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卓在陸玩那里碰了壁，也不敢就那么回復王爺。于是厚著臉皮一家一家的走下去，越走下去，心里越忐忑。

　　清一色的回答都是等別人家的動作，似乎是早就商量好的一樣。這可怎么辦啊？如果再給甘卓一次選擇的機會，他就算不當這個長史，也不會再來趟這個渾水。

　　現在怎么辦？他真想回家給自己幾下狠的，弄成重傷王爺應該就不會逼迫他了吧！

　　咦！好像是個不錯的主意！

　　我在掛上心牌匾的瑯邪王府等甘卓的消息，等來的卻是甘卓騎馬失足，摔成了重傷，不能視事，然后送過來的一張請假條。

　　這個甘大猶豫，不是說歷史上以優柔寡斷著稱的嗎？這次怎么這么果決？還是揚州的世家實力遠大于徐州，他就算摔傷自己都不愿給我干活？

　　可是現在不是考慮這個時候，有隨從回報，紀瞻來了。

　　不一會兒，從外面進來一個五十來歲樣子的老者，但是生得高大俊朗，走路都帶有一股鏗鏘之氣。

　　“在下紀瞻，小字思遠，見過王爺！”紀瞻站定，聲音略帶疲憊的說道。

　　我看紀瞻的樣子，估計是接到建鄴的消息，心情激蕩之下，來得快了點，才略顯疲憊吧！歷史上的他可是江南官員里面少有的能帶兵的人才，不管那些勝仗是怎么來的，現在看起來至少不像一個弱弱的文官。

　　“思遠兄遠來，還沒有好好休息吧？要不你先回去休息一下，下午再來？”我關心的問道。歷陽離建鄴百多里，不遠不近，他風塵仆仆的趕過來，我真不忍心一個五十多歲的老人家太勞累。

　　“在下無礙，謝王爺！”紀瞻肯定的說道。

　　“那好，既然思遠堅持，本王也不強求。對了，剛剛揚州刺史府長史甘卓因公受傷，不能視事，不知思遠可否愿意出任刺史府長史？”

　　既然甘卓對自己那么狠，咱也不好再逼迫人家，于是我想做個順水人情，直接把甘卓調任瑯邪王府門下史，做個閑散書吏應該比較適合他。

　　“王爺，既然甘長史因公受傷的，待他傷愈后，理應繼續當長史，在下就不必出任長史一職了吧！”紀瞻疑惑道。人家受傷就辭退人，紀瞻怎么看怎么覺得別扭。

　　“那是思遠不了解甘長史，他是由于對長史這個職位的職責有意見，才受傷的。本王可不是借機生事。”看紀瞻不信的樣子，我只能實話實說了。

　　“本王安排他去通知世家，從今以后，家仆必須解散一半。結果他沒有回報給本王任何消息，就受傷了。”

　　“啊！王爺剛入主揚州，何以行此政令？江南世家估計沒有支持的吧？”紀瞻也對這樣急躁的政策很不理解。

　　對他的疑惑，我無奈說道：“所以甘長史去了以后就不了了之啊！本王也沒辦法啊！世家大族隱匿了太多人口，把大量人口都束縛在他們的莊園里。揚州地域廣博，沒有人很難發展啊！而且本王也不是沒有補償，徐州一般官員的俸祿是朝廷的十倍，揚州也是一樣。世家多余的土地本王也按市價收購，想做生意的本王也有很多產業可以供其選擇。怎么就沒人理解本王的苦衷呢？”

　　紀瞻思考好半天后才鄭重回道：“如果王爺執意要行此政令，在下覺得應該要找到一個突破口，才能順利推行。”

　　“本王上哪里找突破口去啊？一個甘長史還把自己摔了逃避責任。如果思遠能擔任長史，挑起這個任務就好了。”我想的是挨個挨個問過去，總會有先吃螃蟹的吧！

　　這下紀瞻不說話了，坐在那里眉頭緊緊的皺著。過了好久以后，他才下定決心似的說道：“在下可以出任長史，而且第一個解散家仆支持王爺。不過，在下有一個小小的請求，”

　　“有什么要求只管提，只要是本王能做到的。”現在整個揚州都是我說了算，感覺真沒有多少事是我不能答應的。

　　“上個月，在下的好友王矩去世，他留下獨子王齊，與吳縣陸氏女有婚約，在下想請王爺給王齊和陸氏女賜婚。”

　　“就這個要求？沒有別的要求了？”我疑惑的問道。這么個小問題，需要拿和整個江南作對來換？

　　“就這一個要求，因為在下答應過王矩，要照顧好王齊。”紀瞻神色哀傷的說道。

　　“思遠如此信守承諾，是本王之福，亦是揚州之福。本王應下了，王齊安葬完其父，本王就賜婚給他。紀卿，愿我們齊心協力、合作愉快！”能夠用紀瞻替代甘卓，應該比歷史上的司馬叡要強點吧！

　　“下官謝過王爺！”紀瞻高興的離開了。

　　同時高興的還有甘卓，他在家收到免職令后，在家還偷著樂了好久，還在家飲宴慶祝，不過這些都是影衛后面發回的消息，屬于后話。不過，他終于不用游走在江南的風口浪尖了，能不樂嗎？

　　接下來的日子，啥事都有王導、紀瞻和顧榮他們處理，我就在家里沒事烤烤土豆，涮涮火鍋。一邊打發無聊的冬日時光，一邊等瑯邪國的工坊基地搬過來，還有瑯邪國已經識字學習了一年，數百個識字三千以上，十五歲左右的縣學學子，我準備調過來把揚州的縣學全面鋪開，還有等周訪和郗鑒凱旋。

　　紀瞻出馬，先是不聲不響的就把顧榮拿下，那個淡泊名利的豁達榮，是紀瞻知道的最好做工作的一個人。

　　然后一個勁爆的消息在建鄴城爆出：紀氏和顧氏同時在建鄴宣布，解散全部家仆；數萬畝田地，以每畝五千錢賣給瑯邪王。

　　消息爆出，各大小世家都爭相派出人員打探消息的真假。當這個震撼的消息一經確認，整個建鄴城都轟動了。來紀府的人絡繹不絕，因為大家都知道現在紀瞻是刺史府長史，這樣的政令肯定出自他的手筆。

　　第一個來的是陸玩，他一臉憤怒的來到紀瞻面前。“思遠兄，在下是不是收到了假消息，你居然和彥先兄一起解散家仆，瑯邪王的條件不是說解散一半家仆嗎？你們何苦全解散了，還把土地全賣給了瑯邪王？”彥先是顧榮的字。

　　紀瞻看到陸玩來興師問罪，依然淡定的回道：“士瑤沒錯，消息貨真價實。”

　　“為什么？”

　　紀瞻緊接著平靜的說道：“因為世家隱匿的人口，是朝廷的毒瘤！”

　　“啊！就這么簡單？”陸玩不敢相信，上個月才去陸家請期的紀瞻，居然和江南士族不是一伙的。

　　“就這么簡單！徐州的大部分世家，已經在半年前就逐漸淡出了我們的視野，士瑤知道嗎？”

　　“哎！看來你們都和瑯邪王聯姻，才是對的。在下看來也得趕緊找個陸氏女去求王爺聯姻嘍！”陸玩對隔江的徐州還是有所耳聞的，王爺有強大的護國兵坐鎮，難道他還能死磕不成？

　　而且瑯邪王剛到建鄴城，護國兵就從各大世家挖去數萬家仆，進入護國兵的還家家都有田地分配。那些進入護國兵的家仆，已經和原家主沒有什么關系了。現在把剩下的家仆解散一半，他們揚州世家基本都算傷筋動骨了。

　　所以現在他和絕大部分江南世家一樣，必須得抱緊王爺的大腿。

　　在府里給烤雞翅膀刷油的我，看到王導歡天喜地的跑來，告訴我最后的陸氏也同意聯姻。

　　呵呵！看來江南算是真正平定了吧，至少明面上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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