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漸漸沉沒在西山的山頂，云霞散開，天空陷入黑暗。

        林遠和李城還有林青峰出了門，三人穿著極其平常的衣服，往天仙樓去，看樣子是在為林遠官復原職而慶祝，來來往往的人因為李城散發的那些夸大了的傳言，對林遠也多了些敬畏，本來李城擔心會不會有人會出來找茬，還派了不少的侍衛在旁邊保護，現如今看來是用不上了。

        幾人找了個雅間坐下，下面依舊有戲臺子在，上面還在唱著，下面的人并沒有因為夜深了而減少，反而是越來越熱鬧了起來。

        三人點了些酒，而后相對而坐，李城指了指他們對門的房間說道：“那里就是天仙樓的掌柜每次來待的地方，等到里面的燈亮了，就說明掌柜的來了，到時候大人你拿著你的拜帖前去，這個掌柜的肯定會見你。”

        “為什么？李將軍的名號不是更好用么？”林遠有些不解，便問了出來。

        李城解釋道：“不，這次的案件由你全權調查，現在全長安城的人都知道了，這個掌柜的肯定也知道了，你這個時候來了，他們定能明白里面的問題，作為武帝的旁系，要是惹上問題陛下絕對不會容忍，所以他才是最希望你能把案子給破了的人。”

        “所以我可以理解為等會掌柜的說的話，我都是可以相信的是吧。”林遠問道。

        “也不能全信。”李城搖了搖頭，喝了口酒：“掌柜的肯定只會說那些有利于自己的，但是應當也不會隱瞞太多，所以該不該相信，大人還得自己斟酌。”

        林遠點了點頭，眼睛死死的盯著對面的雅間，一刻也不敢放松。

        大概半個時辰過去了，李城和林青峰都覺得可能那人晚上不會來了的時候，對面的等亮了，但是卻沒有見到有人出入過，想來這個房間是有機關的，應該是專門為那個幕后掌柜的準備的。

        李城站起身來，拍了拍剛才吃完花生的手，整理了下衣服說道：“林大人，看來人來了，我們可以過去了，這里有些規矩，所以一會過去的時候聽我的指揮行事。”

        林遠點了點頭：“好，有勞將軍。”

        三人并排往對面的雅間走過去，到了門口，李城有節奏的敲了敲門，等了一會，門開了一條縫，卻沒有人出來，連看情況的都沒有。

        林遠朝著門縫往里面看了一眼，什么都沒有看見，烏漆麻黑的一片，有一雙碧綠的眼睛看著外面，應該是一只貓。

        李城看見門開了，便說道：“行了，進去吧，這門開了，就說明我們有了可以進入的權利，大人拜帖拿來了嗎？”

        林遠點了點頭，拿出拜帖交給李城：“這是我寫的拜帖。”

        李城推開門，林遠和林青峰跟在后面，往里面走，果然是烏漆麻黑的，什么都沒有看見都看不見，只能看見側邊有一道細小的亮光，像是從門縫里照出來的一樣。

        三人站在光亮面前，李城取出拜帖，塞了進去，過了一會，那一條縫往兩邊移動，很快一個房間出現在面前，林遠這才看清房間的原貌。

        古色古香的書房正中間坐著一個男人，看上去有四五十歲的樣子，身后全是書架，桌面上擺了算盤和賬本，他每天來這應該也是為了查賬什么的，做這個密室應該是怕自己的財富被人嫉妒，要是有逮人前來，這個房間好歹一時之間不會被人發現。

        看見兩人來了，掌柜的立馬站了起來，看著兩人，請兩人坐下，而后讓人送來了茶水點心，態度非常之殷勤。

        林遠坐下看了眼李城，李城問道：“武掌柜的，聽聞你這有個叫清夢的姑娘，古琴很是一絕，很多人都慕名前來，這清夢姑娘……”

        武掌柜的一聽立馬打斷了李城的話語說道：“我這之前確實有個叫清夢的姑娘，不過后來走了，至于去了哪里我實在是不知道啊。”

        “那你可知她的籍貫，或者是出身的地方，再亦或是她有沒有什么特別依靠的人？”林遠有些迫切的問道。

        掌柜的搖了搖頭：“我們這里只負責買人，他們都是自小被養在一起的，長的好的沒有才藝就被賣去青樓接客，有才藝的都去做樂技了，再就是像清夢這種，長相好看，又有才藝的，自然是用她來做噱頭，男人一般對只能看但是碰不得的人更加的癡迷，我這你們也知道，基本上別人不太敢鬧事，誰知那天來了個不開眼的，非得來鬧事，花魁嘛，心氣大，不堪受辱，便用掉了自己這么多年的積蓄，換了自由身，因為這件事，我這再留著這清夢，時候可是大打折扣了，所以我也就答應了。”

        武掌柜把清夢的來歷大概說了一遍，最后問道：“大人你們來找清夢做甚？難不成她和狄大人的案子有什么關系？不應該啊，她一介弱女子，哪能對狄大人下手呢？”

        林遠搖了搖頭：“沒有，只是想請教她一些東西，可能對破案有幫助，但是她既然不在這里了，那就算了吧，可惜這首曲子問遍了，大家都沒有聽過，我卻是有幸聽這位清夢姑娘彈過一次，真的是太可惜了。”

        林遠裝作痛心疾首的模樣，非常惋惜的嘆了口氣。

        掌柜的一聽這語氣，也就是說清夢跟這個案子沒有什么關系，但是如果他能提供一些線索，讓林遠破解那個曲子，或許還能立個功，到時候自己的孩子或許還能讓陛下賞識一番，步入官場也不是不可能。

        掌柜的說道：“或許有個地方你們可以去問問，我當時買她的時候是在東市買的，那里長年買賣奴隸歌女，像清夢這種各種都出挑的女子，想必那里的人牙子也是有點印象的，我也就知道這么多了，大人不妨去看看。”

        東市？

        林遠摸了摸下巴，想了一會，起身微微低了低頭，擠了個勉強的笑容出來：“多謝掌柜的，要是真的發現什么，我一定稟明陛下。”

        “這都是我該做的。”武掌柜謙虛的說道。

        林遠打聽完消息，便同李城和林青峰回了將軍府，準備第二天一早再去東市，這個時間點，東市早就關門了。

        翌日一早，天剛剛破曉，太陽還沒有升起，林遠便起了床，拿起自己的佩刀，便準備出門，他想了想去敲了敲林青峰的門，自己一個人走多少不太好。

        林青峰顯然是已經起床收拾妥當了，聽見敲門聲立馬過來開了門，看見是林遠的時候，他眼睛亮了亮：“大人，你來找我了？我以為你又會獨自一個人前往呢，一直在這等著你的出門聲。”

        林遠搖了搖頭：“你們可是我的搭檔，當然得帶著你一起了，走吧，早些去，等會人多了，不容易找人。”

        林青峰點了點頭，兩人便推門出去，剛好碰見要去早朝的李城，打了個招呼，三人便相背而馳。

        東市的清晨，來來往往的商販正在把人裝在籠子里，像對待小貓小狗似的在一旁讓人觀賞，晚上沒有什么客人，叫賣的聲音不是很大。

        林遠看著周圍瞪著眼睛看著他們兩人的老老少少，心里多少有些不適應，他也是第一次見這種場景，原來電視里放的不一定都是假的。

        他找了個商販問道：“大哥，你們這有沒有什么董音律的姑娘，最好是那種古琴彈的好的，我可以花高價夠得。”

        那個人想了想說道：“這樣的姑娘一般我們手上是沒有的，都是在陳老六那里，一般的青樓歌女什么的都是在他那里購得，你們可以去問問，不過他那里的人價錢都很高。”

        林遠問道：“銀子都不是問題，敢問這位大哥可否給我們指一條路，我們急需一位這樣的女子。”

        說著掏出一些碎銀子給了商販。

        商販顛了顛手中的銀兩，立馬換了個嘴賤，笑著說道：“就在前面的碼頭，有一艘花船，那便是陳老六的地盤，你們要找什么樣的他那里幾乎都有，是我們這貨最好的。”

        林遠點了點頭：“多謝這位兄弟。”

        林遠和林青峰便往前走，到了碼頭，確實停靠著一艘花船，一共有五層，非常的大，要是住人怕是能住上百號，船的甲板上還不時有女人朝著下面看著。

        林遠在一旁看了看，被一個小廝打扮的人給攔下了，看了眼兩人，充滿警惕性的問道：“你們兩位是來干什么的？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人，我們老大可是陳老六，這里的老大，識相的趕緊走遠點。”

        林青峰忙賠笑道：“這位小哥，你說的陳老六可是那個做皮肉生意的陳老六？”

        小廝點了點頭：“不錯，既然知道我們老大的名號，就走遠點，我們老大起床氣大，這個點還沒有到做生意的時間。”

        林遠忙賠禮：“實在不好意思，我們不知道，我們來這是想和你們老大談生意的，還請小哥通報一聲。”

        “不行。”小廝一口拒絕：“現在不行，我們老大在休息，誰都不敢進去，你們找個地方休息一會吧，等我們老大醒了，我再通知你們進來。”

        沒有辦法，林遠只好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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