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南雪寒
子夜已經不是第一次在這個陌生的時空體驗驚艷這個詞了。
無論是蘇名尚的爽朗不羈,古云霆的謫仙飄逸,還是百里雪衣與宸同樣的完美無瑕都曾讓她驚艷于心,只是卻沒有哪一次如現在一般。
感覺如千金之錘擊打精金鐵鑄之門,轟鳴回響不絕震蕩耳蝸神經,憾然神明。
又如碧波之水落入青葉浮花,蕩起細紋微波卷入心底漣漪,心癢難耐。
復雜又極端的情緒在心里腦里混亂膠著,子夜感覺在一瞬間失去了自我,又在瞬間神思清明。
好像在兩個陌生又熟悉的世界里不斷穿行往返,思維越發沉亂混沌,心思也越漸靜止下來。
然,就在這樣的矛盾間,子夜卻終于看清眼前的紅衣男子,然后輕輕笑開。
一身紅衣如火,穿在他的身上不覺妖艷詭譎反添冷厲如雪,仿佛浩淼月下滋養而生的一只精靈,渾身肌膚都散發著皎皎月色的薄光,剔透無瑕。
一副紅色彼岸眼部面具輕輕覆在臉上,鮮亮舒展的模樣如同盛放在黃泉路上的彼岸花,神秘,詭異,更帶著偏執的嗜血。
這世上,恐怕也只有鮮血才能供養出如此血色的花兒吧。
“彼岸花,
開一千年
落一千年,
花葉永不相見。
情不為因果,緣注定生死,
永遠相識相知卻不能相戀。
在此生無法觸及的彼岸,
卸下所有記憶,
花為黃泉。”
不知為什么,看著眼前的男子以及他臉上滴血般的彼岸花,子夜的腦海里莫名就閃出現了這樣一段話。
好像是誰曾與她說過的話,而她卻忘記了,忘記了千年,萬年。
都道彼岸花能喚醒人往生的記憶,難道這是子夜曾經的記憶?
抬手扶住又一次刺痛的胸口,子夜微微俯下身子,如那日府中一般,只是卻比那次輕緩了許多。
“你是什么人?為什么來這里?”
說過話,子夜尋了處地方坐下,輕輕喘息著。
不止是這刺痛,還有身體適應毒藥的過程,都讓子夜感覺疲憊不堪。
“魅術也破了?”他的聲音帶著微微的驚訝,卻絲毫不減蠱惑,不添情緒。輕輕柔柔的好像化入溫和風中,拂過臉頰,散落耳中!岸疽步饬耍俊
子夜靜靜聽著,一動不動的凝望著他。
他的聲音和百里雪衣一樣的輕柔,可他不是他,他比百里雪衣的聲音更要輕柔甚多,帶著讓所有人都難以抗拒的蠱惑。
無論是身,神,貌還是音,都透著一種什么的神秘的魅惑,猜不透,看不穿。
尤其是那一雙眼眸,居然是子夜從未見過的紅色。
那紅色不像現代姑娘們戴的隱形眼鏡一般死板,而是天生的顏色靈動,看著不駭人,只更為主人平添了遠古的神秘。
“倒忘了你是圣女后人,不能解毒才該意料之外才是!蹦_步輕盈,步道子夜身邊,竟不染地上纖塵!爸皇,你是第一個敢看本宮眼睛的人,且不被魅術所控,倒讓本宮意外。”
嘴角淺淺的揚起,似乎也沒有多大的意外。
“你的眼睛……”子夜看著他,輕輕出聲一句,然后沒了下文。
男子聽著身子一頓,不著痕跡,卻被一直看著他的子夜看的清楚。
緩緩起身,與他迎面對立,細細看著他的眼睛!澳愕难劬Α芴貏e,很漂亮,像珍貴的寶石一樣!
“你……”男子未料及子夜會如此一說,看著近在咫尺的子夜紅眸微凝。
子夜毫無懼色的回望著他,黑色的眼眸里映出他紅色眼睛的光澤。
看著子夜嘴角的笑,以及子夜眼里的紅光,男子脫口而出。“你不怕我?”
“怕?”子夜疑惑。“為何要怕?”
那理所當然的表情和語氣,讓男子也覺得自己其實沒什么可怕之處。
可是,他清楚的知道他是駭人的,尤其是這雙眼睛。否則當初怎么會有那么多人恐懼他,甚至厭惡他呢?
不止是過去,甚至是現在。
可是不知為何,看著她對自己說‘為何要怕’時,眼神里的真誠。讓他相信了她。
“王妃便不怕本宮是今日行刺之人的同伙,取爾性命之人?”移開目光,語氣是比之先前少有的輕松。
“你不是!弊右购芸隙ǖ幕卮稹
要是的話,以他武功來看,她恐怕早就小命沒了。
“為何?”
“所謂強將手下無弱兵,他們可都弱的很呢。”所謂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夸人總是沒錯的。
現在,她的小命說不定就在他的一念之間呢。
清淺一笑不語。
明知她只是恭維而已,心里卻為此有了得意的感覺。
“喂,我叫蘇子夜,很高興認識你。”子夜如現代一般的伸出右手在他的面前,靜待回音,卻忘記了他是古人根本不懂這所謂的握手禮儀。
看著伸到自己面前的女子獨有的修長纖手,指甲被修整的干凈整齊,手指亦是白皙干凈,幾乎不染任何塵埃,男子眉頭微動,猜不透其中情緒。
子夜一愣,突然想起這種方式不適應這里,然卻又不好此時收回手!芭叮@是一種……地方的禮儀方式。彼此握手,交換名字便是朋友了!
“地方禮儀?”什么地方的禮儀他會不知道?
“成為朋友?”他需要朋友么?
“握手?交換名字?”男子看著子夜的手,然后伸出自己的手,眉頭輕輕皺起。
似在思考著什么,無人知曉。
子夜對面看著,以為他在思考什么是所謂的握手。遂善解人意的伸出手去,一把拉過他的手,輕輕握住。
“我叫蘇子夜,很高興和你成為朋友!爆摤摱Γ抗庾谱。
成為朋友,總是沒有壞處的,至少現在不用死掉了。
觸手的溫度,和她眼里的坦誠都讓男子不及反映,全身幾乎僵硬的站在原地。
緊接著兩道細微的抽氣聲在林中遠處響起,帶著不可抑制的驚訝和不可思議。
子夜不懂武功,自然是不知道這林中遠處還藏著其他人的,滿眼心思的都看著眼前之人。
可面前之人卻不同,身為他們的主子自然是知曉林中二人心思的,身體的僵硬越發不自然了。
心思微動,男子正欲拂袖甩開子夜的手,不想子夜卻先一步松開了他的。
突然而至的空落感,讓原本想放手的男子感覺失落起來,看著空蕩的手然后慢慢放下身側。
明明她手掌的溫度與他相近,甚至更冷,可這卻是他第一次對溫度有了眷戀。
“你的手……”
“很涼哦……”子夜率先回答。“大概是天太冷了!
即使服了火星樹根制成的藥,也只是壓制了寒癥并不能祛除,所以體溫雖有回升卻始終不如常人的溫暖。況且今夜她出來的急,身上并未帶紫陽玉。
男人看著子夜不置可否。
自幼時經歷過那一事以后,他的體溫便莫名的低于常人,感受的到所有有溫度,卻感受不到任何溫暖。
但這并不代表他發現不了子夜體溫的異常,那不是冷,而是寒。
不過,她也確實穿的少了些,輕薄寢衣外僅著了一件斗篷。
“還不知你的名字呢?”攏了下外衣,夜里確實風涼!耙恢甭犇惚緦m,本宮的,難道你還是位公主不成?”
小小笑話輕松了因為手的溫度而產生細微尷尬,子夜看著這個迷一樣的男人,甚至一度真的以為他會否是個女子,才會有這種的屬于彼岸花的神秘姿態。
“本宮?”一聲既出又笑了。
這瞬間的笑容,與其說是妖嬈,倒不如說是一種高不可攀的高貴。
讓子夜近距離的看著驚了一跳。
微微抬手平放,做出在等著誰將什么放到他手上的姿態。
子夜莫名,總不會是要她的斗篷吧?
給他也無所謂,如果他放她回去的話,否則她會冷死在這里的。
然后,就在子夜的驚訝中,一身暗紫色包裹幾乎與黑夜融為一體的人影,托著一件與男人衣色相同的紅色厚重披風出現。
急步走到男人身邊,將手中披風托放到他平放的手上,然后再次迅速消失在黑夜中。
原來,這里不止有他一個人而已。
子夜再次倒吸一口冷氣。
可是為什么那人離去時看她的那一眼,怪怪的,有些忍俊不禁?
一襲溫暖突然而至,子夜猛地抬頭恰好看到面前他白皙透光的下巴,以及他輕薄柔軟的嘴唇。
他居然將拿到的披風披到了她的身上。
“不是說冷了么?”男人似乎看透了子夜的心思。“早些回吧!
是放她走了么?
怎么會這么容易?
可是他看起來很認真的模樣,又不像騙她。
那他出現在這里目的是什么?
又不殺她,又不抓她,難道僅為了給她送一件衣服?
“可是,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簡單的相處,早已沒了初時的害怕,何況他看起來并不是一個壞人。
“南雪寒。”薄唇輕啟,三個字簡單干凈。
“南雪寒!弊右怪貜,嘴角微揚。
南雪寒看著對他名字十分喜歡的子夜,心思一動,又對她補充了一句。“夜兒是少有知道我名字卻還活著的人。”
子夜瞬間低頭愣住,蜷縮裝,什么意思?
不會還是要殺她吧?
“哈哈哈……”一串比天籟還要好聽的笑聲耳邊響起,散落林中,消散無聲。
子夜抬頭,林中已不見南雪寒的背影,只有聽到聲音循聲而來的巡衛們,身影交疊,只為尋她而回。
原來,她居然被南雪寒騙了了~~~~
雖說是對她的頑笑,可子夜卻微妙的相信了他說的話。
聽過他名字的人大都是死人,所以他是孤獨的吧。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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