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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我是李清照


  就好像醉酒才醒了一般,夢伊伊睜開眼睛的時候感覺頭有點疼,眼睛也不舒服。

  她感到有點干渴,揉了揉睡眼,打算起床喝點水,可她瞬間就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

  隔著半透明的帳子,她看到了鏤花的窗欞,雕花的桌案,銀質的燭臺和銅質的香爐。

  再看床上,大紅的緞子被面,繡花的木棉枕頭,床也是有浮雕花紋的木床。

  這是哪兒啊,這些古色古香的東西都只有在屏幕上才能看到啊,自己家哪去了?

  夢伊伊又用力揉揉眼睛,沒錯啊,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實的,不像是在做夢啊。

  她一骨碌坐了起來,手上掉了一個紅色的花瓣,這讓她猛然想起昨晚自己摘了七色花的花瓣,按著肖太太教的咒語許了心愿,然后就好像沉沉的睡著了,難道自己真的穿越了,被七色花的魔力送到了宋朝?

  自己來宋朝是想見李清照的,那么李清照在哪里呢?

  她下了床,踩到一雙朱紅色的繡花鞋里,這時她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也不是昨晚穿的那套印花睡衣了,而是一套雪白的絲綢衣服。

  天吶,我這是跑哪來了,變成了誰?

  看桌案上有茶壺和茶杯,夢伊伊去倒水喝,可茶杯還沒到嘴邊呢,忽然聽見一聲喊,“小姐,茶是冷的,不能喝啊!”

  夢伊伊趕忙回頭,一個穿青布衣裙的女孩兒跑了過來,搶過她手里的茶杯。

  咦,這不是江雯婷,她怎么也來這了呢?

  夢伊伊說:“是雯婷嗎,你怎么在這呢?”

  雯婷笑道:“我是小姐的貼身丫鬟,不在這在哪兒。”

  夢伊伊問:“小姐,這是哪兒?”

  雯婷說:“小姐昨晚又喝醉了,連自己的家都不認得了。”

  夢伊伊問:“家,哪個家?”

  雯婷說:“小姐怕是還沒醒呢,我這就去給您沏茶醒酒。”

  夢伊伊說:“你先別著急沏茶了,告訴我這里是哪兒,我怎么來的,你怎么來的。”

  雯婷瞪大眼睛,驚訝的說:“這是小姐在山東明水的娘家啊,我自小就跟著小姐,還陪嫁到趙家了呢,小姐怎么什么都不記得了呢?”

  明水的娘家,陪嫁到趙家,夢伊伊迅速整理著這些信息,老天,李清照娘家不就是山東明水嗎,李清照不就是嫁到趙家了嗎,我現在是誰,李清照?

  雯婷說:“小姐一定是酒沒醒,腦子有點亂了,我扶您到床上再睡一會兒吧。”

  夢伊伊確實腦子有點亂,不是說好了來見李清照的嗎,怎么自己變成李清照了呢?

  她說:“我哪里還能睡得著呢。”

  雯婷說:“那我先伺候小姐洗漱吧。”

  夢伊伊說:“你告訴我洗漱間在哪里就好了。”

  “洗漱間?”雯婷不解的說。

  夢伊伊說:“我得用洗面奶啊,還有牙膏、牙刷。”

  “洗面奶,牙膏,牙刷?”雯婷的表情更驚訝了。

  夢伊伊無奈的說:“在這用什么洗臉和刷牙呢?”

  雯婷哦了一聲跑了出去,一會兒工夫端來一盆溫水,洗臉用的是一團灰不灰白不白的東西,雯婷管那叫肥皂團,還有一碟潔白的東西是用來洗牙的,夢伊伊認得那是鹽。

  肥皂團看起來賣相不好,用起來還不錯,有一種淡淡的藥草香,洗滌效果也不錯。

  雯婷說這個肥皂團是把肥皂莢煮熟搗爛,和以蛋清、豆粉、蜂蜜、上細鉛粉,再加上白芷、白芨、草烏、杏仁、樟腦等多種草藥和香料做成的,所以也叫香皂,普通人家可用不起。

  夢伊伊想,這個東西要是擱在現代,就是純天然的手工皂了,普通人家一樣用不起。

  洗臉倒是對付過去了,刷牙比較麻煩,得用手指沾鹽伸進嘴里,夢伊伊想這能洗干凈嗎,書里說的那些美女的皓齒是怎么保持的?

  她這邊洗完,那邊雯婷已經端上熱茶,熱熱地喝了一杯,茶香把嘴都香掉了,夢伊伊心說跟這個茶比起來,自己以前喝的那些所謂上等鐵觀音和碧螺春簡直就是大碗茶。

  雯婷用桃木梳子幫她梳頭,又幫她戴上了簪子和鳳釵等首飾,鏡子是她在博物館里見過的那種銅鏡,以鈕為中心,由一根枝蔓放射出四朵盛開的牡丹花,對稱排列于四方,鏡子的側面有銘文,是“杭州真正高家青銅照子”。

  從鏡子看,自己原來披著的頭發被盤了起來,自己活脫脫變成了古裝美女。

  “我是姓李嗎?”她問。

  雯婷咯咯地笑道:“小姐今天這是怎么了,問題好奇怪,您不姓李姓什么呢。”

  “我是叫李清照嗎?”夢伊伊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問。

  雯婷又笑了起來:“小姐忘了自己是誰了呀。”

  夢伊伊說:“原來李清照長的跟我一模一樣。”

  雯婷說:“小姐你說什么呀,自己不認識自己了呢。”

  夢伊伊說:“你是姓江嗎?”

  雯婷說:“對呀,小姐記得我是誰,怎么反倒忘了自己是誰了呢?”

  夢伊伊說:“我記得我是誰,你怎么什么都不記得了呢,我是你的老師夢伊伊啊。”

  雯婷說:“老師,夢伊伊,夢伊伊是誰?”

  看雯婷驚異的表情不像是裝出來的,夢伊伊想,自己是通過七色花穿越過來的,不知道怎么回事附在了李清照的身體上,自己的學生江雯婷并沒有跟隨自己穿越,所以此江雯婷非彼江雯婷,她應該就是李清照的貼身丫鬟,只是模樣像自己的學生江雯婷而已。

  夢伊伊說:“我好像真的沒有醒,還在說夢話呢。”

  雯婷哦了一聲說:“小姐今天確實有點怪。”

  夢伊伊笑了笑說:“可能是昨晚喝多了。”

  雯婷說:“可不是嗎,老爺昨晚也喝多了,夫人還埋怨呢,說這爺倆真是一對兒活寶,說好了對酒賞月,結果都喝多了。”

  “老爺,夫人?”夢伊伊驚訝起來。

  雯婷說:“是啊,昨天不是八月十五嗎,老爺和小姐都感慨時事,多喝了幾杯,老爺到現在還沒醒呢。”

  這個老爺應該是李清照的父親李格非,夫人應該是王拱辰的孫女那個王氏,那么她到底是不是李清照的親生母親呢?

  夢伊伊努力搜索李清照的年譜,李清照現在娘家,她的父母也在明水,這段時間應該是李格非被列位元祐黨籍,遣回原籍,李清照也因禁止元祐黨人子弟居京,被遣離京,那么這時的李清照應該是二十一歲左右,比真實的自己還小四歲呢。

  一個十四五歲的丫鬟送來早餐,米粥,饅頭,幾樣小菜。

  雯婷管那個丫鬟叫笙兒,倒是一個生面孔。

  粥里加了瘦肉和青豆,味道怪怪的,饅頭和小菜很好吃,肯定沒有上化肥,應該屬于現代的綠色食品吧。

  笙兒說:“夫人剛才吩咐,小姐要是醒了,請到她那里說話。”

  夢伊伊嗯了一聲,放下碗筷。

  雯婷開始幫她換衣裙,都是一些只有在電影和電視里才能看到的古代衣服,穿起來肥肥大大的,挺有意思。

  沿著甬道,夢伊伊跟隨笙兒走過一片茂密的竹林,一路上她都在好奇的打量,房子很小,院子很小,既沒有什么吟風榭、感月亭、文軒齋,也沒有什么淑玉堂、易安樓、海棠軒,和她以前去過的李清照故居一點都不一樣,顯然那個故居是今人建造的,和李清照真實的家大相徑庭。

  到了一座修竹掩映的大房子前,夢伊伊看到正門的匾額上有隸書的三個大字“有竹堂”,不由咦了一聲,根據史料記載,有竹堂是李格非在汴京的住所,這里為什么也會有呢?

  門口站著一個和笙兒年紀相仿的女孩兒,笙兒叫她簧兒,還有一個老年仆人,笙兒叫他忠伯。

  忠伯說:“老爺已經醒了,小姐快請進去吧。”

  想到將要親眼見到史料所記載的兩個歷史人物,夢伊伊心跳的厲害,里面的人是李清照的父母,不是自己的夢媽媽和夢爸爸,他們不會發現我不是他們的女兒吧。

  和夢伊伊想象的一樣,李格非留著五縷長髯,舉止文雅,言談大方,一看就是個飽讀詩書的文人。

  王夫人慈眉善目,風韻猶存,身上也透著一股子文氣。

  李格非也是宿醉才醒的樣子,呵呵笑著說:“照兒,對酒當歌,人生幾何,昨晚可否盡興?”

  王夫人嗔道:“你還好意思說起,照兒昨天才回家,一路上車馬勞頓,還沒等歇歇就跟你喝得酩酊大醉。”

  才回家,什么意思,李清照去了哪里?

  李格非說:“奸佞當道,無妄災來,空懷壯志,報國無門,不寄情詩詞文章又能如何?”

  王夫人說:“風云變幻,轉機可期,老爺靜觀就是。”

  李格非說:“不提那些懊糟事吧,照兒歸家本是喜事,尤其是照兒昨晚所填之詞真千古佳句,不值得一醉嗎,呵呵。”

  夢伊伊這時已經明白自己處于什么時間段了,這年李清照為朝廷對黨禍松緊所左右,時歸原籍,時返汴京,既然是剛剛歸家,應該是從汴京剛剛回來,可李格非說她昨晚寫出千古佳句,指的是什么呢?

  李格非說:“這‘一種相思,兩處閑愁。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上眉頭,卻上心頭’真是寫盡了閨怨愁苦,不是千古佳句是什么。”

  夢伊伊這才明白他說的是那闕《一剪梅》,可這闕《一剪梅》應該是李清照與趙明誠惜別時所做,既然李清照剛剛從汴京回明水娘家,應該與趙明誠分別已有很多天了,怎么會于昨晚寫出這闕詞?

  看夢伊伊不言語,王夫人嘆氣說:“自黨禍以來,照兒與明誠聚少離多,可不真是‘一種相思,兩處閑愁’嗎。照兒不必煩心,明誠此去青州,用不上幾天就會回來與你團聚了。”

  青州是趙明誠的老家,看來這次他是跟李清照一起回的山東,昨天李清照回了娘家,他則馬不停蹄的去了青州,這么急匆匆地去做什么?

  李格非說:“這小子把心思全都放在碑帖、書畫上,學業都荒廢了,不是正經子弟所為。”

  看夢伊伊不說話,王夫人說:“不要什么說,明誠那孩子對照兒有情有義,很難得了。”

  李格非恨恨地說:“老賊奸佞弄權,小賊玩物喪志,有什么難得的。悔不該把照兒許與賊家,落人笑柄。”

  夢伊伊見李格非罵趙明誠是小賊不說,還說他玩物喪志,忍不住說:“趙明誠編撰《金石錄》,將前朝乃至上古的金石拓片整理出來,是造福后人名垂青史的好事,怎么叫玩物喪志呢。”

  李格非怒道:“所謂‘女生外向’,一點不假。忘了前年你向趙家老賊獻詩救父,老賊是何等冷漠無情,也忘了因你三年無出,趙家賊婦是如何刁難你的。”

  夢伊伊說:“即便如此,與趙明誠何干。”

  李格非說:“怎么不相干,上梁不正下梁歪,老賊如此,小賊也好不到哪里去。”

  夢伊伊說:“既然您老看不上趙明誠,又為何把女兒嫁給他呢?”

  李格非說:“我一聲的憾事就是不該聽了老賊的花言巧語,把你許與小賊。如今果遭不幸,已經無顏去面對世人了。”

  看李格非氣得胸膛一鼓一鼓的,王夫人趕忙說:“過去的事了,已經潑水難收,還提它做什么。”

  見李格非對趙家恨之入骨,夢伊伊不敢再說什么了,瞧著墻上的一幅中堂出神。

  那是一幅墨竹怪石圖,竹子畫的英氣逼人,怪石畫的虬屈無端,用墨蕭瑟,用筆豪邁,一看大家手筆。

  夢伊伊看那畫上有“軾”字款,又有“東坡居士”的朱文印,心跳起來,這可是蘇軾的真跡啊。

  黃庭堅、晁補之、秦觀、張耒號稱“蘇門四學士”,而李格非與廖正一、李禧、董榮被稱為“蘇門后四學士”,作為蘇軾的弟子,他家里有蘇軾的畫作沒什么可奇怪的,難得的是夢伊伊所見過的蘇軾的畫,沒有一張比得上這幅的。

  除了這幅畫,屋子里還有一幅晁補之的字,書的是他自作的《臨江仙》,全詞如下:

  憶昔西池池上飲,年年多少歡娛。別來不寄一行書,尋常想見了,猶道不如初。

  安穩錦衾今夜夢,月明好渡江湖。相思休問定何如?情知春去后,管得落花無。

  夢伊伊想,李格非與蘇門淵源甚深,家里名家字畫什么的肯定少不了,自己此行得多開眼界啊,對了,何不把這些字畫拍下來回去做資料呢。

  她伸手去掏手機,哪里有呢,猛然醒悟自己許愿的時候并沒有把手機拿在手里,后悔不已。

  看她在身上掏來掏去,王夫人問:“照兒,你找什么呢?”

  夢伊伊下意識地說:“手機忘帶了。”

  王夫人驚訝道:“手機,那是什么東西?”

  夢伊伊一驚,趕忙說:“身上有點癢,找撓癢癢的東西,手機是我自制的撓癢癢的東西。”

  王夫人把她抱在懷里說:“來,讓娘給你撓撓。”

  夢伊伊趕忙趴到王夫人懷里,心說要是自己真的拿出手機噼里啪啦的拍照,不得把這些古人的眼球驚爆了啊。

  又想要是李清照手里舉著一個蘋果6S,也夠惡搞的,跟網上那些讓杜甫騎自行車的差不了多少。

  看她撲哧一聲樂了出來,王夫人說:“怎么,碰到你癢癢肉了,你這孩子打小就愛纏磨娘給你撓癢癢,一撓就笑的像個蝦米似的。”

  夢伊伊急忙假裝癢得不行,從王夫人懷里逃了出來。

  王夫人在她屁股上輕輕拍了一下說:“要是還癢癢,讓雯婷她們給你燒水沐浴一下。”

  夢伊伊暗想,從電影和電視里看古人洗澡,都是坐在一個大木桶里,別說淋浴,熱水都得靠別人添,還是算了吧。

  李格非剛才生女兒的氣,見女兒在夫人身邊像個沒長大的孩子似的,嘆了口氣,心說千錯萬錯都是當老人的錯,關這些孩子什么事呢。

  夢伊伊看他兩眼直勾勾地盯著自己,有些心慌,這老先生不會是用他如炬的雙眼看出什么破綻來了吧。

  李格非說:“一會兒我動身去仙源看望個老友,得三五天才能回來,你在家好好陪你娘。”

  夢伊伊很驚訝,女兒才回家,做父親的怎么就要走呢。

  王夫人在她耳邊低聲說:“后天明誠就從青州回來了,你爹不想見趙家人,由他去吧。”

  連自己遠來的姑爺都不想見,可見李格非對趙家父子的成見有多深,難怪要張嘴老賊閉嘴小賊了。

  夢伊伊依稀記得史料里說兩年后大赦天下,李格非又得朝廷啟用,而且趙明誠的父親趙挺之立主廢除元祐黨人一切之禁,可見趙家對李家并非那么絕情,有心把這件事說給李格非,又怕李格非不信,把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王夫人說趙明誠后天就回來,如果自己想看到趙明誠是什么樣子就得等到后天,自己已經知道李清照是什么模樣了,還有沒有必要等趙明誠呢?

  人們都說“天上一日,地上一年”,這穿越要是也這樣,自己在李家呆上三天,在現實中可就是三年啊,如果自己失蹤三年,不得把呼蕭然急死啊。

  可回憶自己看過的穿越故事,好像沒有這樣子的,有的人在所穿越的時代呆了多少年,回來后發現不過是現實生活中的一個瞬間,有點黃粱一夢的意思。

  送走李格非后,她在閨房里整整糾結了一個下午。

  李清照的一生大體可以“靖康之變”為分水嶺,前段與趙明誠情投意合伉儷情深,作品也多寫悠閑生活,語言清麗,后段飽嘗失國失家顛沛流離之苦,作品留多寫人生感嘆,情調感傷,自己好容易看到了青年李清照,不看看她與趙明誠的等待關系到底怎么樣是不是有點遺憾呢?

  晚上雯婷和笙兒來服侍她沐浴,果然是一個大木桶,自己坐在里面,簡直就是□□桶飯的放大版,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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