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君非薄幸郎
捱到中午,夢伊伊饑腸轆轆,卻吃不下什么東西,好不心煩,拿出七色花瓣,不想在這里待下去了。
忽聽扣扣在門口叫道:“少爺,您拿的什么?”
一個男人說:“蔡姑娘和金姑娘畫的《水繪園圖》,特地帶給你家姑娘看!
夢伊伊趕忙把七色花瓣揣進懷里,已經來了,看看傳說中的冒大才子長什么樣子也好,是萬人迷嗎。
說話間一個瘦瘦高高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手里捧著一幅巨大的畫卷。
夢伊伊看冒辟疆,白凈面皮,三縷掩口胡須,一雙如電明眸,談不上是帥大叔,但渾身透著一股儒雅之氣。
“好些了嗎?”冒辟疆問。
夢伊伊愣愣地看著他,隨口說:“好不好你看不出來嗎?”
冒辟疆以為她生氣了,歉意的說:“忙些事情,這幾天也沒過來陪你!
嫣波說:“還是吃不下飯,一吃就吐。”
冒辟疆皺緊眉頭,暗暗嘆了口氣。
夢伊伊暗想,董小宛看上他什么了呢,才華,為人,名氣,真情?
冒辟疆忽然說:“小宛,有個東西給你看,讓你開心一下!
喚嫣波和扣扣過來幫忙,將那幅畫卷打開,令夢伊伊眼前一亮。
那畫用的是界畫的畫法,亭臺樓閣,水榭花園,草木怪石,都畫的十分逼真,上面題的是“水繪園圖”,畫里的園林有“雖由人作,宛自天開”之美。
畫極工細,里面畫的人物不過盈寸,也都栩栩如生,恍然有《清明上河圖》的意思。
這難道就是史料上記載的《水繪園圖》,由蔡女蘿和金曉珠繪制的?
冒辟疆說:“這一陣總去‘染香閣’,為的是跟她們趕這張畫,好讓你看!
夢伊伊驚訝道:“給我看?”
冒辟疆說:“是啊,這《水繪園圖》不是你提議畫的嗎,我和女蘿、曉珠緊趕慢趕,終于在年前畫出來了。”
扣扣說:“哎呀,這不是咱們住的水明樓嗎,那個是染香閣和寒碧堂,還有這里應該是洗缽池和深翠山房啊。”
嫣波說:“看看這個拿花的小人兒,是扣扣吧,那個賞花的,是茗兒姐姐。”
扣扣說:“那個端茶的,可不是嫣波姐姐么。”
兩個女孩兒嘰嘰喳喳的,在畫里找著可以辨識的人。
冒辟疆得意的指著水明樓里一個穿紅衣的女子說:“你們看這是誰。”
嫣波說:“這不是我家姑娘嗎,旁邊并坐的是少爺啊!
讓他們把畫拿近,夢伊伊仔細看,可不是嗎,那坐著寫小楷扇面的紅衣女子就是自己,并坐觀賞的白衣秀士就是冒辟疆。
冒辟疆含笑說:“我特地讓女蘿把咱倆畫在一起了。”
夢伊伊說:“你近來總往染香閣跑,是為了這個?”
冒辟疆說:“女蘿和曉珠擔心年前畫不完,我去幫忙,你看那亭子和那蕉葉的顏色,很多都是我染的呢。”
夢伊伊說:“怎么也不事先說一聲!
冒辟疆說:“不是為了給你一個驚喜嗎!
“驚喜?”夢伊伊表情驚訝。
“是呀,”冒辟疆說:“記得那次我去你在半塘的家里,你也臥病在床,你說你昏昏沉沉的如在夢中,見到我便覺得神怡氣旺,病好了大半。所以我就和女蘿、曉珠通宵達旦的趕這張畫,或許你心里一高興,病就好了。”
夢伊伊長長嘆了一口氣,看來嫣波誤會了冒辟疆,自己也誤會了冒辟疆,他和蔡女蘿、金曉珠在一起不是為了男歡女愛,而是為了讓董小宛臨終前看到這張畫。
看董小宛臥在榻上不便看畫,冒辟疆和嫣波把一個屏風搬到榻前,將畫掛在了屏風上。
看冒辟疆溫柔體貼,夢伊伊的鼻子有點酸。
冒辟疆坐在榻前,拉住她的手說:“可惜畫的不是夜景,要是夜景,畫我們品茗賞月就更有意味了,你最愛這如水的月色了,你倚窗望月的姿態也是美不勝收的!
夢伊伊忘了抽回手,念了句“月漉漉,波煙玉”,這是唐人李賀的詩句,夢伊伊記得董小宛最愛吟誦這句詩。
冒辟疆說:“是啊,‘月漉漉,波煙玉’,多美的詩句,多美的意境!
他不禁吟誦起這首詩:
月漉漉,波煙玉。
莎青桂花繁,芙蓉別江木。
粉態夾羅寒,雁羽鋪煙濕。
誰能看石帆?乘船鏡中入。
秋白鮮紅死,水香蓮子齊。
挽菱隔歌袖,綠刺罥銀泥。
嗯,詩的意境確實很美,難怪董小宛會這么喜歡。
聽冒辟疆背詩,吳扣扣跑過來說:“這詩見姑娘寫過,我還沒有背下來呢,少爺教教我!
夢伊伊這才想起抽回手,覺得臉上一熱,自己怎么一時失態,把自己真的當成董小宛了呢。
冒辟疆看她臉上露出久違的潮紅,高興的把扣扣抱在腿上說:“知道這是誰的詩嗎?”
扣扣說:“當然知道啊,唐人李賀,我還背過他的詩呢,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鉤,何當金絡腦,快走踏清秋!
冒辟疆說:“這詩我沒有教過你啊。”
扣扣嘟起小嘴兒說:“是姑娘教我的!
冒辟疆看著夢伊伊說:“這孩子都快讓你教成才女了,那天我拿她寫的詩給朋友們看,都不相信是七八歲的孩子寫的,而且還是個女孩子,你還記得那首詩吧!
詩,吳扣扣寫的詩,夢伊伊有點緊張了,她哪里知道吳扣扣寫的是什么。
看冒辟疆夸獎自己,扣扣很高興,張嘴背起自己的詩:
月光移壁灑竹影,清風穿櫳送香茗。
醉臥幾榻意朦朧,輕揮紈扇撲流螢。
夢伊伊雖然不會寫古詩,但為了題字配畫,也為了增加點文學素養,背過幾首古詩,也淺嘗過一點中國古代文學。
吳扣扣的詩雖然說不上有多么好,起碼有韻腳和對偶什么的,也寫活了一位在月光下閑坐的女子,對一個七八歲的女孩子來講確實難得。
夢伊伊說:“果然是好!
冒辟疆眼里閃著狡黠的笑,拍拍扣扣說:“能不好嗎,說說你寫的是誰!
扣扣說:“當然是我家姑娘了,姑娘夏夜納涼,就是這個情形!
夢伊伊哦了一聲,心說這孩子的確聰慧過人,難怪她長大了冒辟疆會寵愛她。
看吳扣扣坐在冒辟疆的腿上,兩人形同父女,誰會想到幾年后這女孩兒將成為冒辟疆的侍妾呢。
從年齡上推算,這女孩兒應該比冒辟疆與蘇元芳所生的兒女還要小啊。
想到這些,夢伊伊頓時像吞了蒼蠅,又覺得冒辟疆可惡了。
冒辟疆教吳扣扣背那首《月漉漉篇》,夢伊伊不愿看冒辟疆,向床里翻身,哪里翻得動。
見她掙扎,冒辟疆趕忙放下吳扣扣,與嫣波一起幫她翻了個身。
夢伊伊身子是翻過來了,卻覺得身子底下有什么東西硌得慌,把手在身下摸索,是流霞形狀的一對金釧,一只寫著“比翼”,一只寫著“連理”。
冒辟疆說:“把這個放在榻上,如何睡的舒服。”
他剛要取走,嫣波說:“少爺別動,姑娘每每睡下,手里都要攥著這黃跳脫,沒有就到處亂抓,睡不安穩。”
冒辟疆一愣,喃喃地說:“這是她的心愛之物,當然舍不得放手了,可惜原先那對斷裂了,不然又是一對。”
夢伊伊說:“原先那對?”
冒辟疆說:“你忘了,前年七夕那天,你看見天上的流霞流暢優美,就摹其形態打了一對金釧,讓我寫了乞巧和覆祥這幾個字分別鐫刻在上面。去年七月這對金釧從中斷開,就又重新做了一對,這次寫的是比翼和連理!
比翼,連理,夢伊伊不由瞪大了眼睛。
去年結婚,呼蕭然陪她去選購首飾,在一家珠寶飾品店看到一對金手鐲,上面的圖案是漫卷的云霞,鐲子上面也有字,正是“比翼”和“連理”。
夢伊伊覺得這鐲子的圖案與眾不同,就買了下來。
原先是準備兩人各戴一只的,結果呼蕭然說戴這個上班不方便,夢伊伊也覺得戴黃金飾品俗氣,就收到首飾盒里了。
現在她看到董小宛的這對金釧與自己的那對金鐲有這么多相似之處,不知道是無意中的巧合,還是冥冥中的定數,有點發懵。
冒辟疆把金釧放到夢伊伊的枕邊,讓她既伸手可及,又不至睡覺硌到。
夢伊伊看著那金釧,董小宛連睡覺都要拿在手里,可見此物對董小宛有多么重要。
七夕,乞巧,比翼,連理,董小宛賦予這金釧太多深意了,冒辟疆說此物是董小宛的心愛之物,看來他是懂得董小宛的心思了。
冒辟疆和嫣波、扣扣又在欣賞那幅畫,嫣波說:“這畫逼真是逼真,可畫的滿滿登登的,不如我家姑娘的畫有意境!
冒辟疆說:“你家姑娘的修養和見識哪是別人所能及的,蔡姑娘和金姑娘能畫成這樣已經很不容易了。”
嫣波說:“我跟隨姑娘多年,看她作畫,要畫的地方反復畫,不畫的地方就是白紙,問姑娘,姑娘說作畫需懂得虛實和疏密的關系,畫是為了畫,不畫也是為了畫。原先我不懂,后來看多了,才發現那不畫的地方雖然不著筆墨,卻比著筆墨的地方更好看,果然是不畫也是為了畫。”
夢伊伊好不驚奇,一個婢女竟有這樣的見識,可見董小宛也不一般。
冒辟疆說:“你家姑娘畫的是好,可就是畫小景山水和花卉翎毛,這界畫和人物卻不如蔡姑娘她們擅長了!
夢伊伊不服氣,誰說我只會畫小景山水和花卉翎毛了,把本小姐扶起來,看我能不能畫人物。
冒辟疆又說:“這界畫很勞心傷神,為了趕這張畫,蔡姑娘和金姑娘都快累倒了,畫一完成就都呼呼睡下了。”
嫣波說:“看少爺在染香閣通宵達旦,還以為你們在夜夜笙歌呢!
冒辟疆呸了一聲說:“你這丫頭,也學會尖牙利齒了,拿這話來懊糟我。”
扣扣說:“也不言明,誰知道你們在干什么。”
冒辟疆擰了吳扣扣的腮一下,笑道:“你也不學好。”
嫣波說:“沒想到蔡姑娘和金姑娘有這份心意!
冒辟疆說:“你家姑娘為這個家嘔心瀝血,上下和氣,誰不感念她,連老爺和老夫人都急得什么似的了!
夢伊伊心里哼了一聲,這幾句話倒還像話,不枉董小宛愛他一回。
因她難下水米,即便勉強咽下去,多半也是嘔吐出來,嫣波心急如焚,把些米湯和果汁用羹匙喂她。
喂了幾次,夢伊伊就嘔幾次,渾身冒虛汗,要多難受有多難受。
她示意嫣波不要再喂了,冒辟疆哀求道:“小宛,再吃一口,就算吐了,也多少能到肚子里一些!
夢伊伊惱火的揮揮手,她餓的肚子都癟了,能不想吃飯嗎,可能是七色花為了讓她更像董小宛,就是吃不下去。
唉,前兩次變成李清照和卓文君,好歹還能自由走動,也能吃飽肚子,變成董小宛怎么這么遭罪呢。
自己現在所遭受的這點折磨,恐怕不及董小宛當時的萬一,看來董小宛不僅僅是病死的,也是活活餓死的啊。
咳了一陣,夢伊伊好些了,躺在那里盤算自己什么時候回去。
自己許愿的時候已經睡下了,呼蕭然回來后會不會發現自己病了。
人家冒辟疆還知道關心董小宛的病情,想給董小宛一個驚喜,換作呼蕭然會怎么做呢。
他忙于事業,自己說不出他有什么不對,可總是這樣早出晚歸的把自己一個人扔在家里擱誰誰舒服啊,也許呼蕭然就不該愛自己這樣的,找個科技女,兩人一塊兒忙,那個女人一定不會有自己這樣的怨言,呵呵。
她不由自主地想起王窈,甚至陳宛,她們也是忙于事業的女人,是不是更合適呼蕭然呢。
不對,呼蕭然是自己的,哪能讓給別的女人呢,自己這是怎么了,為什么要想她們呢,該死!
冒辟疆告辭,說是要去操辦明天除夕祭祖的事。
他唉聲嘆氣說:“以往這些事情都由你來操持,如今你病倒了,家里都不如以往井井有條了!
夢伊伊巴不得他趕緊走,自己好找機會念咒語回去,假語安慰他說:“待我病好了,再幫家里做事!
冒辟疆嗯了一聲說:“家里上下都盼望你趕快好起來呢!
話是這么說,他心里在嘆氣,董小宛二十幾天難下水米,再這樣下去,遲早要油盡燈滅了。
冒辟疆一走,夢伊伊就讓嫣波去給自己弄點熱的秋海棠露,又讓扣扣去書房找幾本書,說是再教她背幾首詩詞。
嫣波說:“姑娘還是好好休息吧,少爺剛剛教她背過了。”
扣扣說:“這個‘月漉漉,波煙玉’我已經背下來了。”
嫣波不信,吳扣扣就哇啦哇啦的把《月漉漉篇》背誦了一遍,居然一字不差。
夢伊伊暗暗生奇,這丫頭記憶力真好,如果放到后世,不是清華北大的料,也得念985一類的名校。
嫣波沒好氣說:“就算你過目不忘,也不該纏磨姑娘,折騰了一天,也沒得瞌睡!
夢伊伊說:“我睡不著,有人說說話,倒忘了病痛!
她倆剛走到門口,有人笑道:“不好好伺候你家姑娘,亂跑什么!
嫣波說:“哪里是亂跑,姑娘有吩咐呢。”
夢伊伊側頭一看,是兩個容顏清秀的女孩兒走了進來。
走在前面的體態略瘦,穿一件桃紅色的衣服,走在后面的體態微豐,穿一件汁綠色的衣服,看她們眉眼有幾分相似,就像親姐倆似的。
桃紅衣服的走到榻前,笑道:“董姐姐看我們畫的如何,還可一觀么?”
汁綠衣服的說:“蔡姐姐這話唐突,說可觀不一定對心,說不可觀傷你我的心,讓董姐姐怎么回答是好。”
桃紅衣服的笑道:“不是看董姐姐眼界高,想聽聽她怎么說嗎!
根據她們的對話,夢伊伊猜出桃紅衣服的是蔡女蘿,汁綠衣服的是金曉珠,冒辟疆不是說她倆累倒了嗎,怎么跑來這里了。
看人家要自己的評價,夢伊伊只得說:“可與《清明上河圖》媲美,嘆為觀止。”
蔡、金二女說:“董姐姐過譽了,哪有那么好!
夢伊伊說:“把界畫畫到這個地步,實屬難得,擔得此譽。”
蔡女蘿說:“還是姐姐言語中的,不像少爺只會催命,逼我們趕繪這畫,呵呵。”
夢伊伊說:“他也是為了讓我看。”
蔡女蘿說:“是啊,所以我們姐倆不敢有怨言,不舍晝夜呢!
夢伊伊說:“辛苦兩位妹妹了!
蔡女蘿說:“董姐姐說的什么話,我們姐妹既不能替姐姐受苦,也不能替姐姐分憂,只能用這張畫讓姐姐高興一下,說什么辛苦呢!
金曉珠說:“跟姐姐受的苦比起來,我們這點辛苦算什么!
夢伊伊曉得她倆雖然還沒有妾的名分,但早就是冒辟疆的女人了,以董小宛的地位,上不令蘇元芳嫉妒,下不使蔡、金姐妹吃醋,可見董小宛的確異于常人。
問了幾句病,蔡女蘿說:“姐姐這一病,不僅把少爺的心揪起來了,全家上下也都跟著擔心。”
金曉珠說:“昨兒還聽老夫人說,小宛這一病,家里連個主事的人都沒有了,佛祖保佑,趕快讓這孩子好起來吧!
蔡女蘿笑道:“少夫人不善持家,老太太當然要惦念面面俱到的董姐姐了!
金曉珠說:“最難受的還是少爺,飯也吃不好,覺也睡不香,六神無主的!
蔡女蘿說:“董姐姐把心都掏出來給少爺了,就是鐵石心腸的人也該感動了!
夢伊伊笑道:“人與人之間就該以心換心,更何況夫婦間呢!
二女說是,把話題又移到畫上。
蔡女蘿說她是第一次做這么大篇幅的界畫,很多地方畫的并不滿意,如果不是少爺一再催促,都有放棄的打算了。
金曉珠說自己也不懂界畫,多虧少爺跟著參謀,不然不會這么快完成。
夢伊伊忽然記起自己看過一篇文章,探討《紅樓夢》的作者真偽,有人認為此書的作者是冒辟疆而非曹雪芹,其中的一條佐證就是說《紅樓夢》里有大觀園,冒家有水繪園,《紅樓夢》里有《大觀園圖》,冒家有《水繪園圖》,自己既然來了,何不求證一下呢。
聽夢伊伊說什么曹雪芹和《紅樓夢》,大觀園和《大觀園圖》,蔡女蘿笑道:“董姐姐哪里聽來的這些,董姐姐與少爺形影不離,少爺要是寫這么一部書,姐姐還不知曉?”
金曉珠說:“怕是董姐姐原先讀過這部書,如今有些糊涂,弄混淆了吧。”
蔡女蘿說:“這大觀園的名字倒是挺好聽的,家里將來添置宅院,可以用來命名!
見她們一味玩笑,可見并不知道此書的存在,夢伊伊不由啞然失笑,看來懸案就是懸案,單憑主觀臆測是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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