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許衛(wèi)國的辦公室，莊嚴站在走廊里，許久沒挪動腳步。

　　最后，還是嘆了口氣，離開了。

　　他心里有些難受，不過想想也無所謂了。

　　自己退出比什么都好。

　　誰的錯？

　　其實莊嚴想明白了。

　　誰都沒錯。

　　那么多年過去，徐興國的心病還在。

　　只要看到自己，他就容易走偏。

　　回排房之前，莊嚴去訓(xùn)練場上拿自己的背囊。

　　看到莊嚴拿背囊，不少隊員都傻眼了。

　　許二第一個問：“連長，你這是干什么？”

　　莊嚴說：“我退訓(xùn)了。”

　　“退訓(xùn)”二字立馬像一顆手榴彈，咣當當場就炸了。

　　大家都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是“退訓(xùn)”二字。

　　莊嚴退訓(xùn)？

　　這唱的哪出？

　　全集訓(xùn)隊最優(yōu)秀的隊員，從入隊一直就是1班班長的莊嚴居然被退訓(xùn)了？

　　唐文凱上來就扯住莊嚴的胳膊：“你開什么國際玩笑！？”

　　莊嚴說：“真不是開玩笑，我是退訓(xùn)了。”

　　“不行！許大隊他真讓你退訓(xùn)？他瘋了？！”唐文凱二話不說就要去大隊部。

　　莊嚴拉住他：“別找大隊長，是我的原因。”

　　“你怎么可能退訓(xùn)？”唐文凱掃了一圈周圍：“這里每個人退訓(xùn)都輪不到你莊嚴退訓(xùn)！”

　　平時一向不沖動的唐文凱這次沖動了。

　　“他瞎了！？”

　　即便許衛(wèi)國是自己的老上級，唐文凱也不客氣了。

　　何教員也有些詫異。

　　之前自己是找過許衛(wèi)國，也將所有的可能性還有情況都告訴了許衛(wèi)國。

　　不過，在何教員看來，他內(nèi)心是偏向莊嚴的。

　　怎么到頭來反倒是莊嚴退訓(xùn)了？

　　就連何教員也覺得有必要再去找找許大隊。

　　是不是自己剛才沒表述清楚，導(dǎo)致了許衛(wèi)國有了錯誤的判斷？

　　莊嚴說：“營長，這里是訓(xùn)練場。”

　　他沒往下說。

　　但是言下之意是在提醒唐文凱，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份。

　　畢竟唐文凱自己的身份就很敏感。

　　一來他本身就是4師的營長，二來因為軍長兒子的身份，不少人的注意力都聚焦在他的身上。

　　一舉一動，可不僅僅代表他個人。

　　在場的人里，4師的兵都感到腦瓜子炸了，嗡嗡地響，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莊嚴不斷安撫其他人，包括許二這個犟驢和牛世林。

　　“都給我老老實實在這里訓(xùn)練，還有大半個月就要出國了，你們別為我可惜，你們連長我早出過國了，上次去了足足一年，比你們這次見識多了去了，誰要是敢鬧情緒，回到連里我給你狠狠上幾課！當兵出國競賽一次不容易，記住，別鬧情緒！”

　　許二和牛世林幾個被莊嚴一頓威脅加安撫，總算沒當場爆發(fā)。

　　此時，其他部隊的兵也議論紛紛。

　　徐興國當然也是驚呆了，驚愕之余，卻又有些小確幸。

　　自己是副班長，莊嚴退訓(xùn)……

　　難道……

　　他忽然又為自己的自私感到有些羞愧。

　　好歹莊嚴也是自己的老戰(zhàn)友，那可是新兵至今的老戰(zhàn)友。

　　雖然有些瑜亮情結(jié)，可是沒有大矛盾，戰(zhàn)友情還是有的。

　　“莊嚴……是許大隊讓你退訓(xùn)的？”他走上前來，用一種連自己都不相信的口吻詢問莊嚴。

　　莊嚴看了一眼徐興國，點點頭：“嗯，是的，我退訓(xùn)了。你代好隊伍。”

　　說完，拿著背囊走了。

　　徐興國仿佛置身夢境之中。

　　莊嚴就這么退訓(xùn)了？

　　我一定是在做夢！

　　他忍不住偷偷伸手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疼呢。

　　不是在做夢。

　　“徐興國，大隊長找！”

　　通訊員再次出現(xiàn)在訓(xùn)練場邊。

　　“好！”

　　徐興國有些不知所措，抬腳跟著通訊員就走。

　　通訊員卻沒動，目光落在徐興國的身上。

　　“你看我這……”

　　徐興國如夢初醒，返回場邊放下背囊，這才跟著通訊員去了大隊伍。

　　大隊部，大隊長辦公室。

　　“報告。”

　　聽到報告聲，許衛(wèi)國抬起頭，看到徐興國站在門口，朝他招招手：“進來，坐吧。”

　　徐興國在椅子里坐下，端端正正地坐好。

　　通訊員還是老規(guī)矩，給他倒了杯茶，然后關(guān)上門離開。

　　“莊嚴退訓(xùn)了，你知道嗎？”

　　徐興國的手在大腿上的迷彩服上搓了搓：“知道，剛才他說了。”

　　“你怎么看。”許衛(wèi)國問。

　　“我……怎么看？”徐興國說：“我沒看法。”

　　許衛(wèi)國說：“你們倆都是很優(yōu)秀的青年軍官，要說訓(xùn)練，你們都是集訓(xùn)隊里最頂尖的。說實話，教員組想在你們之間選一個帶領(lǐng)隊伍出國競賽，你覺得是你更合適還是莊嚴更合適？”

　　徐興國的腦子里有東西在急速亂轉(zhuǎn)。

　　這也許是個機會。

　　自己要表態(tài)才行。

　　不能猶豫！

　　絕對不能！

　　他馬上回答：“我覺得我可以帶好這個班，沒問題，請組織上相信我！我一定能為部隊爭光！不會辜負組織上對我的信任！”

　　許衛(wèi)國看著徐興國，看了許久。

　　“根據(jù)昨天的表現(xiàn)，你覺得唐文凱適合留在1班嗎？”

　　徐興國臉色有些發(fā)燙，他想起昨天的事情。

　　“唐文凱是個老軍官，經(jīng)驗是很豐富，不過畢竟歲數(shù)上的問題，可能有些不穩(wěn)定。”

　　許衛(wèi)國單刀直入問道：“那么，你覺得他適合留在1班嗎？”

　　“不是很適合。”徐興國說：“我覺得可以更換別的隊員頂替，不會比唐文凱差。”

　　許衛(wèi)國又不說話了，又開始盯著徐興國。

　　后者的心里有些發(fā)毛。

　　“關(guān)于1班，你還有什么跟我補充的嗎？”

　　徐興國心想，這是在問我1班的人員配置？

　　意思是，征詢我的意見？

　　他暗自竊喜。

　　這是不是意味著，許衛(wèi)國已經(jīng)默認自己已經(jīng)是1班班長了？

　　其實也說得通，莊嚴退訓(xùn)了嘛！

　　現(xiàn)在剩下的兩個班，除了自己，還有誰更有資格當這個班長？

　　舍我其誰！

　　“沒有了，該說的我都說了，我聽從組織的安排。”

　　許衛(wèi)國笑了笑：“行，你先回去訓(xùn)練。”

　　“是！”

　　徐興國站起來，敬了個禮，轉(zhuǎn)身離開。

　　出了門，他站在走廊上，心臟砰砰直跳，血往腦袋上涌。

　　自己，終于勝了莊嚴一回！

　　下樓的時候，徐興國覺得身子都是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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