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橋警察局。

　　審訊室。

　　案子理所當(dāng)然的由李昂審，局長親自前來旁聽。

　　審訊進行的很順利，對于槍殺朱凱的前因后果，鄭光耀供認(rèn)不諱，有張尼娜這個“受害者”指控，他就是想翻供也不可能。

　　粗略看了一遍供詞，局長十分滿意，說道：“李昂，這件案子，你給咱們紅橋長了臉，我馬上給你打晉升報告！”

　　“多謝局座栽培！”李昂趕忙起身致謝。

　　局座站起身，往門口走了幾步，回身說道：“哦，對了，你下午去一趟保密局，情報處的沈處長要見你。”

　　李昂驚訝的說道：“沈處長？”

　　“你還不知道吧，昨天晚上，趙卓失蹤了！”

　　“……保密局的那個趙卓？”

　　“對，就是他！連同犯人韓沖、三十瓶盤尼西林，統(tǒng)統(tǒng)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這是怎么回事？”

　　“現(xiàn)在有傳聞?wù)f，趙卓其實是共黨分子，他知道韓沖出了事，所以才去了白河警署，名正言順的把人撈出來！”

　　李昂愕然了一會，遲疑著說道：“可是，他如果不搜出盤尼西林，韓沖可能會被釋放……”

　　局長微笑著說道：“你也知道是可能，萬一要是不放呢？共黨做事向來謹(jǐn)慎，既然能把人和貨弄出來，他們何必冒這種風(fēng)險！”

　　“哦，也是……那、沈處長見我做什么？”

　　“你當(dāng)時也在場，保密局找你過去，無非是了解了解情況，該怎么說就怎么說，例行公事而已！”

　　兩人談話沒背著鄭光耀，在他們的眼里，這個槍殺副市長的家伙，無疑和死人也沒什么區(qū)別！

　　送走了局長，趙卓整理著桌上的文件，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鄭光耀，說道：“我要是你啊，趕緊給家里寫封信，想見誰，抓緊時間見一面，再過兩三個月，恐怕是沒機會嘍！”

　　一旁的探員說道：“李探長，不會那么快吧？算上開庭時間，起碼也得半年……”

　　李昂打斷話頭，說道：“你懂個屁！上面已經(jīng)發(fā)話了，非常時期，像這種罪大惡極的犯人，根本用不著審判！”

　　“上面的意思，您都知道了？看來您離高升是不遠(yuǎn)了！”手下極力恭維著說道。

　　李昂得意的說道：“跟著我好好干，將來我要是發(fā)達了，虧待不了你們！”

　　“我謝謝您了，有您這樣的上司，是我前世修來的福分……”

　　“馬屁等會再拍，先把鄭光耀收押，重犯牢房！”

　　“是！”

　　走到審訊室門口時，鄭光耀遲疑著停住了腳步，回身說道：“李探長，趙卓真的失蹤了？”

　　李昂輕輕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說道：“你心是真大啊，自己都要吃槍子了，還有心情打聽這種事！用腦子好好想想，跟你有啥關(guān)系？”

　　鄭光耀欲言又止，慢吞吞的拖著腳鐐，嘩啦嘩啦的走出審訊室。

　　…………

　　一周后。

　　保密局堰津站。

　　副站長室。

　　沈之鋒站在一旁，正在匯報關(guān)于趙卓的情況。

　　吳景榮背著手在屋子里來回踱步，皺著眉說道：“你剛才說，趙卓開的那輛車，在哪找到的？”

　　“西營門渡口附近。”

　　“沒有線索嗎？”

　　“沒有。”

　　“……你覺得，趙卓會是內(nèi)奸嗎？”

　　沈之鋒想了想，說道：“這種事很難講……不過，從我的初步判斷，我認(rèn)為可能性不大。”

　　“為什么？”

　　“如果趙卓是內(nèi)奸的話，在臨走之前，他為什么不把太太接走？據(jù)我所知，他們的夫妻感情很好。”

　　“你怎么知道，他們的夫妻感情很好？”

　　“觀察夫妻關(guān)系，一直是保密局的傳統(tǒng)，所以……”

　　“所以，你查過趙卓？”

　　“他從延安投誠過來，很難說是不是共黨的詭計，身為情報處長，我當(dāng)然要責(zé)無旁貸的認(rèn)真調(diào)查！”

　　“除了趙卓之外，堰津站這些人，你還查過誰？”

　　沈之鋒猶豫了一下，說道：“姜隊長和周主任。”

　　吳景榮微笑著說道：“結(jié)論呢？”

　　沈之鋒說道：“姜隊長夫妻感情深厚，最直觀的證據(jù)是，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了第二個孩子，至于周主任嘛，他的情況您應(yīng)該也了解，我就不多說了。”

　　周俊臣夫妻感情不和，站里很多人都知道一點，再加上他和舞女翠紅不清不楚，很容易讓人得出結(jié)論。

　　吳景榮點了點頭，站在窗前看了一會樓下，說道：“只憑夫妻關(guān)系，還不足以證明趙卓的清白……”

　　“篤篤！”

　　屋外傳來敲門聲。

　　“進來！”吳景榮坐在椅子上。

　　房門一響，姜新禹推門而入，來到吳景榮近前，說道：“副站長，按照您的吩咐，我們對趙卓的來往信件進行了檢查，剛剛查獲一封密寫信！”

　　說著話，他把一封信放到桌子上。

　　從郵戳上來看，這是從北平寄來的信件，內(nèi)容是以趙卓老鄉(xiāng)的語氣，請求趙卓幫著在堰津找一份差事。

　　用酒精燈烘烤之后，在信的背面出現(xiàn)一行字：隨時準(zhǔn)備撤退，組織會派人暗中接應(yīng)。卓！

　　吳景榮把信遞給沈之鋒，輕輕嘆了一口氣，說道：“看起來，我們都上了趙卓的當(dāng)！”

　　看了一遍密寫信內(nèi)容，沈之鋒沉吟半晌，自言自語的說道：“要是按照信上所說，趙太太也是共黨內(nèi)奸？”

　　吳景榮說道：“這就印證了你的分析，趙卓并非不想接妻子走，而是當(dāng)時有突發(fā)情況，迫不得已才獨自撤退！姜隊長！”

　　“在。”姜新禹近前一步。

　　“密切監(jiān)視趙卓妻子，如果發(fā)現(xiàn)她有潛逃跡象，立刻逮捕！”

　　“是！”

　　“還有，跟韓沖一起那個叫馬什么……”

　　“馬立本。”

　　“對，馬立本。沈處長，再次提審馬立本，不要放過任何細(xì)節(jié)！”

　　“明白！”

　　吳景榮喃喃著說道：“看起來，韓沖一定是共黨的重要人物，否則的話，趙卓也不會寧愿暴露身份，也要把他救出去！”

　　到目前為止，整件事的進程都在姜新禹控制之下！

　　讓趙卓徹底消失，不僅把敵人的調(diào)查方向帶入誤區(qū)，還能起到一個借刀殺人作用，除掉那個同樣危險的山口小百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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