊病房的時候,恰巧田貝拉剛剛被護士叫走,見夢伊伊一個人躺在病床上,王窈把呼蕭然好一頓責怪。
對王窈的到來,夢伊伊于公于私都不那么高興,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甁。
王窈放下花籃,拉著夢伊伊的手說:“本來一早就該來看你,被一些事情耽誤了,別怪姐。”
這應該是客套話,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于呼蕭然是也。
夢伊伊也客套的說:“小病,公司那么忙,還來干什么。”
王窈說:“老秦說蕭然要請三天假,三天哪夠呢,給他一個星期的假,好好照顧你。”
嗯,什么意思,是真心實意還是欲擒故縱,夢伊伊一臉疑惑。
王窈說:“公司里有丁杰西,他也參與了系列全自動數字化切片掃描系統的研發了嘛,至于那個便攜式糖尿病呼吸分析儀,公司也請來了這方面的專家,協助蕭然完成研發工作。”
這又是什么意思,架空呼蕭然,難道公司徹底失去了對呼蕭然信任?
王窈拉過那個扎馬尾的女孩兒,對夢伊伊說:“既然來了,你們認識一下也好,陳宛,斯坦福大學的博士,公司為蕭然聘請的助手。”
那女孩兒身穿白色的吊帶裙,綠色的雪紡衫,亭亭玉立,活力四射。
陳宛,斯坦福大學,夢伊伊的面部表情一下子僵硬起來,難怪覺得她眼熟呢,這不就是當年苦苦糾纏呼蕭然的那個女孩兒嗎。
夢伊伊感到腦袋嗡地一聲,大了好幾圈。
陳宛則落落大方的伸出說:“伊伊,這么多年過去了,你我終于見面了。”
夢伊伊下意識地也伸出手說:“你好。”
王窈驚奇的說:“你們認識?”
陳宛說:“我和伊伊是第一次見面,但我以前在呼總那里見過她的照片。”
王窈恍然大悟說:“對啊,我聽你說起過,你是呼蕭然在斯坦福大學的學妹。”
陳宛說:“是啊,那時呼總總愛拿伊伊的照片跟我們炫耀,那時覺得伊伊是一個清純的小女生,美得像童話里的小公主似的,沒想到幾年過去了她一點都沒有變,呵呵。”
王窈說:“當然,伊伊是九零后嘛,跟你們這些小美女在一起,我越來越覺得自己老了。”
陳宛說:“王總很年輕啊,咱們都是八零后嘛。”
王窈說:“你是八零后的尾,我是八零后的頭,要奔四十的人了,能跟你比嗎。”
見她倆說說笑笑,夢伊伊氣不打一處來,這哪是看病人的節奏了,是傷口撒鹽來了啊。
王窈應該不知道陳宛與呼蕭然的過去,否則她不會蠢到把陳宛帶到這里,陳宛呢,你跑這里來干什么,還想跟我搶呼蕭然?
看到陳宛,呼蕭然也一下子愣住了,手里拎的東西差點掉在地上。
王窈說:“怎么,不認識了,陳宛不是你的學妹嗎。”
呼蕭然結結巴巴的說:“你,你怎么在這呢。”
陳宛說:“我是被克羅斯集團總部招聘來的啊,沒想到要做你的同事了。”
呼蕭然啊了一聲,臉都紫了。
王窈說:“你不是總說少一個得力的助手嗎,集團總部特地派陳宛來,你們是師兄妹,合作起來會更加得心應手。”
呼蕭然有些惱火的說:“既然給我派助手,怎么事先也不征求一下我的意見呢。”
王窈愣了一下說:“人事方面的工作是懷特先生負責的,他沒事先和你打招呼嗎?”
呼蕭然說:“他只是和我說集團總部派人來,我哪里知道來的是誰。”
看呼蕭然反應強烈,王窈打圓場說:“估計是那個環節出現問題了,不過你和陳宛彼此了解,應該不會有什么意見吧。”
陳宛不自然的說:“我來這里是協助你工作的,希望你不要多想。”
呼蕭然把手里的小籠包和粥放到床頭柜上,不安的看著夢伊伊。
夢伊伊臉色蒼白,也不安的看著他。
王窈這才發現情況不對,趕忙拉著陳宛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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